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誰家少年郎稚嫩 第二十七章 殷都阡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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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的曆史,千年的文化,千年的風雨,鑄就了這座曆史文化名城——京城,殷都。
殷都,是九流皇朝政治、經濟、文化的中心,亦是道路四通八達的交通樞紐,馳道驛路,其直如矢,無遠不達,河山拱戴,形勢甲於天下。
它,如同天上的明月,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都將閃耀著永恒的光芒。一處石階、一處樓宇、一座宮殿、一座園林牽動的都是從千年曆史長河裏演繹出來的風采,聖賢雲集,人文薈萃,它,是一座活著的都城……
天上飄落著雨塵,城中各處盡是燈火輝煌的模樣,大街上的人還很多,不知是雨中漫步有著一番別致的雅意,亦或是這裏本就是一座不夜之城,住在這裏的本就是不眠之人。
盡管這是左蘇眾人第一次踏足殷都,但是大家似乎已經達成一致的共識了,並沒有揚言著要遊覽一番這裏的雨夜,也沒有絮絮細語為這座名城的輝煌曆史感歎,所有人都靜靜的不說話,從進京的那一刻起,眾人的心都似壓著沉重的大石,眉頭都緊了起來,就連呼吸也不順暢了。
天子腳下,誰敢疏狂!該來的總是要來的,而且明天還是照樣來的。
馬車軲轆,濺起一地水花,最終停在了一座樓宇前麵,樓宇朱紅混褐,低調中透顯大氣,尤其是一個金漆大匾猶如點睛之筆高掛其上,牌匾黑中帶紫,上麵的字敷貼金粉,不是金箔,而是真金,筆下遒勁,“阡陌居”,三個大字在夜空中閃亮得很。
阡陌居是京城中規模最大的酒肆,向來往來的不是王公貴族就是才子佳人,當然也不妨有些落第秀才窮孫書生中自認是千裏之馬的人來這裏碰碰運氣希望遇到個伯樂之人,可現在這裏卻是古怪得很,在一片金火輝煌當中,就它別具一格,隻點著寥星燈火,陰影深刻投到地下,整座樓有點黑暗,有點森然,完全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可能是這座樓身處熱鬧市中,所以盡管這裏的火力不足,還是有不少的人經過這裏的,隻是每當路過阡陌居的大門口時總會向著它指指點點而已。說的無非就是阡陌居從來都是天還未亮就開店三更半夜才閉店的慣例此刻斷了弦,自從開業以來就從沒停業過的店麵此刻卻是不營業了。
沒有人知道這究竟是因為什麼,隻是越是不知道人們就是越好奇,所以總會不時望向這裏,猜測著究竟是怎樣的一回事。
有的人認為:東主有喜,這是人之常情。
有的人認為:可是要空出來迎接一位最尊貴的客人。
……
而有的人卻是置之一笑:休店而已,以後又不是不開,緊張個什麼……
隻是說這句話的人,下一刻卻是被眾人輕蔑,殷都之中,不怕你沒學識,就怕你沒常識。
誰人不知阡陌居,誰人不知京中第一酒肆,而拿下第一的,誰的背景不厲害,自然有什麼風吹草動這些第一就是最準的風向標了,在京中居住多年的人們關心政治的風氣很重,對此格外敏銳,眼睛格外雪亮。
而且停業一天,說是簡單,但對於阡陌居而言就是要承受一眾官家子弟的怒火了,它會使出什麼能耐來應對這個事情是眾人最關心的,它為了什麼而要冒這個險也是眾人最關注的,知一斑而窺全豹,殷都的水可深得很呢。
