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章 無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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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秦莫迷迷糊糊地醒來,不適應地抬手遮住眼睛,好一會兒,再次睜眼發現自己處在一個陌生的環境。
自己正躺在一張大床上,房間很寬敞,擺設簡潔大方,看樣子像是某個賓館的房間。心裏一陣納悶,用力回想,昨晚自己是在KTV,好像是喝了一杯啤酒,卻怎麼也想不起在那之後的事情。
正想坐起身,腦袋昏昏沉沉又倒了下去。伸手揉了揉發脹的額頭,掀開被子卻忽然發現自己光裸的上身,衣服呢?嚇了一跳,幸好,褲子還在。
走下床抬眼看到旁邊的沙發上躺了一個人,同樣光裸的上身,因為清晨的冷意整個人微微蜷縮。
“哥哥……”他輕輕地叫喚了一聲。
以前他們相擁而眠,如今他卻情願自己挨凍。
一股酸澀脹滿了心房,難過地別過腦袋。
“凍死你。”恨恨地小聲說了一句,身體卻不受控製地轉身拿起床上的被子蓋在他身上。
秦軒這時醒過來,伸手把他往前一拉。秦莫隨著慣性倒在他懷裏,中間隔著一床棉被,所幸被子還算厚,任身體的溫度如何炙熱也傳遞不到對方身上,安全的偽裝工具。
其實早就醒了,卻不知道如何麵對,幹脆裝睡看他的反應。
聽到他的咒罵心裏卻是欣喜,總比冷著個臉或硬扯個笑容應付他要好太多。待皮膚接觸到被子上還殘餘的溫度時再也無法強裝下去。
倆人靠的很近,四眼相對,鼻子幾乎就要碰上,呼出的熱氣打在對方臉上,溫溫熱熱,直抵心房。
秦軒下定決心要讓他屈服,手上的力度一分也不肯鬆懈。
卻是秦莫先敗下陣,尷尬地轉過臉,心裏暗罵自己多此一舉,惹人笑話了。
撐起身子想裝作什麼也沒發生一筆帶過,對方卻抓住他的肩不肯放手。
“莫莫,我們好好談一談。”秦軒突然開口。
這話已經在口腔裏盤旋了好幾圈,在心裏更是不知道設想過多少次,然而回來後的這兩次見麵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開口,每次話一到嘴邊看到他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表情就立馬縮回肚子裏。
從小到大無論做什麼都信心十足的他從來沒有這麼沮喪過,莫莫是唯一的例外。如果說從遇見到愛上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意外,那麼此後七年心底無法釋懷的牽絆已經不能單單用“意外”這兩個字來說明了。
秦莫微微吃驚,心底悄然掠過一陣欣喜——他需要一個解釋,心裏有太多疑問。
四年來的音訊全無,以及三年之約。他欠他的承諾,他曾經暗暗對自己說背叛無論有多大的理由也是背叛,他不會原諒他。
然而,心底卻叫囂著要一個解釋——說出理由,如果是迫不得已,我就接受,說出理由,說出理由,說出你的理由!
可他一直不說。
“這樣怎麼談?”他譏笑地看了眼兩人的姿勢。
秦軒趕忙坐起身,心想這是個好的開始,果然一大早腦袋還比較迷糊,不會千方百計地想疏離他。
拉過他坐到自己身上,雙手圈住抱在懷裏,如小時候那樣。
秦莫扯開距離,正坐起身,談判的時候氣勢上一點兒都不能輸。
秦軒無奈地一笑,“還在怪我?”
這麼顯而易見的事他居然還問他,難道之前自己的行為都不足以證明嗎?
“我不會原諒你。”秦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別過頭不想再看他。
“莫莫,你聽我說,”他扳過他的腦袋,“你聽我解釋,我不是不想回來……”
“不要說了,我不想聽!”秦莫急急地打斷他,伸手過去捂住他的嘴。
他突然害怕起來,怕下一刻自己就原諒他了,不行,他不能原諒他,不然,他這麼多年的委屈找誰去討回來?
