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之洲Ⅰ:宮婢 正文 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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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宮那天恰是驚蟄天,天氣還是有些微寒,那時有好多個與我年紀差不多的女孩,她們或是因為家境貧寒被父母賣進宮中以獲取錢財,或是為家族前程進宮。
“羅衣,以後你便是我府中的三小姐,二夫人的外甥女,知道嗎?”馬車上,老爺說道。
二夫人,那個膝下無子的女人,她對我可以算是很好的,她是一個很善良的女人,她嫁入梁家已有十四年有餘,可是一直沒有生育,我還是她撿進梁府的,那日的我很是狼狽,與一群小孩子在搶吃食,恰巧二夫人禮佛歸來,見我可憐便將我帶入了梁府,我記得當日的一切,記得她為我洗澡,記得她給我食物,很精致,記得她對老爺說,她膝下無子,與我有緣,讓老爺留我下來,陪伴她,就是這樣,從此我有了一個家,雖是小婢女,可是梁府上下待我都好,還有少爺與小姐,我比他們小,他們待我如妹妹。
如今要進宮了,我多了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二夫人的外甥女,她的遠房親戚,老爺告訴我的身世是因家鄉鬧災父母雙亡投奔梁家而來,因二夫人膝下無子便過繼到了二夫人房中。
對於這個身份,我知道我不能拒絕,這是梁家給我的恩,我不能不報。
“是,羅衣知道了。”我的聲音多多少少有些悶悶的。
我記得那年雪夜,那個少年對我說“羅衣,長大了我娶你”。
雖然我知道老爺一直以來的意思是將來讓少爺收了我做二房,但我還是很高興少爺對我這樣說,那是一個純真的少年對我許下的幸福承諾,可我終究要負他去了。
“唉!”老爺長歎一聲,我知道他多少是有點不舍的,他對我一直都是很好的,在梁家我雖是下人,但少爺和小姐有的,總是有我的一份的,“羅衣,你別怪老爺心狠……”我聽得出,他的聲音有些哽咽,他是一個好人,他不求榮華富貴,從他不舍小姐進宮這點就可以看出,若男子光耀門楣是榮登科榜,那麼女子便是入宮侍奉於皇帝身側,可他不忍……
對我,他愧疚。
“羅衣知道,羅衣不怪老爺。”我哭了,可聲音卻卡在了喉嚨底,發脹地難受,但淚珠卻不住地流,順著我的臉頰,停息在我的唇邊,鹹鹹的,澀澀的,這味道,我不喜歡。
“小衣……”她喜歡叫我小衣,那個對我很好的二夫人,今天是她與老爺一起來送我的,她對我不舍,可是這可能是最後一次見麵了,她又不忍,她還是來了,一直在哭,從早上見到我開始,她就一直在抹眼淚。“二夫人,別哭了。”我抱著她,故作沒事般。
“老爺,咱們找別人好不好……妾身舍不得啊……”馬車裏,她撲通地跪了下去,拉著老爺的衣服下擺。不過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梁府上下符合聖旨年齡的隻有我和小姐,若是從外麵再找,她不一定會真心,這是欺君之罪,或許我應該感謝他們,感謝他們對我的信任。
“……”
