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集 番外一:石頭花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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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焰說他算出葉落和小狸這幾天有一劫,所以一大早就去北山找紅雲了,不想就在他離開不久,鏡子裏邊卻單獨出現了小狸自己。
紅花想起紅焰說的話,大聲叫小狸去找葉落,不要單獨自己跑出來,但他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當那隻可怕的黑色狐狸鎮住紅花的時候,他好像被抓住了魂魄的脖子,以為自己快死了,在鏡子恢複平靜,紅花在鏡子裏看到倒在紅石懷裏不停喘氣的自己,他懊惱極了。
“你不要鬧脾氣了,多吃一點才能暖和地過冬啊……”紅石用嘴撕下一塊肉來,硬是塞到紅花嘴邊,紅花知道他是對自己好,但是自從上次中了黑狐那一下,他就一直覺得自己很不對勁,搖搖頭,他實在是吃不下去。
紅石見他始終不肯吃,悻悻然吞下肉塊,眉上兩點擠在一起,“到底是怎麼了?你想吃什麼告訴我好不好?我明天去抓。”看著這樣日漸消瘦的紅花,他心疼極了,紅花搖搖頭隻是靠近紅石身下,將自己卷起來。紅石側躺下,將他撥到懷裏,細細舔著他的眉眼,鼻頭,他有不好的預感,他的紅花是不是……不,不想這些,搖搖頭使勁把那個想法甩出腦外,等紅焰回來,一定讓他想想辦法。
紅焰回來了,紅石去打獵的時候照樣把他放在了紅焰那裏。
“聽說你中了那個黑狐一招?”紅焰摸摸紅石的背脊,“可是他已經死了啊,你身體還沒好嗎?”
紅花搖搖頭,不知道他是想說沒好還是沒事。
紅焰將一個袋子拿出來,掏出幾個沒見過的紅色果子,還有一紅一藍兩個球,放在小矮桌上,“這幾個果子給你吃。”抬眼,見他不動作,紅焰笑笑道,“這些可不是一般的果子哦,是我從黑狐那裏搜過來的仙果,雖然沒有什麼真正的法力,但是強身健體還是有奇效的,而且我保證比紅漿果還好吃~”
將那矮桌推到了紅花麵前,紅焰拿著布巾去擦拭鏡子了,紅花抬起頭剛好能夠碰到那幾個果子,聞一聞,清香撲鼻,是一種沒有嗅過的香味,他突然升起了消失多天的食欲,咬了一個到嘴裏,濃香滿嘴,清甜可口,並且無核多汁,很好吃,紅花漸漸吃得眉開眼笑。
“好吃吧?”
“嗯~”吧唧吧唧,紅花的嘴巴沒空說話。
紅焰見他這樣,心想,紅石總算能放心了,唉,不由微歎,“我說,你別太讓紅石擔心了,紅雲那個小畜生一走,他從今以後就是紅狐族真正的族長了,你要是出了什麼問題他可怎麼辦呢?又不能逃避你說是不是……”
“嗯嗯嗯……”紅花嘴裏塞滿了果子,他身體輕快多了,等紅石回來一定要給他一個大大的笑臉~正高興,眼角突然瞄到那個同樣紅豔豔的圓球,還發著淡淡紅光,看看紅焰,他沒說這個不可以吃……紅花好奇地張嘴咬過去,不想那球剛進了他的嘴裏,就化作一股熱流滑入腹中。
“對了,差點忘了,你吃果子歸吃果子,我放在那裏的圓球你不要動啊!那個你現在還吃不得,我要多找些藥材給你補身體才行,聽到了沒有?嗯?怎麼不說話?”
紅花倒是想說,你怎麼不早說啊,他早已經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唉……紅焰歎息。
當紅石回來的時候,紅焰交給他的是暈過去的紅花和一粒藍色內丹,紅焰說,那粒藍色的內丹法力溫和有勁,也許是水族或者植物妖類的,而紅色那粒也許是來自一些更凶猛的妖類,所以法力比較猛烈,所幸紅花是在吃了一大堆仙果之後才將它吃下去的,身體並無大礙,內丹也已經吸收進去了,後遺症嘛……就是不知道哪天能夠醒過來。
紅石仰頭把藍色的內丹吞入腹中,在紅焰麵前變成了人類模樣。
那是狐仙少有的樣貌,高聳挺拔的身形,強壯結實的身材,露在衣服外麵的手臂雖不算粗壯卻滿是肌肉,皮膚偏白,臉蛋也一如一般狐仙的美貌,隻是更尖銳了些,眉毛與頭發乘棕紅色,翠綠眼眸,好一個英偉的美男子。
“嘖嘖嘖,這藍色內丹本來是要給小狸吃的,這樣看來……還好他用不著。”不然指不定他和葉落誰上誰下呢,紅焰在心裏說。
當紅石以人類姿態抱著紅花出現在紅狐族麵前的時候,小狐溝沉寂了。自那時起,不少的小狐狸都到紅焰那裏報名要修成精魄,自那之後,紅狐族成了整個狐族之中擁有狐精狐妖狐仙最多的狐族,則是很多很多年後的後話了。
“你說什麼?你說我哥哥是母狐狸!?你是不是在你自己族裏沒人肯要了來我們這裏埋汰我哥哥?!我哥哥最討厭人家說他是母狐狸了!你敢再說一遍就證明你想死!好!成全你!也不要髒了姐姐的嘴!村後小道走到頭右拐上坡再下坡,你自己投河吧!哼!”剛剛找到紅花家裏說明來意,雪鳶就得到那隻和紅花長得好像的可愛母狐狸的一頓臭罵,罵得他腦袋都蒙了完全失去還嘴之力,黑鼻頭還險些因為閉門羹被砸癟,好不淒慘。
自從聽說哥哥也是吃了內丹之後就暈過去了,紅葉一直希望哥哥能醒過來,就在哥哥暈過去的第三年,雪狐族的那個小少爺又來了,這次他是獨自前來的,目的,便是向紅花家——提親。
“他……紅花他難道是……公的?”
