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晴向天空翻了一個白眼，小滿側過頭也無奈的做了一個奇怪的表情。兩個小二在一邊收拾桌子的動作略作停頓，繼續檫。張掌櫃的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掌櫃，我這幾天寫了一個方案，有空你看看。然後我們再交流一下。這幾日給我在二樓準備一個隔間，可能以後下午沒事會在這裏看書。另外這邊多養些花花草草，放在屋內各處。”東晴一邊瞄著淺離那身紅衣，一邊覺得礙眼：“明天，不，一會去成衣店給他買套正常點的衣服。”
    淺離見到東晴看著她說道，“小姐要給我買衣服麼？”笑的特別開心。
    東晴的寒毛有些倒豎起來，挑眉問道，“怎麼？”
    淺離這才笑逐顏開，晃的正對著他看的東晴，小滿，張掌櫃的臉色都有些微紅了。“我娘說，讓我娶你這樣的女人做老婆。”
    “噗！”東晴一口茶噴了出來，直接噴到淺離笑的賊開心的臉上。
    小滿的手拿著茶杯一直抖啊抖，想笑又覺得在小姐麵前笑出來不好。實在忍的憋紅了整張臉。
    東晴無奈的用手擋住雙眼，這個人，還真的是不能說話。她突然想到藍奇玥在清風醉飲所說的話，淺離在逍遙樓是不說話的麼？“你在逍遙樓沒開口說過話麼？”
    淺離點了點頭，“嗯，黃沙說，不讓我說話，而且隻要斜著眼睛看著對方就行。其他的讓做什麼就做什麼，就是不許出聲。”
    東晴此時才仔細的看了淺離一眼，這人，是不是有些缺心眼？
    東晴突然很很明白那個叫做黃沙的人為什麼不讓淺離說話了，她想著是不是也要讓淺離不說話呢，不然這一見人偶爾就要說出一些傻話，會得罪客人。可是讓這麼心思單純的一個人不說話，又有些不太好好吧……
    淺離此時看著東晴一直看他，靦腆的紅了臉，低頭扭捏了一下，笑著問，“小姐，讓我娶你吧。”
    東晴感覺自己腦袋上的青筋都要爆了出來，“你娘說的不一定都是對的，以後你要聽話，否則沒有飯吃，沒有衣服穿。”
    淺離一副驚嚇的樣子，差點就要哭出來，眼神立馬就變的楚楚可憐起來，他那長相本來就有幾分惹人憐愛，身材在男子當中也算嬌小型。“我聽話，不要不給飯吃。”
    東晴馬上挑眉：“不準哭。從現在開始不準說話。”
    淺離馬上安靜下來。
    小滿在一邊看著這個淺離的樣子，才突然頓悟，原來這淺離是有些缺心眼，怪不得總覺得他哪裏不對呢。可是真沒見過彈琴那麼好的一個人，在一些平常事情的判斷上如此缺少生活經驗，按說不應該啊。她和東晴一樣心中覺得古怪，隻是看淺離安靜的站在一旁，又說不上到底怎麼個缺心眼能是這個情況了。
    畢竟有些人隻是天生的腦筋不轉彎，淺離有自己的成長經曆，自然與他人不同而已。
    ……
    東晴覺得自己身邊現在隻有小滿，盈兒，張掌櫃的三個人，加上這個淺離，都不是特別能用的人。就算張掌櫃看完那個連鎖店的企劃案之後也未必能馬上辦出來。畢竟開店隻不過是大家族給子女開著玩鍛煉的一個小機會而已，就東晴了解，這裏的貴族都是靠著莊子裏的農家種田上貢才有大筆的收入的。
    莊子這個東晴還沒有，如今東羽隻給了這一間店麵，加上那兩百兩的啟動資金。在東家來說，這是很小的銀錢，在東晴來說，已經是她兩三年的月銀了。
    張掌櫃的和東晴聊了一陣子這段時間的物價，還有附近的幾個店麵大概多少錢的問題，要真的買下來總要上千兩銀子，這是他們能力之外的東西了。
    東晴和張掌櫃的聊完今後的發展，她是想從小做起，在這個店旁邊開一個小零食店。賣個幹果，點心這類茶點的東西。周圍都是茶館，等她的茶館建立起來之後，這條街會跟著一起都做起來，也就會有一些店麵出兌和轉讓的。
    賣幹果茶點的店最好就在清風醉飲的對麵，在她家這地方的旁邊最好了。
    之後的計劃就是把這個店的規模複製，在蝶國整個城市之中開起來。模式都跟這裏一模一樣，就跟現代的連鎖店差不多。她這幾天也要抓緊時間多逛街，看看這些做生意的人都是怎麼個形式把東西推銷出去。