我看出了老爺的為難,這要他如何解釋,我知道的那些還是那天晚上老爺對我說的:“二夫人,羅衣願意的,是……是自願的。”這時候我隻能這樣說,況且名單已經遞上去了,不能再改了。
一路上,二夫人一直在哭。
馬車裏的氣氛很沉悶。
終於,在一盞茶的功夫過後我們到了城門口。我撩開馬車簾子,看到那裏有很多女孩子已經到了,有些父母在,有些父母不在……
我該慶幸的,我父母雙亡,唯一的哥哥已經失散了,可如今還有老爺和二夫人來送我,我該知足了。
放下馬車簾子,我整理好情緒:“老爺……哦,是爹。”我故作輕鬆,恢複了以往的活潑。我看到老爺明顯的一怔,大概以為我會怪他,沒想到我竟然會喊他爹,“爹,我是梁府的三小姐,當然要喊你爹了。是吧,娘。”我的臉上帶著笑,語氣很輕快,其實,有時候“死皮賴臉”一點並沒有什麼不好。
“是,是……是爹……和娘……”老爺回應我,而二夫人則是以手帕捂著嘴,別過臉去,她不忍看我強作歡顏。
下馬車時,是老爺抱我的,車夫要抱我下車時,老爺說:“我來,我的女兒自是我來抱的。”
二夫人拉著我到一旁的茶寮裏喝熱茶,老爺則是去管事人那裏報到,就好像我是他親女兒一樣盡心,親力親為。如此對於我這樣的孤兒來說還有什麼好怨的。
“來,小衣,喝茶。”二夫人親自親自為我倒茶,我握在手裏,喝了一口,是我喜歡的。我不會喝茶,總覺得它苦,不好喝,所以經常會加上一些糖,但若是純粹的白糖水我卻又不愛喝了,為此,玉溪還笑話了我不止一次,如今想來,卻是很溫暖的。
“小衣,這個給你。”時下天氣還冷,穿得衣服也多,二夫人從衣頸子裏摸索出一條鏈子,“二夫……唉,娘,這太貴重了。”我拒絕著,這是一條銀鏈子,雖細,但卻也不便宜,而且這是老爺送的。“說什麼貴重不貴重的,做娘的送女兒還不是應該的。”她將銀鏈子給我戴上,並放進我的衣服裏,胸前感覺到一股涼意。“謝謝娘。”我道,我不知道除了說謝謝還能說什麼,他們於我仁義備至。“好……好……娘的小衣是最好看的……”說著她的眼淚又下來了。我不知道該怎麼做,隻是任由她抱著我,兩年來,她將我視為自己的孩子。雖然她待少爺和小姐也很好,但她待我更好,這也是很正常的,雖然少爺小姐是梁家的孩子,但他們畢竟是大夫人的孩子,雖然我是外人,但在這樣的時間、地點、處境下,我卻是更能與她相互依靠的。
這是,老爺進來了,看到我們,他歎了口氣。我見了,也心知即將分別了,不能這樣哭哭啼啼的,便離開了二夫人的懷抱。
“羅衣,你過來。”老爺坐在茶桌的另一側,對我招手,我依言過去,隻見他掏出一個錢袋子,“羅衣,這進宮路途還遠,這些錢你藏著,要用的時候就用,別不舍,別薄待了自己。”
“謝謝爹。”我也不退卻,聖手便接了過來,這時候不能推辭,不然恐怕又得悲春傷秋一番了。接過的錢袋子還蠻有份量的,估計有不少。應該在路上還用不完。“爹,好多哦,路上肯還用不完呢!這樣也不安全,我隻拿一半好了。”我打開錢袋子想取出一半。
“不用,羅衣。進宮裏了,那些人你要小心點,必要的時候給人家一些,這樣你的路好走些。”他的話很婉轉,可是我卻知道了意思,對宮廷了解就是從這裏開始的,它並不幹淨,它是天底下最神聖的地方,但卻肮髒。
“哦。”我應著將錢收好。然後又捧起茶杯暖手。
“羅衣,羅衣……”門外我聽到有人在叫我,氣喘籲籲的,好像跑得很急。我轉過頭,是小姐玉吟。
“玉吟?你怎麼來了?”
