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孤館遇神》作者:水歇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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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三更夜,清冷月,秋風寒,殘生亂。寂夜皎然,枯葉在這寒風中簌簌而落,遠離了紅塵人世。深林幽幽,漆黑茫茫,冷風突襲,淒淒然若厲鬼哀號。
“錚錚……”
那是琴聲,雖音淡聲稀,肅然中卻顯蒼涼孤寂。世間紅塵,天意人世,已然全然不在此人心中,留下來的,唯有那擴大了的孤獨與沉靜。悠悠洛水涼,冉冉幾世長……此夜,不見血戰,不見廝殺,卻聽那囂張狂妄的琴聲,如一孤高之人,獨立山巔。
林中風愈漸猛烈,漸而,狂風大作,呼嘯山林。這琴聲,也隨著這風愈漸張狂,似鬼厲,似人怨。
琴聲,來自林深處一竹樓,樓中,點點火光若隱若現,似熄似燃。且看樓中人,手撥膝上那尾七弦,琴音錚錚,狂傲淩厲,好似刻意地去對抗那鬼魅的陰風。
琴聲與風聲糾纏愈來愈深,剪不斷,扯不散……
驀地,燭火突然熄滅,彈琴人雙手瞬間離開琴弦。隻聽“啪”地一聲,七弦俱裂!
夜,靜了。風,止了。剩下的,唯有那夜中的蟬鳴。
“出來吧。”樓中人的聲音沉靜,亦有些淡淡的無可奈何。
“你弄斷我的琴弦……”
深夜幽幽,樓中燭火再次燃起,隻是這次,那燭火竟成了詭異的藍色、燭火一旁,似影子一般的東西漸漸聚成人形,在小樓中緩緩飄蕩。
“你寂寞……”
那聲音聽上去甚為甜美,嬌弱中帶著一絲絲邪氣。透過那愈漸變亮的燭光,他看清了所來人的容顏,一個清美靈秀的女子,帶著一點點微笑,如水的眼眸,灑了一室的溫柔。初見到她的那刻,他一陣錯愕,斷他琴弦的,竟是如此一女子!
“是人?還是妖?”
“是鬼。”
“如何而來。”
“尋音而來。”
女子依舊淺笑,隻是那雙眸中,有著瞬間的訝異。
“你竟不怕鬼?”
“你若隻是尋音,我又為何要怕?”他微挑雙眉,話語中透著一絲孤傲。
“果然,人如其音。”她抿唇,嘴角微翹。
靜夜思,月盈西窗,所謂傾城,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