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鳥的自述
    我一直在注視著她，像嗬護一件精美瓷器般守護著她的守在，雖然她從不知道。
    她總是早早地來到工作室，坐在靠窗的角落裏，安靜得像是被時光寵溺的精靈。
    我從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但有一種聲音總會滲過動脈血管中流動的血液飄蕩在我的腦海裏：
    她的世界是那樣的美好，白色與藍色的交融，還彌漫著陽光溫暖的氣息，似是這世上僅剩的純淨天空。
    有時，她也會頭仰起成45度角，以一種傳聞中的寂寞姿態，凝視著窗外不甚明朗的天空，認真靜謐的表情像是發現了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同伴問我：“你到底在期待些什麼？”是啊，我在期待些什麼呢？隻是那個煙雨朦朧的月夜，她像發現珍寶般，小心翼翼地捧起落在角落的我，她說：“你好，我是音寧。我們一起回家吧。”
    或許是處於黑暗太久，或許是經曆孤獨太久，所以當一不小心觸及到那幾生幾世都無法享有的溫柔時，便不可抑製地陷了進去，即使知道那隻是飛蛾撲火式的破滅圓舞曲，也願為了那瞬間的幸福付出所有。
    同伴說：“你知道那隻夜鶯吧，那隻為了人類流盡最後一滴血的傻鳥。”
    然後便不再回頭地追尋著前方同類的身影離去。
    我一直想不明白，聰明如它，會為了什麼延誤自己的路程，也還沒有來得及想明白，事情便突然發生了，就像那些處於黑甜夢鄉的人們，卻迎來了不可抵擋的地震。
    那天天空飄蕩著我與她初次相見時的蒙蒙細雨，我看見她穿著白色婚紗，高昂著頭，邁著輕盈的腳步，向城市邊緣的海崖走去，那優美得似舞蹈的圖景，像是人魚公主踏著波浪遠去，身後是一串串即將破裂的白色泡沫。
    她也要像人魚公主那樣離開了。
    腦海中一個聲音不停地告訴著我，而我卻無能為力，又或者說，我是希望這樣的。
    她早該離開了，至少這樣我就可以陪著她，至少這樣我便可以放下。
    海水淹沒身體時，我享受著海水湧入身體的刺痛，發現原來她竟在對我微笑。
    飛鳥跟魚也可以相愛、相守，也可以相擁啊，隻是往往飛鳥都舍不得放棄自己鮮活的生命。
    我是一隻飛鳥啊，可她不是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