“妖妖？你怎麼會在這裏？”皇甫傾宸驚詫不已，趕緊收回匕首，攬臂一提，將妖妖從樹上攜到地麵。
    妖妖含著淚光，癡癡看著眼前的男子，一時微笑，一時難過，也不知到底此時的情緒，是喜是悲。
    承影看著兩人的姿態，頗有曖昧，識趣退出老遠，讓他們互訴衷腸去。
    “我無意中遇到承影，留心聽到他要來見一個朋友，我也不知怎麼就有預感，那個人就是你……”妖妖低著頭，諾諾敘述，隻覺得心中似有千言萬語想要述說，可真正麵多傾宸的時候，所有的語言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可能這就是緣分吧……”皇甫傾宸明亮的眸子，仿佛盛滿了月光，默默凝視。
    妖妖的臉，倏一下，紅了起來，還好夜色濃重，看不真切。
    “我記得臨走時，你說過要與冷紫凝換回身份……我本以為，再次見到你時，可以將你抱在懷裏……”皇甫傾宸戲謔地望著妖妖，也不知他這話中幾分真心，幾分假意。
    妖妖本就通紅的臉頰，被他這句話一說，更是滾燙起來，一來是羞愧於自己最終還是占了冷紫凝的肉身，沒有兌現承諾；二來是被他那句抱在懷裏，攪得心神激蕩，幾乎不能自持……
    “我……我……我和師傅他們想盡辦法，也無法和她換回身份，最後驚動了海納閣，還是沒有成功……”這複雜的過程，又是妖妖三言兩語可以解釋的透的，她越說越亂，最後連自己到底說了什麼，都搞不清了。
    皇甫傾宸似乎也不是很在意，眼前的女子到底是妖妖還是冷紫凝，他適時打斷了妖妖的胡言亂語，狀似隨意地說道：“無妨，不換回去也好……”
    妖妖驚訝地望著他，不知他這話是何意義？他不是愛著冷紫凝嗎？現在冷紫凝死了，而自己差不多就是間接害死她的人，怎麼他可以如此冷靜麵對呢？
    人們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可在皇甫傾宸麵前，妖妖仿佛也是在茫茫大海中尋找那根針。
    圍繞冷紫凝的話題，危險又無趣，妖妖眼珠轉了轉，換了個問題。
    “你不是出關了嗎？怎麼又到錦州了？”妖妖知道皇甫傾宸是朝廷要犯，此時出現在這天啟腹地，無疑是自投羅網。
    皇甫傾宸沉默了一瞬，看了看妖妖那張冷紫凝的容顏，一時語塞。有些事要怎麼對她解釋呢？難道告訴她，因為自己最後不忍心用她作籌碼，而失了關外力量的支持，隻能輾轉腹地，尋求別的出路。
    “有些變故，關外暫時不去了……”皇甫傾宸側過臉，擰著眉頭，看著碧波千傾的湖麵，淡淡說道。
    “好，不去最好，那你接下去準備去哪裏？”妖妖一聽他不去關外，心中樂開了花，小小的希望如一脈微弱的火苗在燃燃騰起。
    “喂，我說，你們兩個敘好舊了沒有？”不知何時，承影已經溜達了一圈，回到了青石旁。
    剛才，皇甫傾宸和妖妖隻顧說話，到將承影忘了一幹二淨，此時被他一說，兩人都不好意思訕笑起來。
    “臭小子，還有酒沒有，剛才那壺才喝了幾口就打碎了，真是可惜！”皇甫傾宸一拳打在承影的肩上，也不顧他身體單薄，弱不禁風，能否承受的住。
    承影被他捶的身子微微晃了晃，可臉上的笑意卻更是耀眼，全然沒有半分慍怒和不適。
    “就知道，你總是要浪費我的好酒，這不還準備了一壺。”承影不知又從何處變出了一壺酒，遞到皇甫手中。
    妖妖看著承影衣袂翩飛的樣子，實在猜不透那兩壺酒到底是藏在哪裏，就像她一直也猜不透，承影為什麼仿佛什麼都知道。
    “事情安排的怎麼樣了？”皇甫傾宸咕咚咕咚灌了兩口酒，心滿意足地將剩下的半壺遞到承影手中。
    “差不多了……棋子已經布好，就等開局。”承影就著青釉瓷壺，也喝了幾口，遙遙望著遠岱層巒，眼神灼灼。
    這樣的眼神，妖妖很熟悉，因為皇甫傾宸經常這樣充滿希翼和豪情的遙望遠方。
    “雪姨怎麼樣？”皇甫傾宸與承影並肩站在湖畔，夜風輕拂，吹起了他們的衣角。
    “老樣子，天一冷，舊毛病就犯……”
    “紈妃那裏安排好了嗎？”
    “已經通過消息，她說希望我們能夠安排一個人手，去幫她忙……”承影瞥了妖妖一眼，他不知道為何皇甫傾宸對她如此信任，這些絕密的話，居然在她麵前毫不避諱。
    妖妖隻是覺得他們的對話，有些蹊蹺，似乎毫無頭緒，卻又似隱藏著什麼玄機。她不想讓皇甫為難，主動走開老遠，一個人蹲到草堆裏，捉小蟲玩。
    承影看著妖妖蹲在草堆裏的身影，又看了皇甫一眼：“她就是你說的恩人？”
    “嗯……”皇甫傾宸隨著承影的話，默默看著妖妖頑皮的背影，嘴角不自覺泛起笑意。
    “她是隻妖！”承影的話，波瀾不驚，平靜的不包含任何感情色彩。
    “我知道……”皇甫傾宸的笑意有那麼一瞬間落寞，望著妖妖的眼神多了幾分掙紮和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