“爹,羅衣替我……唔……”小姐的話沒說完就被老爺捂住了嘴,這件事要是被外麵的差爺知道了,那可是死罪,“玉吟,你有話和羅衣說就到那邊說去吧。”老爺指著茶寮的一個角落道。
“好。”小姐拉起我的手就往那裏走去,“羅衣……”她有些愧疚地看著我,“小姐。”我低聲應著。“嗬,你應該叫我大姐。”她糾正我的錯誤,故作霸道的語氣,可我聽得出來,也看得到她眼角有些濕潤。“是啊,大姐,我應該這樣叫你的,唉,可惜了,我不能叫他一聲二哥,嗬,他還真是沒耳福!”我恢複以往的語氣道。“小衣……”她心裏定是又難過了,每一次她難過心情不好就會叫我小衣,“弟弟他……娘怕他吵鬧,昨天給他喝了安神茶,現在他正睡著呢……”
“哦,這樣啊……也對啦,他那樣的個性,準是又貪玩惹夫人不高興了!”
“其實……”小姐的神色不好,猶猶豫豫的,最後,她還是沒說出來,“小衣,對不起,我知道都是因為我,你才……可是,你不要怪爹和娘,都是我……都是因為我……“話間,她的手捂著嘴……
“我知道,我不怪,你啊,還是大小姐呢,拿手捂著嘴,多不雅!”我想小大人一樣訓她,拿出一塊帕子,遞給她,“擦擦吧。”
“嗯,小衣,這是我給你的,是一些你愛吃的糕點,還有一些雖然不是你愛吃的,但味道很好,我都給你準備了。”她把手裏的一個包裹塞到我手裏。
“這麼多?你想吃死我啊?”我故作誇張,而今天的小姐仿佛也能看穿我似的,配合著我,這要是以前,我早被她罵死了,玉吟在梁州可是很出名的刁鑽,
“你哪兒能吃的死,就你這丫頭的食量,大得驚人……其實你知道的,偌,那麼多女孩,我怕你吃虧,不過女孩子都愛吃甜食,你把這些和她們一起分著吃,她們肯會對你好些,都是小孩子嘛!”
我很感動,她為我想的這麼周到。
“還有,這是娘的,她說她對不起你,這些給你去宮裏也好打點打點,免得受欺負。”我看著這包裹的東西,有絲帕、荷包、香囊一類的東西,質地也算上乘的,加上不俗的繡工,這大概也值不少錢,“大夫人和老爺都想到一塊兒去了,老爺還給了我不少錢呢!”我衝晃晃腰間錢袋子。
“娘說錢太紮眼了,你一個小女孩兒的不安全,倒不如這些絲帕、荷包、香囊方便。”
那倒是,一般賊人也不會看上這東西,不過宮裏女人多,這東西就吃香了。
“大姐,替我謝謝大夫人……呃……謝謝大娘吧!”
“好。”我摸摸我的臉,很高興,很像一個姐姐。
“我幫你整理包裹。”她向二夫人走去,拿了我的包裹,把東西都放進去,原本就蠻鼓的布包,這下更鼓了。“羅衣,過來”然後她在我耳邊耳語幾句,我就把錢袋子交給她由她去整理,因為覺得她說的挺有理的。
“羅衣,進宮了,乖乖的,若是表現好,還是可以出來的。”老爺的語氣有些沉重,“若能出宮,我們都歡迎你回來。”
“嗯。”
接下來,是一陣的沉默,大家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玉吟則是將已經整好的包裹,有一搭沒一搭地摸平著。
“好了,好了,父母都可以走了,都上車了!”城門邊傳來差吏的大喝聲。
“爹,娘,大姐,你們別出來了,羅衣自己過去吧。”我拿過小姐手上的包裹,對他們笑道。可是最終他們還是都出來了,一路送我上了馬車,直到馬車行了好長一段路,我還是可以看到他們的身影。
我生活了六年的梁府,再見了!
因為今天是驚蟄,所以一路上都可以可到農人在耕作。我看著窗外,不免有些傷感,看著他們的身邊還是有小孩陪著,可我們呢?
一輛馬車上有十三個女孩兒,最大的有十五了,最小的隻有九歲,想想也釋然了,人家九歲就離了父母,何況我呢?
