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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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扉輕動,涼風吹落一陣櫻雨,花瓣輾轉曼舞於天地間悠然怡樂。他滿撒一身夜色踏月而來,尋遍隻為一首笛曲。
    眼前的人,或許是楊逸軒生平所見最為清媚之姿,男子俊朗卻帶起一份媚,媚的叫群花俯首叫冷月羞光。木綰青絲,纖眉鳳眸淡秀如雪,連著神情也寂寂然。一襲長衫將將著地卻衣不帶水,履不著泥,再無二人能似這人將純白演繹到絕妙的境地。廣袖曳曳靈動,掃過木門,更掃過楊逸軒的心。
    兩位天之驕子各執紙傘,相對而立,於微雨將霽的料峭春夜悄然相逢。如冥冥預定。
    “公子,請問有何事?”溫文爾雅,淡漠清寂的詢問讓逸軒的心有幾許失落。他驚伊為天人,伊卻視他如過客。
    “在下楊二,路過聽聞笛聲天籟故逐音而來。敢問,公子可是吹笛人?”楊逸軒隱去自己的真名,恭恭敬敬的對屋子的主人行禮作揖。這若是叫顧修渺或者隨便哪一人看去也要瞠目結舌一躍三尺,絕豔京城的瀟竹公子心甘俯首敬禮,唯獨受禮的人卻欣欣然接受,再行動翩然的淺回一拜。
    “歐陽不才,技藝魯鈍擾了公子清淨。”聽聞此話,逸軒心下一喜,果然是這人!“公子莫要謙虛,這聲音乃楊某記憶中最佳品,曲子更是別具一格,不曾聽過。”
    他挺直腰身獨立在月中。歐陽沐長眉輕挑薄唇微翹,將門開全側身做出一個“請”的姿勢,白色衣袖於空中淺畫華光。
    “然是有緣,公子若不嫌棄還請進屋飲茶一盞,驅驅寒氣。”歐陽沐決定讓楊二進屋是突然間的想法,卻叫楊逸軒心內澎湃如巨浪騰空,就差抬腳起跑,撒花揮小旗。
    院子並不大,不過瓦房兩間耳房一幢,庭院中斜東處一池江南清竹,毓秀亭立。門又輕輕的關闔上,楊逸軒扭過身子笑稱“公子乃愛竹之人?房前園中都種植。”
    “這竹子在此地生長多年,怕比你我年歲還久。我不過借其風雅虛名而已,並非偏愛。公子這邊請。”楊逸軒快走幾步跟在歐陽身後進了屋子,坐在一把梨木八仙椅中。雨傘被歐陽接過,輕輕掛在門框的鉤子上,雨水順著油紙迅速低落將地麵氤氳出小片濕澤。這抬手的動作使得歐陽衣袖滑落,露出一段比玉還潤的胳膊,向上看男子天造的容顏輪廓更是墨線精心描繪一般。最平常的景叫無意看到的楊逸軒心下一緊,打眼瞧向別處。
    屋內的擺置粗粗掃一眼便可看盡,左手處的紗帳木床,窗前一展案幾,右手處的書架一件,再就是古琴一架與自己坐著的木椅而已。質樸的與主人氣質著實不符。
    “楊公子稍等片刻,我去倒茶。”說過,歐陽出了門走去耳房。楊逸軒幹脆站起來再次打量,牆上唯一畫作空穀幽蘭圖張裱簡潔無章,無字隻焦墨淡擦,天青點染花開一叢,卻反襯的蘭孤高絕情。
    “這裏沒有好茶,隻有茉莉還請公子將就。”歐陽捧茶來,這是兩人第一次品茗閑談。白瓷裏,茉莉悠然綻放,淡香襲人。
    “佳人自南國,絕世號傾城。當屬茉莉。敢問公子名諱?”楊逸軒的舉止不愧竹中君子雅號,如墨溶水般飄逸俊灑。
    “敝複姓歐陽單名沐。沐日浴月之首。”這名字好,至於哪裏好楊逸軒心下說不出個道理。或許歐陽沐叫張三,李四他也覺得好。
    “不知歐陽公子年方幾許如何稱呼,楊某今年一十有七。”
    “你我同年。歐陽今年也是十七。三月生人。”
    “那我要稱您一聲歐陽兄。我是五月。”楊逸軒說完便有些抑鬱,瞧著歐陽沐比自己麵容還輕,正準備聽得他稱自己一聲“楊兄”卻不料他還虛長自己兩月。如意算盤敲錯,悻悻的拿起茶碗灌水。那邊歐陽沐回一句“楊弟”更是差點叫他剛入喉的水拐到氣管裏去。霎時憋紅了俊臉。
    “嘿嘿……客氣客氣。”幹笑兩下,他話鋒一轉“不知道剛才那首曲子為何名?聽著叫人莫名心悸。”是,那曲子這人都叫他以為誤入仙境。淒哀絕倫的旋律有崔天動地哭一場的能力。
    “不過是我閑時所作的一首散曲,名叫不訴離殤。”借著桌子上的幾點水珠,形如玉管纖細白皙的手指遊走勾勒,四個淨挺剛毅的小字躍然眼前。
    好一個不訴離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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