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南山北林 第七章 狐狸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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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灑滿林間,小狸昏昏欲睡,直到尾巴落入水中,他才真是醒了。
“這裏是哪裏?”身上沒有一點力氣,隻能任由葉落將他提著脖子放進水裏。
將小狸的頭靠在岸邊,讓他趴好,葉落自己也進了水中,前爪撐在小狸兩邊,整個身子幾乎都趴在他的背上。
小狸用盡力氣一個翻身,前爪抵住葉落胸前,生怕他把自己壓死。
葉落再沒動作,望向小狸的眼裏,溫柔的都能滴出水來,反而是小狸不好意思了,回避著不看他的眼睛。
“小貓你說自己來自狐山?那裏可有個狐仙紅焰?”葉落用舌頭沾了水,在小狸臉上細細地刷洗起來。
“狐仙是有,可是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小狸心中奇怪,葉落所在的南山離狐山可遠了,他怎麼能知道狐仙的事情呢?果然葉落是個很了不起的大王……就算他對自己做了奇怪的事情,小狸還是在心裏小小的崇拜了他一下。
“小貓以後就留在南山陪著我好不好?”已經是多少年了?葉落沒有數過,他在這山裏等著一隻能陪伴自己的貓……
“可是爸爸媽媽會擔心……還有哥哥……”說到哥哥,小狸心裏又難過了,哥哥那麼美麗的狐狸,那一身毛皮……眼裏不由又充滿淚水。
“怎麼了這是?”葉落的舌頭覆上小狸的大眼,這小貓,再哭下去就要變成兔子了!
“我……我爪子疼……”小狸也知道自己是小雄獸,可不能這麼沒用。
葉落笑了,他有一下沒一下地舔著小狸的右掌心,那小貓隻是呆呆的看著他的動作,時不時抽幾口氣,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自己的時候沒有半點雜質。
對自己來說,他還是個很小的孩子,如若不是中了及及果的招,估計還不會想到這麼快走到這一步……葉落在心中苦笑,可走到了也沒辦法,從現在開始,想方設法把他留下吧。
走了大半天,才剛剛踏入北山地界,紅雲就仰疼了脖子,這裏的樹木,都高得離奇,不時聽見鳥類在上麵撲騰翅膀的聲音,就這麼聽著……好像還是比自己不小的大鳥……
安靜……太安靜了……
豎起狐狸耳朵,紅雲終於聽見了流水的聲音,心中一陣欣喜,向著流水的地方跑去。穿過了幾棵大樹間的灌木小叢,印入眼簾的是一條流速緩慢的清冽小溪,紅雲低頭嚐了嚐溪水,很甜,他不由得眯起漂亮的眼睛。
嗅嗅自己身上的皮毛,這一路風塵仆仆,跟著紅焰那老狐狸連個澡都沒能好好洗一洗,這條小溪很淺,流速也不快,紅雲一個密子紮進水裏,再露出頭的時候嘴裏還叼了一條小白魚,也是甜甜的很好吃。紅雲心中的陰霾也被這小小溪水衝淡了不少,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那抹紅白,在幾乎呈現單色調的北山林裏格外紮眼,當紅雲的尾巴在水中畫出一條美麗的弧線,有一雙眼睛已經緊緊鎖定住他。
吃飽喝足,紅雲爬上岸抖鬆毛皮,一束陽光穿過高聳的樹林葉間在岸邊投下一個小圓,紅雲大尾一卷,將自己縮成一個毛球,剛好比那個圓小一點點。
陽光的溫度很合適,紅雲決定將半幹的毛皮曬一曬再趕路,順便睡個午覺,驅趕一下近些天奔波勞頓的疲憊。不過一小會兒的功夫,他就懵懂著沉入了暖暖的夢鄉,這一睡,也就睡沉了下去,一直到傍晚都沒能醒過來。
繞著那團火紅繞了左一個圈右一個圈,王烈甚至懷疑這隻狐狸是不是還活著了。雖然前後腳掌上都有厚厚的肉墊子,可他並沒有特意放輕腳上的步伐,踩到落葉或者是樹枝的時候還故意發出沙沙啪啪的響聲,即便是這樣,這小狐狸也沒有醒來的意思。
翹起一邊眉弓,看來這小狐狸是太看輕他北山之林了,竟然能睡得這樣放心,難道當他這裏沒有一點危險麼?
