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三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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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陣吵鬧聲,學堂裏的學生都各自回家去了。學堂就辦在村子的邊上,每日農戶下地做活時,都能聽到朗朗的讀書聲;當村民們聽見這讀書聲,總會感覺肩上的鋤頭輕了許多——他們也許根本不明白書聲中的意思,這些聲音在他們耳中隻是代表著一種希望,一種對美好未來的憧憬。
逸涯散去學生後並沒有回家,而是去了牛蛋家的涼粉攤上。以前站在街口,老遠就能聽見牛蛋背誦三字經的聲音,但是今天逸涯卻沒有聽到。擺粉攤的地方隻是一個空桌子丟在哪裏“好像今天沒有出過生意呢”逸涯一邊想著一邊轉身去了牛蛋家的方向。
牛蛋家就在村後靠著亂石林的地方,隻是一間很簡陋的泥胚房;在牛蛋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因病過世了,沒多久母親也隨著一個貨郎離開了村子。家中現在唯一還剩下個老母親,逸涯每逢節日也都會往牛蛋家中送上一些油米,與牛蛋的奶奶也都已算熟識。
來到牛蛋家門前可以看到;門是開著的,門口的泥牆上有一些抓痕,像是用耙子敲打出來的。但是這些抓痕對於深有江湖閱曆的逸涯來說,卻不是那麼簡單。逸涯看著這些抓痕,心中隱隱有些不詳的預感“牛蛋在家嗎?你今天怎麼沒去學堂啊?”逸涯見無人回應,快步走進屋內,隻見一片狼藉。地上滿是打碎的碗碟,桌椅翻倒在一邊,在桌子的角上有一些血跡。逸涯蹲下身子用手蘸下血跡在鼻子上聞了聞,似有一股腐臭的味道。逸涯的表情變得異常嚴峻,死人他見得多了,隻有屍體開始腐爛的時候才會出現這種味道。而他在昨天還見到過牛蛋呢,這腐臭的血腥味應該不是他的,但這又會是誰的呢?
逸涯疑惑著開始在屋內尋找線索,這時他注意到,地上有幾滴血跡一直通向門口,走出門外這些血跡便找不到了。其實並不是血跡找不到,而是融入進了泥土裏,但分辨這些血跡對於逸涯來說簡直是家常便飯。逸涯仔細搜尋著這些蹤跡,能夠隱約判斷出血跡是向著亂石林那邊的。
逸涯來帶到亂石林中,時已進八月,晚上會生出很多的露水,所以地上也都是有些濕潤的。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一個腳印向山上跑去,腳印的前掌部位用力很深,看來是奔跑著衝上山的。這時天色已有些昏暗,逸涯本想繼續尋下去,但心中惦記著若心,就準備折返回去等明日再來查看。逸涯走到亂石林的溪水旁邊,打算清洗下手上的泥土;這溪水是從山上流淌下來的,甘甜醇美、乃是釀造花馥酒的必需之物。據說這水是得益於山上的某種石頭,所以才會這麼特別。
逸涯洗手的時候,發現溪水之中一隻蛆蟲順著水流而去。心中想到:看來以後吃水,要多煮幾遍才行啊;清洗完手上的泥土,逸涯便順著原路返回去了。回到家中逸涯並沒有對若心提起這件事情,因為這些不值得讓她為之去擔心,隻是囑咐她以後的茶水要多煮幾遍。
次日清晨逸涯和往常一樣走去學堂,但是他發現今天在街上竟然沒有幾人出攤,顯得特別冷清。來到學堂之後也隻有三兩個學生,再加之這幾天的種種怪事,逸涯心中變得沉重起來。於是早早得便散了學生,打算去山上再看一看。
走出學堂就看見楊大嬸手裏提著個紙包,不停地抓撓著脖子向這邊走來“楊嬸~!小虎今天怎麼沒來學堂啊?”逸涯對楊嬸說到。
楊嬸走了過來,手依然是在身上抓撓個不停“我家小虎病了,也不知是害了什麼病,就是癢的厲害。本以為是生了虱子,但我把被子裏麵都拆了,也沒有見到虱子的蹤影。而且我現在也是癢得厲害,這不~剛從李郎中那開了幾幅藥。”楊嬸亮了亮手裏的紙包繼續說道:“你是不知,李郎中家現在人可多了,都是得了這個‘癢癢病’~~這次李郎中可算是賺了大錢了。”
逸涯禮貌的笑了一下說道:“是不是吃了什麼生水,才導致這樣的啊?”
楊嬸回憶著說:“算是昨天幹活回來的時候,饑渴難耐便順手從缸裏舀了半瓢水喝下,其他也沒近過生水。”就在楊嬸與逸涯說話的時間,她的耳朵裏蹦出一直蛆蟲掛在頭發上。逸涯見此情景本想告訴她,但又顧及楊嬸的麵子沒有說出來,隻是隨便奉承了幾句便各自散開了。
逸涯回到家中回想起今天的所見眉頭緊皺;若心見逸涯心事重重詢問道:“莫不是今天遇到什麼愁事,為何這麼憂心忡忡?”逸涯便把這幾天的事情告訴了若心。
若心聽後說道:“你可還記得幾天前村口我們見到得那個黑紗人?我聽打鐵的丁師傅說他去山上采料時看到過那個黑紗人;自從他來後就出現了這麼多怪事,該不會與他有什麼關係吧?”
