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暮光
    景依然回家，楚瑜已經回家，圍著圍裙在廚房做飯。
    “回來了”楚瑜從廚房探出頭問。
    “嗯”景依然在玄關脫鞋，換上拖鞋。
    “新工作還順利嗎？”楚瑜在做紅燒魚，香噴噴的魚湯澆在魚身上，滾燙的焦油流進去，混著魚的外皮發出出茲茲的響聲，一股濃香彌漫整個廚房。景依然在客廳收拾好自己的物品，將今天收集的資料妥善的放好。景依然來到廚房，從身後抱住楚瑜的腰，臉貼在楚瑜的肩處。
    “還好嗎”楚瑜關切的問，挑了一小塊魚肉喂給景依然，景依然吃下去，“好吃嗎？”
    “好吃，我還要”景依然敲敲楚瑜的後背。
    “一會就好，等會兒還有其他的菜”
    “阿瑜，我想吃這個”景依然不依不饒。他從楚瑜身後走過來，眼睛瞄著那一盤已經炒好的散著香味的紅燒魚，景依然的口水都出來了，景依然拿起筷子要吃，楚瑜抽掉景依然的筷子“快去洗手”楚瑜說，景依然無奈的放下筷子，去衛生間洗手。
    楚瑜的最後一道菜出鍋“然然，吃飯了”楚瑜一邊喊一邊解下圍裙。景依然走進廚房，兩個人端出碗筷，楚瑜炒了四個菜一個羅宋湯。景依然喜歡吃楚瑜做的菜，景依然覺得楚瑜做的菜有一種家的味道，溫暖溫馨。兩個人在餐桌上聊著今天工作的事，辦公室裏麵的糗事、趣事。
    吃過飯景依然扔掉碗，一下子把自己扔進沙發裏，沙發軟綿綿的，景依然躺在上麵舒服的歎息著，景依然打開電視，一個一個的換台，“然然，吃過飯運動一下，這樣躺在沙發上會積食，對身體不好”
    “不要”景依然酷愛在吃過飯後躺在軟綿綿的沙發上眯著眼睛看電視。“我要吃水果”景依然的眼睛亮閃閃的發著光。
    “好”
    “要去皮切塊的”
    “好”楚瑜回到廚房為景依然削蘋果。景依然舒適的躺在沙發上脫掉襪子，裸露著雙腳。
    楚瑜端過來一杯紅茶，一盤蘋果放在沙發邊上的茶幾上。景依然慵懶的靠在楚瑜的腿上，楚瑜一塊一塊的把蘋果喂給景依然。
    一周悄然的過去，這期間生活平靜，沒有發生任何事。景依然已經熟悉了工作內容和工作流程，他做的很好，楊株對景依然的工作非常滿意。金宇與環球的合作，雙方的人員在緊張的安排當中。這一周雙方都拿出了自己的策劃方案，具體的洽談安排在今天下午兩點半在公司的會議廳進行。景依然、楊株隨同總經理前去，市場調查部、以及策劃部的人員隨同，劉浩帶著自己的團隊準時到達，景依然看到劉浩，劉浩憔悴了許多，景依然些許歉疚的看著劉浩，劉浩沒有看景依然，他氣勢如虹，整個團隊精神飽滿，衣著容貌完美無缺。雙方就合作的範疇、合作項目、投資等問題展開討論。前麵幾個問題雙方可以洽談，但在資金問題上兩方各執一詞。環球向金宇投資一千萬，金宇提供自己的銷售渠道、品牌名稱。金宇認為環球的投資太少，如果環球的投資不再擴大，金宇隻提的銷售渠道，金宇的品牌名稱環球無權使用，雙方一直在爭論，最後仍沒有的拿出兩方都能接受的方案，會議無疾而終。景依然揉揉自己酸疼的脖子，在會議上他一直在速記，這會兒會議結束了，景依然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會議中的緊張劍拔弩張的氛圍終於過去了。
