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安靈玉和程蕭已經被關進大牢了，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
    秦如坐在繡墊椅上，喝著茶。
    “本來，是想讓那個小野種死的，但是現在她也被關在大牢裏了，夫人，這就不需要我們動手了吧。”
    “那可不一定，安靈玉一定會拚死保住那個小野種的，況且，若是陛下得知她的確是他的女兒，那個小野種就可以活下來了，那樣一來事情就麻煩了。”
    “啊，那怎麼辦？”
    “不慌，隻要不要讓陛下知道不就好了。”說著，喝了一口茶，慵懶安然。
    “可是，夫人，那個小野種的的確確是陛下的女兒啊，怎麼證明啊？”
    “這好辦，明天我會說服陛下，讓你來抱著那個小野種去大殿‘滴血認親’，你隻要不用那個小野種的血就行了。”
    “不用她的血，那用誰的，奴婢的嗎？”
    秦如一皺眉，“當然不是用你的，，本宮這裏有人生了一個孩子，可是沒能力養活他，本宮已經要來了，你去把他的一隻手砍下來，包好放在那個小野種的繈褓裏，滴血的時候就用他的血，朝中本宮已經都打點好了，你隻要照做就行了。”
    “砍手！”小玉慌忙跪下，“奴婢，奴婢不敢！”
    “沒用的東西。”秦如鄙夷。
    “這就讓屬下去做吧。”
    秦如一回頭，來人是薛濤。
    “好啊，那就有勞薛校尉了。對了，朝中如何？”
    “回稟娘娘，都打點好了。”
    “嗯？”秦如心中一喜，但表麵上仍是不動聲色，“你剛才稱本宮什麼？”
    “娘娘啊，”薛濤把身子放低，更顯謙卑：“這安靈玉何德何能，可以和娘娘爭皇後之位啊，娘娘，”薛濤小心翼翼地套著近乎，近乎巴結“娘娘，日後還望娘娘多提攜小的，小的感激不盡。”
    被哄得心花怒放的秦如不假思索的答應了，“這是自然。”說罷嬌媚一笑。
    看呆了薛濤：“……多，多謝娘娘。”
    上陽殿
    “帶上來。”宇文青冥黃袍加身，坐於龍椅，威嚴異常。
    小玉抱著城戈，緩緩前行，另外一個宮女端著一隻裝著水的碗，碗邊躺著一把刀。
    宇文青冥從皇位上走下來，抬眼望著各位大臣。
    “各位，這本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但是，朕還是要在天下人麵前證明，給自己，給天下人一個交代，到底宇文城戈是否為朕之親女。”然後，抬手握刀，劃破手指，瞬間，一滴鮮血滴落水中，仿佛一顆血琥珀，晶瑩剔透，美麗非常，就像城戈手上的那記朱砂。
    宇文青冥，看了一眼小玉，小玉會意，上前，側身對著宇文青冥，拿出一隻手，用刀劃破，而抱著城戈的另一隻手則暗中狠狠地掐了一下城戈，城戈立刻大哭不止，這時宇文城戈自出生起第二次哭泣，也是她屈指可數的幾次哭泣中最酣暢淋漓的一次。
    另一滴有些發黑的血落在水中，兩顆血相互碰撞，卻分開了，伴隨著宇文青冥幻想破滅的臉，宛如楚河漢界，遙遙相對。
    小玉收回“手”，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宇文青冥閉眼。深吸一氣，克製住顫抖的身體，緊咬嘴唇，緩緩開口：“傳朕旨意，查當朝公主並非朕之親女，廢其公主之位，另，賜安靈玉死罪。將程蕭驅逐出絳劍城，永世不得再回來。”最後竟有一絲悲涼，“照做吧。”
    “……是。”
    殿上，無人敢出一言，未澄已被派去鎮守南方國界，朝中想幫的，幫不了；能幫的，不想幫。無人力爭，無人勸說，就這樣，整個上陽殿，寂靜的令人窒息。
    大牢
    “蕭，我們該怎麼辦，青冥根本不相信我們。”安靈玉慘然一笑。
    “隻怕我們是躲不過這一劫了。”程蕭望著天空，神態安詳。他天生就如此淡然，即使身處大牢，也不能掩蓋住他清麗出塵的氣質。
    “為何？”
    “……我曾經替城戈算過命，她的一生與血有緣，手上的朱砂，就已經預示了她的雙手注定然滿鮮血，本來，她貴為公主，應該可以躲過殺戮，但現在看來，城戈注定會以這種方式成長，誰也無力改變。”其實，怎會等到自己給城戈算命才知道，當宇文青冥要自己給城戈取名的時候，就已經無力挽回了。
    “怎麼會這樣？”安靈玉癱坐在地上。
    “也許你我，就是這個契機。”
    這時，兩個太監，尖著嗓音，來到二人麵前。“皇上有令，請程軍師去禦書房候旨。”
    “那安夫人呢？”
    “這……小的不知。”
    程蕭皺眉，心中一沉，‘軍師’，宇文青冥果然不殺自己，那麼，死的就隻能是安靈玉了。
    程蕭閉上雙眼，長吐一氣，隨即睜開，“走吧。”
    “蕭……”
    程蕭停下。
    “你……”說什麼呢，“保重”朝他的背影，安靈玉輕輕一笑。
    程蕭沒有說話，亦沒有回頭。離開了。
    這一別就是永遠。
    等到程蕭離開，另一個太監上前，“夫人，這時陛下賜給您的酒。請吧。”
    “陛下，他……”安靈玉看著太監，訴說著自己的疑問。
    “您自己做了什麼，自己應該很清楚，不是嗎？”
    安靈玉明白，宇文青冥再也不會相信自己了。其實何須問，自己早就明白了，隻是還抱著那一點幻想不肯放手，直到戳痛了自己，才不得不放開。
    她端起酒杯，拔下一隻金簪，給太監：“本宮隻有一個遺願，回去複命時，告訴陛下，說我安靈玉求他，善待城戈，九泉之下，安靈玉感激不盡。”然後一飲而盡。像一隻蝴蝶，飄搖落下。
    太監看著安靈玉，心中劃過一絲不忍，要搖了搖頭，離開了。
    安靈玉看著天，嘴角還有一絲微笑。朦朧中，她看到了東北的冰河，在河上，有兒時的程蕭和安靈玉，笑得無憂無慮。以前的時候，總希望快點長大，這樣就可以嫁給程蕭，直到這時她才發現，原來童年這般美好。
    最終安靈玉安詳地閉上了眼睛，結束了，她那如花一般的生命。
    我，終於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