秦軒就著他的手輾轉親吻起來。
秦莫突然感覺到一陣異樣,手觸電般的反彈縮回,握緊,手心一片潮濕,熱度卻仿佛要灼燒出一個大洞。
他詫異地睜大眼瞪著他,腦袋突然打結扭成一團,怎麼也想不明白剛才的舉動是什麼意思。是吻嗎?——不可能。自己首先在心裏否定。
那是什麼?
似乎在車廂裏自己也懷疑過,那次不過是湊巧罷了,怎麼看都像是偶然。
那麼這次呢?這麼明顯的吻,你還能當作是湊巧嗎?未免太自欺欺人了吧。
“這是國外的禮儀,親人朋友之間互相親吻是很平常的,剛才的吻是想請求你原諒的意思。”秦軒微笑著胡扯,心裏無奈地苦笑,那個不由自主的舉動怕是把他嚇壞了。
暗籲一口氣,幸好。不過自己怎麼會往那方麵想呢?他們可是兄弟,想想都是不可能的事,都怪平時看多了陳瑞和俞子君倆人親熱,把自己都影響了,以後一定要對他們避而遠之。
臉上不自在地染上一層紅暈,惡聲惡氣地說,“你在國外做習慣了吧。”
“怎麼會習慣,你是第一個。”低沉的生意在耳畔響起,呼出的熱氣撲在耳垂上。
“你是第一個。”模棱兩可的曖昧的情話,怦然心動。
秦莫一愣,恍神間耳垂上一片柔軟的濕潤貼了上來。心裏一驚,大力推開他,“你幹什麼?”
他憤恨地瞪著他。
“莫莫,你對我太疏離了,我們應該學外國人那樣……我好懷念以前。”秦軒的表情非常難過,非常悲傷。
隻是不知道某人有沒有心軟。
“我不會原諒你……”秦莫慌亂地重複這一句話,語氣已經帶上猶豫,眼神躲閃。
“你還沒有聽我說完,那時候導師扣住我的學位證書,非要我跟他讀完研才肯放我走。”不知道這樣的理由他能不能接受——
秦莫耐心地聽,等著下文,然而對方卻隻是靜靜地等待他的反應。
這就是所謂的解釋?好一個避重就輕的理由!
秦軒看他眼裏的哀怨和憤怒越來越濃,心髒一陣緊縮,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麼?
“我那時候不知道爺爺去世了,如果知道的話我一定會回來,讓你一個人承擔了這麼多,對不起,莫莫,對不起……”他緊張地解釋。
——不是,不是這個!
秦莫拚命搖頭,大聲嘶喊,“信呢?信在哪裏?你說會給我寫信的!你騙人……嗚嗚……”說著忍不住哭泣出聲,積壓了幾年的委屈終於爆發。
“我不是寫……”心裏恍然明白過來——他早該想到的。媽……你竟要做到這種地步嗎?
“莫莫……”他把他的頭壓進胸腔,下巴抵住他的頭,喃喃叫喚了一聲。淚一滴滴地滴在胸前,燙傷了他。卻不能安慰,不能解釋,心口被堵得生疼。
“我……不會……原諒……你……”哭泣聲夾雜著斷斷續續的控訴。
“莫莫……”他低下頭吻上他的臉,心疼地一寸一寸吻幹他臉上的淚。淚水卻好像不會枯竭的泉眼,不斷地從眼眶中湧出來。
“不要哭了!”他低吼一聲,不原諒就不原諒吧,他都接受,全部接受——“都是我的錯,求你別再哭了……”
“你……不要……吻……嗚嗚……”秦莫躲過他。
“那你別再哭了,不然我還吻你。”秦軒低聲輕哄。
似乎是在心裏權衡,哭泣聲逐漸減弱,變成一陣一陣的抽泣。
秦軒輕柔地擦幹他臉上的淚痕,心裏略微掙紮了一下,“討厭我的吻嗎?——這在國外就跟擁抱一樣平常的。”
秦莫埋頭在他胸前,半天沒有說話。
自己也不是那麼厭惡,但是,放到自己身上,怎麼都覺得別扭。
“也不是——討厭。”低聲的呢喃從胸口悶悶地傳出。
一瞬間失了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