“當然!他是我哥哥!你個笨蛋!”
其實在紅石說,就當你家是生了兩個女兒,把大女兒嫁給我的時候,爸爸媽媽就已經打心底這樣覺得了。但是紅葉不認為,她覺得自己的哥哥雖然不強壯,但卻是對自己很好的哥哥,所以自己也應該要保護好不讓別的狐狸欺負他!
比如,她原先以為自己很喜歡紅石,但是經過她的了解,紅石對於哥哥來說是比誰都重要的存在,沒有紅石也許哥哥這隻弱小的狐狸會活不下去,而自己所謂的喜歡,隻不過是父母從小的念叨造成的一種認知而已,但即便是這樣,哥哥也沒有說不讓她嫁給紅石,而是說要做自己的嫁妝而已。
紅葉覺得,這是從小就身體贏弱的哥哥舍不得讓自己傷心,是對自己的另一種愛護,她很開心也很心酸,雖然對於失去了紅石她也不是不難過,但總是希望離開了爸媽的哥哥能過好好活下去,對於自己,紅石也許是哥哥唯一的依靠,所以哥哥和他在一起一定是最最好的選擇。至於自己,也一定會有好的歸宿,不應該和哥哥去搶紅石。
紅葉知道哥哥最不喜歡別人把他看作母的,這隻雪狐竟然說要來給哥哥“提親”!?做夢!
雪鳶眼睜睜看著那隻自稱是紅花妹妹的母狐狸給了自己劈頭一爪,他明明能躲過去的,但是他沒有躲開……
手上捧著紅花小得不可思議的身體走到溫泉邊上,這個池子對於人形的自己隻不過是幾個澡盆大小,伸直腿靠在邊上,還能露出肩膀以上,紅石將緊閉雙眼的紅花放在胸前,用手捧著溫熱的泉水撒在他的身上,細細理順他的毛發。
“紅葉都嫁到雪狐族兩年了,你怎麼還不醒過來?嗯?”紅花嬌小的頭顱靠在紅石胸前,依舊緊閉雙眼,呼吸平穩,“你知道嗎?我常常在半夜起身去探試你的鼻息,就算弄疼你你也不會醒過來告訴我你疼了,我怕傷到你,所以也從來不敢隨便帶你出門,就算紅焰像我保證你因為吃了仙果身體比一般的狐狸強壯許多我也還是不放心……”紅石輕撫他的小耳後,以前紅花最喜歡紅石舔他這裏,想著他眯起眼睛舒服的表情,紅石笑了,“我的小紅花,又是深秋了,你再不醒的話……睡著的時間就快要和醒著的時間一樣長了……”
有誰?……誰在碰我的耳朵?誰在耳邊輕輕說話?誰?是誰?……紅石?
好像隻睡了一瞬間,又好像睡了很久,紅花想要睜開眼睛,但眼皮如有千斤重,他搬不動。
積蓄了一會兒力量,紅花試著動了動爪子,紅石同樣感覺到了水中的動靜,他不再說話,屏住呼吸,盯著小狐狸的頭頂一動不動。
眼皮終於撐開一條縫,水中冒起的淡淡蒸汽稍稍濕潤了幹澀的眼睛,肉墊所及之處一片濕滑,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觸感。
“……紅花?”是紅石的聲音,紅石?紅石在哪裏?紅花努力想撐起身體,雖然有水的浮力,可它一動卻直直從紅石濕滑的胸口滑入水中,大手趕緊在他入水之前將他接住,簡直不敢相信,紅石繃緊了全身肌肉,整個身體因為緊張和興奮細細抖著。
被什麼抓住了!是紅花的第一認知,“紅石……救我……”聲音細如蚊鳴。
“我在這兒啊紅花,你睜開眼睛看看我!”紅石不知道用什麼形容現在的心情,但他知道紅花剛剛醒來,需要一點時間清醒。
紅石?不,我被人類抓住了!紅花猛地伸出爪子,在禁錮自己的一隻大手上留下三道血印。
有點刺痛,但是紅花能抓自己,說明他是真的醒了,紅石完全沒有放開他的意思,而是將他的臉貼到了自己臉上,“紅花我真的是紅石,我也吃了紅焰給的內丹,可以化成人了,你相信我,睜開眼睛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