    “累了”楊株在一邊關切的問。
    “有點”景依然說。
    “時間長了就習慣了”楊株說，“把今天的會議材料整理彙編，在明天早上打印出十份，總經理辦公室兩份”
    “好的”景依然答應著。楊株隨總經理走了，會議室的人陸陸續續的散開。
    楚瑜將金宇的問題向總編反映過去，總編對這個新聞很感興趣，但又有擔憂，最後對楚瑜說“你容我想想”楚瑜走出去，遺憾與總編對這麼好的一個新聞選題采取擱置的措置，但是也不得不接受。金宇樣的大公司，能夠有今天這樣的規模實力，他在N市必定有著盤宗錯雜的關係，這個節目出來能不能播，都是一個問題，一旦不能播出，這個節目就沒有價值，就會給電台造成巨大的損失。同時采訪的操作，如何成功的獲得一手的資料同時保障自己的人身安全，也是一個難題。楚瑜靜靜的等待總編的回複，一邊收集一些相關的資料。楚瑜用了一周的時間收集資料，他將收集整理好的資料拿給總編，總編一邊翻看一邊驚歎。總編叫趙建國，禿頭，額頭飽滿，兩隻眼睛炯炯有神，他仿佛可以將任何人任何事情看穿，犀利的目光就像在質問一個人心底最隱秘的那一塊柔軟。趙建國，已經五十歲了，但依然精神飽滿，小肚子微微凸出，顯出富態安寧。
    “這個新聞播出一定會轟動全國”總編半響說出這樣一句話。楚瑜的資料已經初具規模，從這些資料裏可以大體的窺見金宇所存在的問題。
    “小夥子，不錯”總編看完整個資料說。“但是在這件事中，不要讓任何無辜的人受傷害，尤其是你的線人”
    “是，我明白”楚瑜抑製不住的笑了，他明白總編這句話的意思，可以做這個新聞。
    “我會關照一些人，讓他們給你提供幫助”
    “好的，謝謝趙編”如果趙建國提供幫助，那麼采訪的阻力就會降低許多，趙建國在三十多年的記者生涯中積累了大量的人脈與關係，這在采訪中會提供許多的便利。
    趙建國笑了，他已經老了，但是年輕的時候也是中國新聞界的佼佼者，勇敢執著，不怕困難奮勇直前，對於新聞有著從心底生發的熱愛。趙建國的一生都獻給了新聞事業，對此他感到驕傲和自豪。在楚瑜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但是趙建國感到慚愧年輕時候的自己有勇氣，但是沒有楚瑜的這一份淡定平靜，以及處事的聰慧練達圓潤。
    “好好幹，有什麼問題或者有什麼困難，盡管過來找我”
    “好的，到時候趙編可不能推脫”
    “我是那樣的人嗎”趙建國打趣的說著。楚瑜笑著離開了辦公室，從趙建國的辦公室出來楚瑜的心裏就踏實了，趙編承諾的片子一定會播出。這是一個揭黑的新聞報道，涉及範圍非常廣。電台調出17個記者專門從事這件事的新聞報道，計劃做成一個係列專題節目。為了不打草驚蛇，這次調查在暗中秘密進行，對各方麵的人員進行調查。同事電台給予了非常充裕的時間限製。
    楚瑜開始忙碌了，景依然明顯的發現楚瑜每天早出晚歸，有幾天甚至不回家，景依然知道楚瑜開始了對金宇的調查，景依然在公司裏麵暗中觀察楚瑜是怎麼做調查，但是楚瑜做的很隱秘，景依然竟然沒有發現一點蛛絲馬跡。景依然這幾天非常忙碌，公司與環球的合作一天一天推進，雙方的爭議依然很多，每次會議之後許多的問題接踵而來，公司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改進策劃書，改變公司的計劃，雙方的氣勢在這幾天中尤為緊張，會場上氣氛激烈，雙方各執一詞，努力使自己公司的利益在這次合作中達到最大化。幾天連續的開會炮轟，景依然已經精疲力竭，累的隻剩下喘口氣的功夫。
