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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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顏容望著緩步走來的人,將手中的洞簫微微移了移:“已經準備好出發了?”
除卻紅妝僅著素麵簡飾的秦籮頷首,清麗無暇的臉龐宛若出水芙蓉一般,使人為之傾倒:“恩,馬車就已在門外候著了。容,抱歉……”
黑亮澄澈的雙眼望著眼前白發如雪得人,包含了歉意而帶有些不舍。
“你隻是去追尋自己的心、自己的幸福,又何來‘抱歉’一說呢?”
溫柔地看向她:“以後一個人可要萬事小心啊……”
他輕歎,聲音猶如鴻毛般的在她的心中卻演變成了泰山般的沉重,她有許哽咽地點了點頭:“你也是,珍重。”
“啊,伯父伯母那兒我會去說的,你大可不必擔心。”顏容說著,身子微微側了側,又將手中的簫舉至唇邊:“那麼你也早些啟程吧,他日再相逢,不知我是否能有幸聽得籮所奏的琴曲呢?”
夜幕裏,端坐於亭中的男子周身泛著點點光華,竟使得他變得愈發縹緲起來,想是將要羽化而登仙一般的。
秦籮重重地點頭,嘴唇動了動卻終未發出任何聲響。
終究是離去了。
月明星稀,倏而露出一股卓絕的寒意,冷凝淒清。
顏容的臉上忽地顯出不可歇止的訝然:“冬蟬?你蘇醒了?”
虛空中傳來的波動逐漸清晰,漸漸形成一個清冷的聲線:“她一走,我自當是醒來了。不過……”
聲音頓了頓,複而問道:“你這樣,值得麼?”
顏容一笑,盡是悵然與無奈:“又有何值得與不值得呢?”
“為什麼?”
“因為她是秦籮啊……”
再無回音,像是對方已經陷入了深思中一般。
簫聲驟然響起,其聲嗚嗚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餘音嫋嫋,不絕如縷。
舞幽壑之潛蛟,泣孤舟之嫠婦,也盡顯了男子心中隱忍的悲傷。
顏容微微一頓,簫聲暫停。他望向了無邊際的夜空,眼中本有的隱憂愈發濃重。
他突然有些後悔,也突然有些預感。
有什麼將要來臨了呢?用一種緩慢卻又無法使之止步的姿態到來。
兩道俊秀的眉緊蹙。
飛快馳騁的馬車裏,女子安詳地抱著古琴,紅唇輕輕勾起,已然是安然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