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浮生 第十一章 鳳冠霞帔非為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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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妖縮成了一隻球,裹著暖被睡的香沉,這是她最喜歡的姿勢,帶著暖暖的安全感。
迷蒙中,妖妖做了一個夢,夢中是薄紗輕霧,落櫻繽紛,一大片蔚藍色的湖水泛著神奇的波光。粉雨飛揚的山穀中,自己似乎長出了翅膀,迎著日光盡情飛舞,腳下是漫山遍野的櫻花樹,頭頂是純澈到透明的天空。
清風微拂,吹起她一頭藍紫色的長發,鳥兒歡鳴,合著她銀鈴般的笑聲,放飛天際,響徹九霄。
飛著飛著,身邊好像多了個夥伴,絕美的容顏,淡淡的微笑,自己好像在哪裏見過……
那個男子輕輕牽起妖妖的手,唇角微動,看著口型,像是在說:“跟我走……”
冥冥中,一股神秘的力量,從妖妖的手中傳入,妖妖像是中了魔法,神誌開始混沌起來。
突然,天旋地轉,粉色的櫻花變成了白色的曼陀羅華,鋪天蓋地的雪白,讓妖妖的眼睛瞬間的失盲。腰間一緊,絕美的男子,柔柔將她扶住,手中拈著一朵潔白到妖異的曼陀羅華,輕柔地簪到妖妖的發間:“喜歡這曼陀羅華嗎?它為你而開,你可願意,去彼岸陪它?”
妖妖剛想開口,便覺身體一重,似從九萬尺高空墜落,頓時驚醒……
身上的白紗長裙不知何時,已被侍女換上了大紅喜袍,坐在鏡前,妖妖看著侍女素手靈動,將自己打扮成一個待嫁嬌娘,心裏著實詫異。
自己就睡了一個安穩覺,怎麼事情就發生如此大的轉變?昨天還喊打喊殺,要被砍頭泄憤,怎麼今日就穿起嫁衣,要迎娶進門?
妖妖感概世道如此詭異,人心如此難測,估計就算奇仙洞的狐狸師傅在此,也看不懂他們的故事。
“姐姐,你們這給我穿的是喜服嗎?讓我嫁給誰啊?”妖妖望著鏡中那豔若桃李的新嫁娘,心情突然有些小小的興奮。
兩個侍女隻管手裏的活計,盤發髻的盤發髻,塗胭脂的塗胭脂,誰也不答妖妖的腔。
不說話,妖妖一連問了三遍,兩個侍女還是不說話,這是什麼狀況?
“喂!我說兩位姐姐,你們是聾了,還是啞了?一大清早,把本小姐打扮成這樣,還不給人個明亮話兒,這不是誠心磨嘰人嗎?”妖妖晃著滿頭珠釵,覺得很是沉重,原來,美麗也不是人人承受的住的,要是自己真帶著這鳳冠一整天,估計脖子也要壓斷了。
“他們不聾也不啞,隻是不能告訴你……”皇甫傾宸不知何時忽然站在了妖妖身後,看著銅鏡中的美人,眼神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
“原來,你穿起嫁衣的樣子,這麼美……”皇甫傾宸動了動唇,可妖妖還是清清楚楚聽到了這句呢喃。
心裏有一霎那的陷落,可轉瞬卻又冰冷,他的目光是停留在冷紫凝身上,他讚歎的美也隻屬於冷紫凝。自己不過是隻活了千年卻死不了的小貓,在他眼中,何曾有過一絲自己的影子。
穿上嫁衣的興奮心情,忽然跌落穀底,妖妖將頭上幾支誇張的珠釵拔下,扔到桌上:“這麼重的東西,想要把人脖子壓斷嗎?”
“壓不了多久,你就能解脫了……”皇甫傾宸的目光透過銅鏡緊逼著妖妖的雙眸,眼神中透著掙紮的執著,像是明明知道自己走到了絕境,卻還要舍身跳下去。
“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我不是冷紫凝,你也要殺了我嗎?”妖妖猛地站了起來,由於動作過猛,衣裙過長,一下子失了平衡,眼看就要跌向桌角。
一雙大手猛然將妖妖扶住,手指修長而骨節分明,一看就知是長期握劍之人。
“吃點東西,我們還要走很長的路。”皇甫傾宸將妖妖扶穩,不再看她的眼睛,轉身離開了屋子。
妖妖穿著一身紅到泣血的嫁衣,木木站在屋中,望著皇甫傾宸有絲決絕的背影,覺得似是在哪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