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將士，我是未澄，我回來了。”未澄坐於馬上，手持青鋒斬月刀，環視四周，“我未澄當年被狗皇帝常幸追殺，一路逃到東北，幸虧遇到了宇文將軍，是他救了我，未澄才得以存活，宇文將軍乃聖主明君，不僅不計較未某出身，還禮賢下士，提拔未某人未大將。如今宇文將軍兵臨城下，常幸不過是強弩之末，我不希望的兄弟們為一個無能的狗皇帝陪葬，聽我一句勸，開城門投降吧，我未某人向你們保證，宇文將軍絕對不會傷你們一根汗毛的。”
    “是啊，未大哥說的對啊，我們在這裏不過是受那狗皇帝的欺淩，未大哥從前對我們那麼好，他不會害我們的，不如我們開城門吧？”
    “不行！”一個聲音斷然拒絕，眾人抬頭望去，是小隊長孫明，“你我都是大晉士兵，晉王都還未逃走，我們有何顏麵叛國投敵？再說，我們信得過未大哥，但我們不能相信宇文青冥，我們打開了城門，他要是殺進來怎麼辦？這城門絕不能開！”
    未澄在城下聽得分明，朗聲道“各位將士，請你們仔細想想：宇文將軍有百萬大軍，攻下一座絳劍城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可他還願意讓未某人來勸降，為什麼？----是因為將軍不想濫殺無辜，如此的賢主明君，我未澄敬佩，同樣，我也希望你們考慮清楚，不要為常幸那個狗皇帝陪葬，開城門吧。”
    正當守城軍士們為是否開門而爭論不休時，從城中傳來了一個令絕大多數人都為之而都震驚的消息，常幸跑了。
    “什麼！怎麼會這樣？”難道他們保家衛國，為的就是這樣的國嗎？難道，他們舍生為君，為的就是這樣的君嗎？
    孫明一拳砸在石城上，拳頭生硬，蒼白如紙，不住顫抖。
    “報----”宇文大軍中傳來響亮一聲，“報元帥，常幸被我等抓到了。”
    “是麼”，宇文青冥微微一笑，語氣卻是異常自然地堅定“帶上來。”
    “是！”
    隨即，一個年輕的士兵手中拿著一條麻繩，麻繩的另一端，困著一個男人，他頭發散亂，衣衫襤褸，十分狼狽。
    “元帥！”為首的軍官下馬，單膝跪地，“元帥聖明，常幸果然逃走，我等不負元帥重望，擒來常幸，請元帥定奪。”
    “好！”宇文青冥注視著男人的眼睛，“給你們記頭功。”
    “多、多謝元帥！”鐵骨錚錚，殺人不眨眼的漢子，頓時竟有點害羞，宇文青冥就有一股這樣的魔力，讓人感到他特別重視自己，讓人心甘情願，為他去死。
    “常幸，晉王，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宇文青冥笑得諷刺。
    “哼，宇文青冥，你竟敢起兵造反，還大軍壓境，兵臨我絳劍城下，叛主反國，你一定會遭報應的！”因為詛咒，常幸的臉變得猙獰。
    “報應？”宇文青冥哈哈大笑起來，等他笑夠了，看著神情古怪的常幸，神色變得異常淩厲，“其一，本帥從不相信什麼報應之說，其二，殺了那麼多的忠臣賢士，害了那麼多的無辜百姓，放縱了多少人迫害百姓！常幸，若論報應，我會慘死，那你就會死的比我更慘。”語氣中不帶有絲毫情感，冷得像冰。
    “你！”常幸張口結舌麵紅耳赤，就是說不出話來。對於一個不怕死的人，你真的會發現什麼威脅對他們來說都沒有用，因為，他們根本不吃你這套。他們痛恨受人威脅，就絕不會讓你威脅到他，無論你用什麼方法。
    “本來，本帥還以為你再凶殘，好歹也是個皇帝，我宇文青冥打到絳劍城下，你都沒有逃走，本打算放你一馬，可是，你剛才的行為太令本帥失望了，你現在的樣子，就像一條落水的狗。”宇文青冥話語之中，盡是輕蔑。“來啊，帶下去。”
    “是。”
    “宇文青冥，你會不得好死，你會斷子絕孫！……”淒厲的叫喊聲從不斷蹬著腿，揮舞著被纏在一起的手的常幸身上發出，然後，漸行漸遠。
    宇文青冥是不信報應，不信命的，至少在這一刻，他不信。但是啊，人總還是要有那麼一點信命，否則，是真的會遭報應的，常幸是這樣，日後的宇文青冥也是這樣。如果讓他用天下和他心中最重要的兩個人交換，他會不會換？不知道，其實也沒要知道的必要，因為命運根本就沒有給他選擇的權利，這樣的假設，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看著這一幕，當然，也包括未澄。
    他突然覺得三年來雖一同行軍，但自己似乎從未真正了解過宇文青冥。
    宇文青冥策馬向前，來到絳劍城下，抬頭一望，眼中霸氣盡露。
    “那麼，你們的選擇是……”
    所有的將士默不作聲，隨即，一個又一個的跪下，低著頭，緊抿著唇。
    “好！”一聲豪邁，霸氣十足。
    直到年華老去，依然活著的古稀老人都還記得，那個清晨，年輕的元帥對他們說的那句話，他們從來都不覺得那是一個問句。就這樣義無反顧的跟著了這個男人。
    “隻有宇文城戈才能和他相比啊。”老人們老淚縱橫，他們都記得，那可以令他們著魔，為之癲狂的兩個人，也隻有他們，可以令自己心甘情願的送命。“元帥啊”，老人們極目望去，仿佛隻有在洪荒的盡頭才找的到那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