    ……
    隔了沒一會，一個小二帶著淺離去成衣店選了兩套衣服回來。
    淺離很快換上了一套淺棕色的常服，和這裏小二的衣服樣式不同，顏色接近。是一身長袍，小二所穿的是短衣襟的打扮。
    淺離笑了一整個下午，一直沒有說話，隻是衝著東晴笑。
    小滿湊到東晴的耳邊說道，“小姐，他這樣為什麼我總覺得心裏發毛？”
    東晴看了一眼一邊摸著新衣服的淺離，一邊衝著自己笑的樣子，低聲對小滿說道：“這叫發花癡。你沒見過不奇怪。”
    “小姐，那他一直不說話，是不是因為剛才你說不讓他說話？我覺得他很聽你的。”說完這句，小滿很努力的點了點頭。
    東晴眯著眼睛看了一會還站在那傻笑的淺離，勾了勾手指，“過來。”
    淺離一臉燦爛的微笑，站到東晴旁邊。
    東晴說道：“以後，你隻準對我一個人笑。對其他人，都要麵無表情。懂麼？”
    淺離點頭。懂。
    東晴指了指小滿，淺離馬上看向小滿，然後臉上的微笑變成肅穆的漠然神色，嚇的小滿神色一凜，馬上站好。然後才啐了一口，“嚇死我了。”
    東晴滿意的點點頭，這才繼續看書。突然覺得有這麼個人在身邊也挺有趣的。
    一整個下午，東晴就在這間小店裏麵過了，等到晚飯之後回宿舍之前，才看到淺離竟然要跟著她出來，難道這個男子要跟她去太學院的女子宿舍？東晴趕緊說道：“你以後就住在這茶館，不要隨便出門。”
    淺離扭捏了一下，“那，你不要我了麼？我賣身契還在你那呢……”
    東晴和小滿都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雙肩無力的低垂……
    東晴振作精神，“我以後就是你的主子，你隻要聽我的就好。我讓你在這裏住下，就不要跟我廢話！”東晴凶惡的摸樣讓淺離向後退了一步，他看著東晴的眼睛，看了好一會，才眯著眼笑了，說，“好。那我在這等著你來接我。”
    東晴覺得這很像把自己媳婦扔在這裏，等自己來接的橋段，怎麼想怎麼別扭。
    她轉身就要離開，淺離的手卻拉住了她的衣角，不肯鬆手。
    “放手。”東晴說道。
    淺離低著頭，“你……，真要扔下我在這麼？”
    東晴抬起腳，直接踢上淺離的屁股，“快滾去聽張掌櫃的安排，別跟著我。”說完轉身帶著小滿離開了。
    ……
    這一路上，東晴開始想著之後自己應該如何安排。
    在東家，在這個國度，她感覺很孤單。聽到淺離那首曲子的時候，那種思念之情完全是發自內心的，可是再也回不去了。就算回去還是與梁輝有扯不開的關係，有辛苦的工作，有來自各種各樣的壓力。但是不會無聊，不會沒有各種電器的方便，不會出門坐那種顛簸的馬車，洗澡不會那麼麻煩，如果不是經曆過這裏的種種生活，東晴不會如此懷念那個世界的生活吧。
    回到宿舍，吃了晚飯。東晴就上床休息了。
    小滿和盈兒在外間的榻上休息，屋內還有一顆父親東雲在她很小的時候送的夜明珠。室內就不會很幽暗了，那淡綠色的光芒很柔和，映著東晴睡不著的雙眼。
    這雙眼珠是純黑色的，已經隱藏了那抹紅金的色澤。
    仿佛幾年之後的生活都能想到，十二歲，到十五歲的時候母親東羽會給她安排一門親事，二十歲之前出嫁。到了夫家不管對方如何，都要聽之任之，對方是圓是扁，自己都要認命。培養感情都隻是玩笑話，在蝶國，男子三妻四妾的人大有人在，更是如同中國古代一樣的等級森嚴。
    東晴的要求不多，隻要不是妾室，做個正妻。在妻妾爭寵的時候不要落了下風，不要被正妻欺負的死去活來就算命好。畢竟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白子……
    她突然想到淺離，淺離的母親必然是很有才的一位女子。告訴淺離給他吃穿的女子就是好女子，可以娶回家裏。可是她又怎能想到自己的兒子在她離去的第一個決定就是賣身青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