逸涯回想起那日見到的黑紗人,他綜合自己多年的江湖閱曆可以肯定,這黑紗人一定是修過邪門功夫。看來村裏的詭異事件與他有著莫大的關係,明日自己一定要去山上探個究竟,如果真是這黑紗人做的手腳,那就直接除掉他!免得再去害別人——逸涯也殺過不少人,隻是他劍下死得都是該死之人。
“你在想什麼~怎麼不說話啊?”若心看著正在思索中的逸涯說到。
逸涯忙回過神來,凝視著眼前的若心,她的臉在燭光的映襯下格外溫柔“沒什麼,我隻是在想找個時間咱們把婚事給辦了吧~”
若心臉上帶著羞澀的笑意,緩緩低下頭說道:“自從奶奶去世後,多虧你一直在照顧我,就算沒有這個名分我也會一直跟著你的。”
逸涯看著羞澀的她,柔聲說道:“如果不給你個名分,那以後我們的孩子應該叫你什麼呢……
牆壁上;燭光映襯出的影子交疊在一起……
逸涯擦拭著手中的劍,這把劍跟著他許多年了,自從來到這桂馥村他以為再也不會用到這把劍;但這次為了自己必須守護的東西,它將再一次出鞘。
若心看著正在擦劍的逸涯說道:“你這次去會不會和他打起來?”
逸涯知道若心是在擔心自己“不會!我拿劍去隻是因為我有這個習慣,如果真是他在搞鬼,我會努力勸說他離去的。”
若心:“如果他不肯離去,你怎麼辦?”
逸涯臉上帶著笑容對若心說道:“如果他不離去,那我就先回來找娘子再做商議,這樣你總放心了吧”若心聽見逸涯對自己的稱呼,溫柔得臉蛋變地羞答答的。
整理好東西逸涯站在屋前對若心說道:“等這件事情結束之後,我們就成親吧。”若心點了點頭表示默認,逸涯高興得有點像個孩子“娘子!你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等我回來娶你哦~放心吧,我會很快回來的!”說完逸涯手拿著長劍轉身走了,身影漸漸得消失在桂花林中。
而他這一去便沒有了歸期。溪水因為蛆蟲的增多而無法飲用,村子裏得了“癢癢病”的人,在抓破自己的皮膚後,裏麵竟然蹦出無數的蛆蟲,最後整個人都被蛆蟲慢慢消食。沒有得病的人們陸續離開了這裏,不知何時大地裂開了縫隙,樹木逐漸枯萎,這裏得腐爛味道吸引了成群的禿鷹……
聽完顏若心的訴說,竺羽兒的眼中已模糊不清,用手絹不停地擦著鼻涕,旁邊的鉉廣也是一臉凝重。這時屋外的天色也已昏暗,顏若心看了看天色說道:“呀~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啊”說完起身找了一節蠟燭,點燃了插在燭台上說道:“還好有未用完的蠟燭在,讓恩人們見笑了”她把燭台放在矮桌上後,又去把門和窗戶都關了個嚴實,接著從裏屋抱出兩張毯子說道:“這裏僅有一間臥房,隻能委屈恩人在這草堂之中過夜了。”
鉉廣接過毯子說道:“無妨,能有個地方躺下就足夠了。”鉉廣把手中的毯子分了一條遞給竺羽兒;她放下毯子後仍在擦拭著鼻涕,看來是還沒有從傷感之中緩過勁來。
顏若心走進裏屋時囑咐道:“晚上不管聽到什麼動靜,都不要打開門,也不要發出聲音,一定要記住!”說完獨自一人走進裏麵的屋子裏去了。
當顏若心拉開竹簾準備進去的時候,鉉廣通過拉開的縫隙隱約看到,好像有個人躺在床上,因為裏麵沒有點燈,鉉廣看得也不是太清楚。
鉉廣一臉疑惑得看著落下的竹簾“也許是我多心了吧”,說完把毯子鋪在地上躺了下去。
“你帶幹糧了沒?”竺羽兒輕聲的對鉉廣說道。
“沒啊,我這身衣服都是別人給‘送的’,哪裏會有幹糧啊!”
竺羽兒遞給鉉廣一塊烙餅說道:“這是紫嫣做的,特別好吃!我總是會偷偷帶幾塊在身上。”
鉉廣也已經是饑腸轆轆隻是不好意思說出來,接過竺羽兒手中的烙餅吃了起來“你說也奇怪哈,我們幫她找夫君,她卻連頓飯也不給我們吃。”
竺羽兒嚼著口中的烙餅說道:“也許是她太過思念逸涯,所以已經忘卻這些吧。”
鉉廣皺了一下眉毛說道:“那她自己都不用吃飯的啊!這種事忘得也太離譜~了“
竺羽兒假裝要奪取鉉廣手中的烙餅說道:“這烙餅堵不住你的嘴是吧……再者說!幫她找夫君又不是為了混她這頓飯,你就別計較了。”鉉廣也不再多言,使勁咀嚼著口中得烙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