左蘇等人下了馬車,不過向來七人同行的隊伍現在數來卻隻有五人了,因為在殷都之中,任何的地方都有可能存在某些人物的眼線,低調起見,除了一麵胡子的鳳歌之外,其餘的人都帶上了簷帽,一襲輕紗垂下,擋住了各人風采。鳳歌撐起雨傘,替左蘇遮擋起風雨,隨著她向阡陌居走了進去,其餘眾人跟在後麵。
在門外看向裏麵,除了看見一個正在打掃的垂暮老人之外完全看不見任何的人影,感覺有些陰森,但跨過了門檻之後,感受著微弱燈光投來的溫暖,便也洗去了一路塵埃,身子與心裏亦都舒暢了,反而有種溫馨的感覺。
馬老四很早便聽到門外的馬車停靠聲了,卻是沒有理會,畢竟人隻要不是進到鋪麵裏,還在大街上遊逛就不是他能管的了。隻是腳步聲靠近了,跨過了門檻,而且還不止一個。馬老四無奈了,這就是他不得不管的了。
心裏有些鬱結,怎麼這些人走了一批又來一批,可他還是得全都趕出去,不然誰進來了,裏麵的那些爺們都會不高興的。而且還要用上一成不變的友好態度,身為阡陌居名義上的掌事,他的一言一行代表的可都不是他自己一個人的形象,而是京城最大酒肆阡陌居的形象,所以鬱悶隻能往心中想想。
馬老四習慣性地放下手上的抹布,轉過身來,先是一個鞠躬,然後抬頭說道:“阡陌居今日不營業,各位還是去找別的地方吧。”可能他還是京中第一個將客人們趕到競爭對手那裏的掌事呢,想到這裏馬老四不禁自嘲一笑。
隻是這些人這麼那麼眼熟呢,盡管來人有四都將麵孔蒙在麵紗之下,剩下的一個還長滿了撩人的大黑胡子,這樣奇怪的組合他還沒見過,隻是這份熟悉感卻是越演越烈,幾乎讓他想到他熟悉的那個組合上去。
就在他有些恍惚的時候,有人卻是不耐了,剛剛淋了些雨,吹了點冷風,現在可是很想找張暖暖的被子裹著呢。
“馬老四,你認不得我們了?”其中一把女子溫和的聲音響起。
一聽之下,馬老四心裏頓時熱流滾燙,猜想被確認,他有一種突然被幸福砸中的感覺。他認得出這聲音是柒陌的,盡管隔了多年時間了,過耳不忘的他還是將當年的人的聲音記在心內,那麼站在眾人中央的應該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了吧。
隻見他先作一揖,然後恭恭敬敬地說道:“小姐,您可來了。”
今天他迎來了一批又送走了一批想要閑適一番的客人,隻是都被他好心請走了,而其中沒有一個是他想要見到的人,心裏的無奈更多的就是來自這理想與現實相背離的鬱悶了。而現在,那人終究是來了,他的喜悅難以言喻,對她的稱呼,就連敬語也不自覺用上了。
左蘇揭開麵紗一角,對著這張忘不了恩的臉,說話也少了點疏離:“先進去吧,他們可等久了。”
……
路過的人自然是看見停在門外的馬車的,也看見左蘇眾人走進了阡陌居,不過卻是不太放在心上,心裏還幸災樂禍著他們不一刻便會被趕了出來,就像之前被“請”了出來的某貴公子常客一樣。
隻是這次有些久了,有一路人心思敏感一點的,將腳步停頓了一下,然後身子倒了回去,這刻往裏麵看卻是沒有一個人了,無論是老人也好,亦或是剛進去的人也好。
路人的臉上立馬流露著興奮的神色,這下消息可重要了,原來阡陌居的主人等著的竟然就是這些人,雖然主角不是他,但是這消息隻要傳出去,就已經足夠他明天成為殷都城中的耀眼明星了。
也許之後他就要留意那些人的長相了,剛才他們帶著薄紗帽子看不清相貌,隻能從身形上來判定性別,如果他延續了好運,發現了的話,恐怕很長一段時間京城都會因他而瘋狂。
這樣想著,這位路人竟然就在這阡陌居大門的對麵蹲了下來,睜大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看著那門口,就像守株待兔的獵人一樣,守著他的獵物,臉上是認真又得意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