長大嘴巴慢慢接近,王烈打算給這小狐狸一點教訓。
狐狸畢竟是狐狸,當野獸的味道慢慢接近之後,紅雲終究是醒了,他沒有急著睜開眼睛,而是伸出雪白的小爪撓了撓耳朵,張開嘴打了個哈欠。這個可愛的動作看在王烈眼裏,終於讓他舍不得咬了下去,隻見過全身血紅或是黑色腳掌的狐狸,白色腳掌的狐狸……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紅雲揉了揉眼睛,現在已是傍晚,一抹豔黃夾雜著黑斑跳入他的眼睛,小狸!?他起身第一個動作便是撲上去,抱住。
“弟弟!我好想你!”
這下,本來就安靜的北山林,更安靜了。因為站在樹端的猛禽都忘了撲騰翅膀,全都呆呆地向下望著,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
弟弟?王烈歪歪頭,他出生便是一隻王獵豹,什麼時候有了哥哥?還是隻……狐狸?
“我想你……認錯了?”過了好一會兒,頭頂上終於傳來疑惑的低沉嗓音,大掌中的肉墊輕輕揉過紅雲滑順的背毛。
答案是肯定的,就在紅雲撲上去之前,他就明白了。可是……可是……這隻大貓比他的小狸還要明亮的黃色毛皮,黑色紋理順著身型縱向分布著,脖頸間還繞著絨絨的鬃毛,還有還有他低下頭看自己的時候,臉上的紋樣,簡直讓他看花了眼睛,抱住了就舍不得放開。
顯然,右爪上纏著一隻小狐狸沒法走路,可是這小獸看到自己的樣子根本就像是在看獵物,難道是餓昏掉了嗎?
“你……是不是餓了?”
搖搖頭,想了想,又點點頭。
王烈更是迷茫,這麼漂亮的小狐狸,難道是個癡兒麼?
“你先下來,我找點東西給你吃。”肉墊撫上紅雲的腦袋揉了揉,他才終於依依不舍地從野獸爪上爬下來。
“吼——”野獸仰頭一吼,“筍,拿隻兔子過來。”
被叫到名字的鷹嘖了一聲,飛離樹梢,他還想繼續留下來看好戲呢。
“你家在哪裏?為什麼來到北山?”王烈俯下身來,仔細觀察這隻不怕生的小狐狸。
“我……”紅雲隻是盯著王烈的臉,目光一動不動,他好喜歡這隻大貓啊……“我是來找北山之王幫忙的!”
“幫忙?”王烈動動耳朵,他隱居在這裏已經這麼多年了,來打獵的人類見了不少,來捕食的野獸見了不少,就是沒聽說過有誰來找他幫忙的。
“你呢?你叫什麼名字?”紅雲眼中閃著亮光,細長的眼睛微微眯起。
“我……小心!”王烈一掌將小狐狸攏到身下,這邊紅雲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隻野兔便砸在了他剛才坐著的地上,激起一片塵土飛揚。
“吼——”這一聲是對筍的警告。
“小家夥,我就是你要找的北山之王。”獵豹低頭碰碰紅雲的頭頂,“你的忙我幫不了,吃東西吧,吃飽了就回家去。”
說完弓起身形,一個彈射跑出了紅雲的視線。
“什……喂,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可是森林中立刻回複了平靜,除了那隻兔子,什麼就和他剛剛進來時一樣了。
那隻大貓嘛,好像是比他弟弟小狸厲害了一點……可是他紅雲看上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呢!
離小狐狸夠遠了,王烈終於在一棵大樹後停下,低頭看看自己已經漸漸挺立的欲望……不禁哀歎,狐狸……果然都是些危險的動物。這一身的火總要消啊……於是無奈,轉身下山。
可紅雲並沒有隨了王烈的願離開北山,那天起,這隻趕不走的小狐狸打破了北山林慣有的平靜。
“大王……大王……你要幫阿玉做主……”
“哼,那猞猁,莫不是將你們也趕下山來了?”提起那將自己趕下山來的仇人,往日的狼王崖刀臉上的傷口似乎又疼了起來,一臉猙獰,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
“你是不知道啊……他霸占了我……又……又不知道從哪裏帶來了一隻小貓……就把我一腳踹了……”灰白色的美狼眼看就要哭軟了身子。
“小貓?”崖刀感到奇怪,當年自己還是南山狼王的時候,可是將那貓族都幹淨殺絕了的,最遠的都趕到了狐山那處,還冒了得罪狐仙的險呢。要不是最後有個什麼道士相助……算了算了,往事不提也罷,既然被那猞猁占了狼窩,想想也是恥辱。“玉兒你來找我,可是心裏有什麼把握?”
“那……自然是有的……隻是,要借助大王和您那位貴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