馬車行了半晌,可還是沒有停的意思,一般是要在午時過後才能吃飯的,而我們這些雖能不是好人家的女兒,可在家也都是在午時左右就吃的,一個時辰的差別,我們這些小孩兒如何忍得住,看了看我的包裹,要不要現在拿出來呢?我正思索著,在我旁邊的一個女孩兒卻抽噎了起來。
“你怎麼了?”我很奇怪,一時間大家都有些奇怪地看著她。
“我……我……餓了……”我一怔,這個九歲的小娃啊……我看了看其他人,好似也怏怏的,估計都是餓了,“你們都餓了嗎,我這裏還有姐姐給我的糕點,要不都先吃點墊墊底吧。”聽到我的話,她們也一下子來了精神,看著我,好像在詢問是不是真的可以分給她們,我解開我的包裹,攤開,“每個人先吃點吧。”聽到我的再一次邀請,她們才伸過手來拿。
“真好吃!”
“你姐姐對你真好!”
“好吃,我能再吃一塊兒嗎?……”
“我也喜歡吃。”
……
我心裏很高興,很感謝小姐為我準備的糕點,她說得沒錯,小孩子是最容易打動的。
“我們別吃了,吃過幾塊墊著就好,不然明天怎麼熬啊!”說話的是年紀最大的那個女孩兒。
“也對。”
“嗯,說的是。”
如此,所有人便不吃了,我將包裹打好結放在一邊:“現在好多了吧?”
“嗯,嗯,嗯,好多了,剛才可難受了。”就是那個哭鼻子的女孩兒,她摸著自己的肚子道,這一動作惹得我們大笑。
午飯後我們又起程了。很多女孩兒都靠著馬車睡了,可是我卻沒有一點睡意,著馬車太晃了,我根本睡不著,我本事普通人家的孩子,可身體卻還真是矯情。我撩了馬車簾子往外看,一起的還有大概三輛馬車,其中兩輛比較的貴氣一些。
“你在看什麼?”那個十五歲的女孩和我一樣也沒睡。“哦,我看看外麵,哎,你看那兩輛馬車還真是貴氣呢!”我道。她的腦袋也湊了過來,打量了一番那兩輛馬車,道:“那是富人家女兒的馬車。我們是進宮的宮女,她們說不準就是秀女,待遇自是比不得她們的,你知道嗎,我們的馬車一輛坐十三個人,她們是一輛馬車坐八個,不能比的,小丫頭。”她摸摸我的頭,笑道。“我隻是羨慕,並沒有要比。”我放下馬車簾子,坐好,與她談天。“你別羨慕,要麼啊就比她們好。”“比她們好?嗬嗬,我沒想過,爹爹說進宮做宮女,你做好了還是有機會出來的。”“嗬嗬,傻丫頭。你叫什麼啊?”“雲羅衣。”“羅衣?真好聽!”“嗯,我也喜歡,是‘邀人傅脂粉,不自著羅衣’(1)的羅衣。”這個名字是我的父親給我取的,他是一個落魄的書生。“你還會念詩呢?”“爹爹教過我。”以前我的生父教過我,後來到了梁府,少爺和小姐在讀書,我偶爾也會去。“姐姐呢,姐姐叫什麼?”“我……叫丫頭……”她的眉間有著一股哀愁。“丫頭?”我驚愕,雖然有些人家會叫自己的孩子叫做“丫頭”、“小子”,甚至有些成為是“小狗”“小貓”的,因為據說是名字叫得低賤一些的孩子好養活,其實這是對孩兒的一種愛,但每個人總還是有一個正式的名字的。“就是丫頭……羅衣,你爹爹教過你文化,你還知不知道其他的詩詞,你幫我取一個吧?”她的兩眼放光,她似乎也希望有一個詩意的名字,她大概也有一種向往。“好我想想。”好聽的詩……我看了看她,低頭想了想:“嫻靜時如嬌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2)……弱柳扶風……啊,對了,就叫扶柳吧。”“扶柳?”“嗯,‘嫻靜時如嬌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這句詩是描寫美人的,我看姐姐腰肢那麼細,叫扶柳很符合啊!”“嗯,扶柳……趙扶柳……這名字好,羅衣,謝謝你。”她握著我的手,高興道,好戲是那個是這個名字賦予了她新的開始,或者這於她真是新的開始,她說她叫“丫頭”,她說她沒有真正的名字……
