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簾卷秋風醉清歌 第十章 白貂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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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紅色的深宮大門在身後重重闔上,左蘇終於長長舒了一口氣。
若是問在這個時代什麼最讓她不滿,恐怕就是這封建森嚴的食人製度;若是問在這等製度下最讓她覺得討厭的地方恐怕就是這眾人都盼之非常的宮廷了。
這裏簡直就是囚牢,囚住的不僅是人的身體,還有人的心,像漩渦一般的龐然大物,稍不留意就會被吞噬得筋骨不留。她難以想象,有些人是怎麼樣在裏麵度過一輩子的。僅僅是不久的時候,左蘇已經明顯感覺得胸悶焦躁,重新聞起自由的氣息,幾乎就讓她忍不住歡呼了。
與進宮之前的一派安然不一樣,當馬車離開宮門的時候,立刻就淹沒在了大街小巷的吆喝聲當中。左蘇覺得熱鬧便沒有下達即時回府的命令,而是要求趕馬車的人以極其輕節奏的手法安撫著馬兒,馬車在長街中緩緩滾動著。
左蘇不時透過馬車的小側簾觀察著這片新鮮的環境,殷都由一個僅是紙上談兵的認識漸漸在她的腦海中變得立體起來,之前在宮中遭遇的氣悶之感也漸漸消失不見了,微微勾唇,眼睛熠熠發亮。
當馬車經過阡陌居的時候,左蘇幾乎認不出來了,那天她來的時候是晚上,這裏黑得發油也靜得可怕,但白天這刻就不同了,阡陌居的門口熱鬧非凡,來來往往的都是鴻儒之士,且數量麼,直讓人眼花繚亂,在幹淨寬廣的長街形成一道獨特的矚目的風景線。
左蘇知道柳門離的本事強大,總是能將事情打理得整整有條,隻是關於阡陌居的事情她甚少過問,所以當親眼了解到它盛況的時候免不了驚訝一番。
遊完商業區,馬車繞著道到了住宅地方。下至平民小區上至官門大宅都在眼前一一滑過,而其中當然也是有左家府邸。左蘇讓車夫將馬車停在不礙地方的不遠處,然後挑高簾子,認真地注視了一回。
這門庭對於左蘇而言是極為陌生的,進進出出的沒有一個是她認識的人,但可笑的,這裏明白著是她的家,且裏麵有她十分在乎的人,不願與它扯上關係但之間卻是有割不斷的牽絆。唇角勾起淡淡的諷刺,早晚是會回來的,也不必急在一時。
回到白貂侯府的時候已經是不早了。
馬車還未駛到地方,不知從哪裏收到消息的徐總管已經等候在門口了,臉上掛著恭敬嚴謹的笑容,一眾家仆謙卑安靜的在他身後列著隊伍。
不足雙十,這裏站著的人們恐怕就是府上所有的人口了,從第一天來的時候,左蘇就深刻了解到何為人丁稀薄,而且除了負責洗衣做飯的何嫂之外,這裏的人居然全都是清一色的男子,不過現在倒是由於左蘇的到來添上了青瓶兒、雨儂、尋露三丫頭。
這些丫頭呢,這時沒有候在這裏,估計也是和左蘇一樣對殷都充滿了興致,迫不及待就往外走了,而她也已經習以為常。
左蘇下馬車,徐總管第一時刻就迎上來了,說的第一句說話是關於自家主子的。
白井池還沒有回來,居然比她先一步離開卻比她還晚回來,左蘇覺得神奇卻是沒多大興致去多想別人的私事。
“那夫人需要布菜麼?”徐總管對於上一個話題左蘇不理不睬的態度沒有多少表現然後很是稱職地問起民生問題。
天時的確到了,午間的飯菜應該是準備得差不多了,隻是左蘇一番馬車遊曆之後周身像是被拆了架子一般,精神也靡靡的,胃口不佳呀,便直接讓眾人將已經做好的飯菜解決,雖然這樣的做法於禮是不當的,但主人的命令也不由得他們不聽。
此時左蘇心中還在慶幸著,還好青瓶兒來到府上的時日還短,不然待她掌廚的時候,遇上飯菜被自己糟蹋的情況,就不是一道命令可以解決的了,這些丫頭被她寵壞了,無時無刻都能向她撒嬌,甚至是用眼淚威脅她。
路走的還是昨天自動送上門時候的那條,隻是左蘇半途就愣了,那時候天色微亮,周遭的景物都是披著一層霧氣的,未能引起她多大的關注,而這刻呢,天色明亮可人,景物便變得清晰宜人,她忽然覺得殷都的靈氣都是被這掠奪了。腳步一頓,更加堅定了她一探白府的目標。
甫一回房左蘇便馬上埋進自家溫軟舒適的新床,閉目修養去了,這裏有一股淡淡清雅的氣息彌漫著,讓從來認床的她沒有多少時間就陷入夢鄉了。
左蘇覺得這幾天來沒有一次是比這睡得更加舒服了,隻是略有不滿的是好好的休息最後還是被人硬生生破壞了。聽著已經回來了的尋露不住在耳旁的噪音轟炸,左蘇終於不耐煩的睜開眼了。
窗戶是開著的,柔軟的陽光打進來,置身於朦朧之中,讓她不禁一陣恍惚。
耳邊尋露的嘮叨還沒結束:
“小姐呀,尋露可不願意擾人清夢的,隻是現在天色已經開始發沉,聽府上的人說你從早上到而今是米粒未進,那晚飯總該要有了,而且青瓶兒那丫頭已經受不了無所事事,一回來就奔進廚房搗弄著了,她這個人……哎……現在就等小姐收拾好入席了。”
左蘇眼神迷茫地盯著帳頂,但耳朵卻是聽著尋露的,所以很快就就某個詞反應過來了。
“入席?”嘴巴張合著,臉龐仍是不偏不倚。
“侯爺已經回來了,飯菜也是他吩咐下來準備的,他說你總該餓了。”尋露如是說。一聲侯爺,喊著甚是隨便。如果不是看著自家小姐與那人相處得不是那麼糟糕,她甚至是連一聲稱呼都不願付出。
抬手在肚皮上打了幾圈,左蘇覺得的確是扁平了,便沒有說什麼,乖乖起身來讓尋露幫忙著梳弄。
入席?同桌而食?讓她不禁想起那時候的梨林,那時候初遇的他們。
人,又再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