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一夜，路麵還是濕露露的，有一些蚯蚓和小蝸牛還橫在路中央慢慢移動，估計是洗完澡後準備回家。沒走多久，隻聽後麵一陣引擎聲，我下意識地向路的右邊靠了靠，一抬頭，一輛白色賓利已經停在身旁，刹車踩得倒是很有水平，沒有濺起多少水花，車窗是茶色，但向裏望卻什麼都看不清，心裏卻漸漸有了答案。車裏的人，我猜是：嚴至南。依舊是沒有任何反應，正準備放棄的時候，車窗適時地搖下……有種被捉弄的感覺，但還是忍了。
    於是，便看見了……開車的的確是嚴至南，但我令人感慨的是我的想象力到底是不及當年了，需要怎樣一種心態，才能正確麵對眼前的一切。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邱喜，又換上了舍友般的可愛天真的笑容，但臉上還是那種詭異的白，那種有意無意炫耀的味道我倒還是可以嗅得到，坐在後麵的齊在陽和他那女朋友也是半斤八兩，肩並肩微笑看著我，像是得了失憶症，大家一起沉默半秒後，對方三人除了嚴至南外異口同聲向我發出邀請：“上車吧！順路！”
    “不了，我自己認得路。”我冷冷拒絕，欲轉身離開。
    “哎，別這麼小家子氣嘛！小皖，上車吧。昨天是我不好。部隊裏進出都要通行證的，你什麼都沒有，出不去。”邱喜伸出手，拉住我的衣袖說。
    我輕輕拿開她的手，心裏想說“除非你讓我打還那幾個巴掌”，邱喜之後的反應我幾乎是可以料定的，雖然她一直戴著麵具在和我相處，但人總會向世界泄露出自己的秘密，他們真真假假，讓你搞不清楚，殊不知這世界還有樣東西叫直覺。更何況，現在關於許多種種都已落下帷幕。
    但我不想再做糾結，富人有富人的活法，窮人有窮人的活法。我還得為工作奔波，其它不想太多。
    又望了望一車的人，“好吧，謝謝你們的好意！”我聽見自己違心的回答。
    叫悠悠的女孩，迅速向齊在陽那邊靠了靠，我領悟了她的肢體動作，打開後邊車門，鑽進車裏。關上車門的一刹那，眼睛不經意瞟向車內後視鏡，不巧和嚴至南的眼神撞在一起，他隨即撇下眼，發動車子。我稍稍調整了下坐姿，車子其實很寬敞，悠悠和我之間足足還能坐中等身材的人，她穿著一條超短裙，隻能把臀部包住，底下套著絲襪，兩條長長的腿矜持的交疊著，卻讓人覺得做作，黑絲高跟鞋若即若離踩著繡著米色花紋的毯子！
    呀！是淡色的毯子呀！我忙抬腳，害怕踩髒了，正在想把腳放哪兒好，感覺車頭猛一調轉，朝相反方向開去。這不是離開部隊的路呀！
    顧不得其它，一把抓住嚴至南的衣服，質問道：“你這是要去哪裏？”
    “走條近路而已，不要緊張！”隻聽他淡定從容地說，我一時詞窮，隻好坐下，恨恨將腳放在地毯上碾了碾，偏過頭看向窗外快速變換的重複風景。心裏完全沒有底，卻不得發作。
    車內沒有什麼動靜，沒有音樂，沒有說話，有的隻是此起彼伏混合的呼吸聲和窒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