    楚瑜的調查從外圍開始，金宇公司的原址在美國。楚瑜趕往美國，找過多個部門，多方打探，終於在美國一條混亂的街上找到。這裏很亂，流氓、小偷在街上公然的搶東西，進行偷竊，人們語言粗俗，幾句不合轉頭、鐵棍子披頭下來，周圍的人躲閃不及，被禍及到隻能忍氣吞聲，趕快的離開現場。群架時有發生，毆打的人與被毆打的人就像失去了理智的瘋狗互相的撕扯，衣服撕破了，鮮血從額頭、嘴角、胸部流下來，各個鼻青臉腫，有的被打斷了腿，有的被卸了一條胳膊，淒厲的慘叫聲叫出來，街上的行人很多，但對此都是漠不關心，匆匆而過。街道上沾滿血跡，毆打時撕扯下來的身體上的肉塊，牆上被鮮血染紅。妓女們畫著濃麗豔俗妝，頭發染成紅色、白色等各種靚麗的顏色，她們嫵媚的叫著，召喚客人，穿著妖豔的服裝，大紅、深紫、濃綠的貼片緊身上衣，超短的裙子，裏麵的內褲都可以看見，沒有客人的女人們吸著煙，煙霧彌漫飛騰，遮住了這些憔悴絕望的臉龐，看不見希望的眼睛。她們麻木粗俗，大聲的笑著，控製不住情緒的尖聲叫罵著，被煙熏黃的牙齒從焦黃幹澀的嘴唇中露出來，這些女人像是生活在一個病態的世界裏，但她們對此毫無知覺仍然自得其樂。楚瑜走在這一條街上，這裏的街道上到處堆著垃圾塑料袋，空氣中彌漫著垃圾的臭氣混著劣質化妝品的甜膩的味道，參合成一種怪異的讓人受不了的味道。街道是黑色的，牆壁上沾染著新鮮的血跡。這裏的一切都是灰色調，灰蒙蒙天空，陽光的顏色也是灰色。這裏沒有太陽，這裏是一個被上帝遺忘的地方。
    在這裏打探消息並不容易，每個人用充滿敵意窺探防備的眼光看著楚瑜。楚瑜的東方麵孔似乎降低了楚瑜對於他們的危險性，在提問的時候人們往往用一種挑釁的語氣對著楚瑜。
    “想打架嗎？”楚瑜微微笑著說，對麵是一個身體壯碩的黑人。
    “有種你就上”黑人挑釁的看著他，眼光輕蔑。楚瑜一個翻身，右腿抬起猛的像黑人踢去，黑人來不及防備就被踢翻在地上，重重的摔了下去，身體發出彭的一聲。
    “oh，太棒了”周圍的人歡呼著，有的人輕佻的打出口哨聲，“噓……”黑人難堪的倒在地上，挫敗示弱的看著楚瑜。這是一個以力量說話的世界，隻要有力量你就擁有話語權，否則隻會被踩在腳下。
    經此一戰，楚瑜接下來的采訪活動容易多了，許多人以一種害怕崇拜的眼光炙熱的看著楚瑜，楚瑜沒有辦法改變這一狀況，隻能自己適應這裏的生存環境。楚瑜在這裏待了十天，十天的收獲讓楚瑜欣喜若狂，他發現了一個金宇的巨大秘密。他拿著這些資料返回國內。下了飛機楚瑜發現有人在跟蹤他，他明白自己在美國的情況被金宇知道了，楚瑜走出機場，隨手招來一輛出租車，“師傅快走，我有急事”
    “去哪裏”
    “開發區”楚瑜說。開發區距機場很近，但位置非常荒涼，哪裏正在開發中，極少有車輛經過。
    “好的”出租車司機幹脆的回答。出租車開往開發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