梁州到京城不過是四天的路程,這也算是近的了,這四天中,就屬我們的馬車最熱鬧,而我的糕點也在今天吃完了,我很高興它真的派上用場了,十三個姐妹,我們的感情還算是不錯的,尤其是扶柳和那個九歲的女孩兒桑蓉。
跟扶柳是在那次談話中感情漸漸好起來的,與桑蓉呢,她小,我識得些詩書,也知道一些她們不知道的事,在她心裏總覺得我是那麼的神奇,她崇拜我,小孩子總是如此的。
我沒有將那些絲帕之類的東西送給她們,十三個人,不是數量不夠,而是我送不起,或許是我小氣吧。
到達京城時已經是入暮時分了,這次行程的管事人是一個公公,好像是什麼禦前公公的幹兒子什麼的,反正是沾親帶故的,看上去摸約二十歲不到一點,聽別人叫他什麼連公公,好像還蠻怕他的。
今天晚上,他把我們都安排在了驛館的最偏僻的屋子裏,無權無勢的宮女,能得到這樣的安排已經是很不錯了。因為空房間多,在眾人的要求下,都是倆人一間的,不過桑蓉一直吵著要與我一起,於是我們便三個人在一起了。
桑蓉年紀最小,我們都把她當妹妹一樣。
“蓉蓉,你先喝杯茶,我和扶柳姐姐先去鋪床。”
“嗯,好。”她毫不客氣。
我們把被子鋪在一起,這樣既暖和,有可以談天。
“過來睡吧。”扶柳衝桑蓉招呼,而桑蓉也放下茶杯子,跑了過來。而後我們三個人便一起鑽入了被窩。我睡在外側,桑蓉在中間,扶柳在裏側,這樣比較方便我們幾個說話。因為桑蓉是我們三個之中年齡最小的,自然也就是我們之中最矮的了。
“唉,你們說那個連公公怎麼樣,我看著那些個官吏對他還蠻恭敬的,以為他一定是個很凶的人呢,沒想到他竟然還能答應我們的要求!”
“這個啊就叫做‘異性效應’。”我分析道,其實當初還是小姐教我的呢,她就是用這雖未的“異性效應”來整那些公子哥兒的。“異性效應?”聽我如此說,她們都頗有興趣。,“怎麼說?”“我問你們,如果有個男子一直盯著你們看,你們是不是會不好意思,會臉紅啊?”我把當初小姐的那一套都搬了出來。“啊?……可是……可是……他……是……太監啊!”扶柳有些臉紅,畢竟是大姑娘了,而桑蓉呢,臉也是有些紅的,不過比扶柳好些,到底是還小啊!“太監怎麼啦?……雖然不完整……那人家在性別上也不含糊嘛!”談論到那一方麵我也不太好意思,看了一看桑蓉,她也是,臉比剛才紅了許多,不過她倒也附和我:“好像有點道理哦!”扶柳略一思索,也頗為讚同。
聊了好一會兒,似乎也有些習慣了,不再想剛開始的時候那樣拘束了。
“羅衣姐姐,扶柳姐姐,我聽其他人說,那個連公公好像是什麼禦前公公的義子,所以他們才對他很恭敬的。”
“是嗎,這年頭,太監也那麼囂張!”我若有所思道。
第二天,我們都很早就起來,換上了昨晚上發的宮裝。
注:(1)出自王維《西施詠》
(2)出自《紅樓夢》第三回,是描寫林黛玉的詩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