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裏的楚南樓是極為冷清的，要到那夜色漸下，月上柳梢時這楚南樓才會熱鬧起來。
    程策早上起來後便到一旁的屋中去看意無色順便幫他把一切都收拾妥當，今晚過後他便不用再與自己住在這偏院中而是要搬到南楚樓的正樓中。
    “意無色，調教時難受你可以試試這個。”程策從懷裏掏出了幾顆小藥丸說完便站在意無色身後開始為他梳頭，青絲如水般光滑從指縫中汩汩流出，菱花鏡中的人本就清麗可人這幾天出落的更加動人，一顰一笑較之從前的青澀更是憑添了幾分嫵媚讓人怦然心動。
    “不用，你這調教師父也做的太盡心盡力了吧。”嘴上雖然這樣說但臉上卻是一臉鄙夷的神色，看都不用看就知道這程策給自己的定不會是什麼好東西，必定是那些用於助興的藥物。這幾日的相處下來，意無色發現程策這人雖然也是討厭至極，但也不是什麼大惡之人，比著之前逮住自己就往死裏打的護院們，那調教的屋子裏雖然會有一些可怕的器具但他卻真從來不會讓自己身上有什麼傷，就算傷了事後也都會給自己清理幹淨上好藥而且雖然每次說的話都會令自己快但也真是言之確實。雖然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這楚南樓還要靠自己這張臉賺錢，但是現在意無色雖然對程策多有不快但也能比較平和的共處於一室。
    那天過後自己也曾經多次試著想要逃跑但是都沒有得逞，一天晚上自己以為他又要狠狠地折磨自己的時候，他突然問自己：“就這麼想要逃出去，出去了之後你又能幹什麼呢？”
    頓時自己心中一凜。確實自己要往哪裏去，出去了又能幹些什麼呢？自己隻是一門心思的想要逃，遠遠地逃離這個肮髒下賤的地方，卻從來沒有想過要是真的出去了自己又能到哪裏去。自己是個賤種，連家人都不容被至親至愛的人賣到了這種地方，卻從來都沒有想過天下之大卻好像真沒有自己的容身之所，不覺慘然一笑。
    程策的冰涼的手指乘機撫上的自己的臉頰，用帶著幾分可憐幾分可笑的眼神注視著自己，意無色最討厭的就是他每次的神情，明明是一個過氣了的男妓，明明是比自己還要不如的身子卻偏偏每次能用這樣的那樣漫不經心什麼都無所謂的神色看著自己。
    “你知道嗎，你誰也怪不得隻能怪你自己這張臉，這就叫做懷璧之罪。”
    “你不用跟我說這些廢話。”
    “你要是真的能逃了出去，你以為你就能過上你想要的生活。”
    “你又不是我，你怎麼知道不可能？”
    “美色這東西人人都愛，就算擁有了所有的人也不會拒絕錦上添花的美事，你空有這張臉卻沒有保護這張臉的本事，就算你逃了出去終究也逃不脫被人上的命。”
    “你。。。。。。”意無色心中氣憤卻無可發泄，程策倒是頭一次這麼明白的對自己說話可是這麼直接的羞辱卻比鞭子抽在自己的身上還要狠。
    其實程策說的沒有錯，所以才會這麼痛。
    保護自己的能力，能讓自己不再伏於人下的能力，能讓自己好好活下去的能力。。。。。。隻記得程策溫軟的聲音在自己的耳後想起，以前隻想著憑著那人對自己的寵愛，必定能好好保護自己，現在看來過去的一切都仿佛夢一場。
    “好了。”程策細心的幫意無色把一根翡翠簪插入發中固定好，拍了拍手然後退到了門後，仔細的打量著意無色，看看還有沒有什麼紕漏。
    “你不會是還要在這裏守著我吧，我都說了我不會再逃跑了。”
    十分意外的程策也沒有與自己回嘴，說完這一句後就轉身走了出去，留下了自己一個人再屋中。
    麵前的銅鏡裏映出了一張白皙美麗的臉，程策替自己描了眉塗了粉手法巧妙的遮去了原先臉上的幾分稚氣，在大紅色衣服的映襯下更顯得嬌豔嫵媚。
    意無色卻覺得自己全身都好像失了魂魄，冰冷入骨。
    程策在一旁站立一會，看見意無色失魂落魄的表情心裏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一開始的時候自己總是於心不忍，自己這到底是在幹些什麼。可後來見的多了反倒沒有了那麼多的心思。原先總覺得自己無所不能，其實自己又算是個什麼東西。自己不來，自有別人來。相比於其他人，程策自問，自己還些許是個會手軟的人吧。
    可是終究還是看的有些氣悶，於是出來門跟護院打好了招呼，準備會自己的小屋小睡片刻。著楚南樓裏唯一的一個過著比較正常作息的人呢。作為調教師傅一道楚南樓點燈迎客時正是自己可以好好的休息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