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景依然在楚瑜這裏待了五天，每天的生活很簡單。早上睡到自然醒，來到洗手間洗完澡，景依然不能忍受每天早上起來身體上帶著昨天的陳舊，洗澡成為他每天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楚瑜喜歡用青草香味的浴液，景依然喜歡這種味道，每天洗澡之後，身體上的這種味道讓他覺得這是一個光明的一天，心情隨之變得晴朗。洗澡之後刮臉，用化妝品。景依然喜歡在自己裝扮的幹幹淨淨後才出門。
    楚瑜這幾天開始忙碌起來，“然然，今天中午我不回來了”
    “哦”景依然很失望。楚瑜昨天中午沒有回來，晚上一點才回來。景依然一個人覺得無聊。“在忙？”
    “然然，中午記得要吃飯，不要吃泡麵，泡麵對身體不好”
    “我知道，不過一個人吃飯好沒意思”
    “然然”
    “好了，我知道了，在外麵采訪小心點，晚上早點回來”
    “這幾天有點忙，過一段時間就好了，不要等我回來，早點睡”
    “阿瑜，我很擔心，晚上你沒有回來，我睡不著”景依然靠著手機，楚瑜微微的呼吸聲從手機的另一端傳來，景依然的臉頰暖暖的，心裏充滿著溫暖與安心，隻要每天接到楚瑜的電話，知道楚瑜就在自己的不遠處，景依然就覺得溫暖安心。
    “然然，放心吧，沒事的，我會保護好自己”
    “好了，不說了，掛吧”
    “好，拜拜”景依然掛掉電話。穿著一件稍許有點大的白色襯衫，露出精致小巧的鎖骨。消瘦、纖細的身體裹在襯衫裏，一條磨白的牛仔褲，褲子上釘著白鑽牟釘，景依然踢掉拖鞋，穿上鞋子，出門了。
    楚瑜最近接到一封來自熱心電視觀眾的信，信中稱自己買到一台電腦，在買電腦的時候經銷商承諾，這位消費者所購買的產品若出任何問題經銷商負責維修，但是在一個月之後這位消費者拿著沒有用過但已經損壞的鼠標、耳機找到經銷商，要求經銷商兌換產品，經銷商拒絕兌換耳機，聲稱本產品並不生產耳機，耳機屬於配送產品，不負責兌換。關於鼠標，保修期已經過了一個月，不屬於經銷商不負責該產品，這名觀眾非常氣憤，與經銷商大吵一架後離開。這位觀眾在吵過之後寫信給電台，要求對這家經銷商進行報道。楚瑜在電台早上會選題時提出這樣的一個問題，此時正值“315”打假時期這一位觀眾的問題看似很小，但其中反映出在當前電子市場中存在的一種經銷商欺騙消費者的行為，而消費者對於這種欺騙行為隻能忍。
    “這個選題的事件太小，一個鼠標、一個耳機不能反映出什麼問題”主編這樣說。
    “是這樣的，但是這幾天我出去走訪，這樣的欺騙行為很多，而消費者麵對這樣的行為往往無能為力，隻能吃啞巴虧”楚瑜回答，楚瑜把自己這幾天的調查資料遞給主編。
    “你說說看，這樣的事情有什麼報道價值”主編一邊看著楚瑜的資料一邊問。
    “我調查了這家電腦經銷商，在初次走訪這家經銷商，該經銷商特別的熱情，極力推薦該產品，並且保證產品如果硬件有任何問題該商家一年之內保修，三年之內軟件有任何問題該商家免費保修。但是在我拿出還沒有使用過就不能用的鼠標、耳機，並出具保修卡、購買收據，要求經銷商兌換，經銷商立即翻臉，稱經銷商對此並不負責任，這些配件有什麼問題直接找售後”楚瑜描述自己走訪的經曆，“該經銷商稱這是這種品牌電腦的規定”楚瑜說“我隨後找到售後，但是售後的人員看到鼠標和耳機後說，我們對這些配件不負責任，你可以找這個單位，售後給我電話號碼，我撥打過去，是區外的電話號碼，接線員稱這件事不由她們負責，接著又給我一組電話號碼，我打過去，接線員說這是我們單位負責，但是在A市，沒有專職的維修店，必須將鼠標以及耳機以郵件的方式郵遞過去”
    “這是一個赤裸裸的消費陷阱”主編說
    “是，而且這些問題反映出現在的電子產品市場混亂，沒有秩序，售後服務嚴重滯後。”
    “這是一個很好的選題，但是操作起來不簡單”
    “我明白，我會盡一切努力做好這一期節目，爭取出彩”
    “需要什麼，電台會為你配置”
    “好的，謝謝主編”
    電台為這次采訪派出十五個人組成一個小隊，楚瑜作為出鏡記者，負責采訪。
    這次采訪任務秘密中進行，采訪組明察暗訪，小心謹慎，以防止消息走漏，引起各方麵的警惕。這次采訪曆經半個月，攝製組走訪了多個省市，一路舟車勞累，搭乘飛機、接著轉火車、汽車在一些交通不便利的地方攝製組的成員不得不不行前進。雖然以前也有過很多次的采訪但是沒有一次攝製組需要走這麼多的地方。奔波半個月，攝製組十一個人為了趕上在315時期節目播出，一路不敢歇息，保持著高強度的工作狀態。等到節目材料收集好了，隻剩下後期製作，節目組從N市乘飛機回到A市。
    半個月，楚瑜回到住處，雖然在外出的時候與景依然有聯係，但是工作的關係，每次聯係也隻是匆匆幾句話就被節目組的同時叫走了，真正的好沒有認認真真的說過話。楚瑜回到家，打開門，房間空蕩蕩的，彌漫著青草味與陽光的味道，米黃色窗簾拉開，暖暖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楚瑜在外的奔波與緊繃感瞬間放鬆下來，回家時的興奮感被一種深深的疲倦代替，楚瑜給景依然打電話。
    “我回來了”
    “哦”昨天晚上兩個人通過電話，所以對於楚瑜的回來景依然並不感到意外。景依然已經在A市的一家外企找到一份做財務的工作。
    “今天什麼時候回來”
    “下午八點”景依然回答，“需要什麼？我帶給你”
    “徐福記的蛋糕”
    “那裏很遠”
    “下班過去一趟吧，我很想吃”
    “好吧，還有什麼嗎”
    “我想吃披薩，你幫我帶一份”楚瑜一隻手解著紐扣，一邊向浴室走去“哦，對了，中南路那條街的披薩很好吃，麻煩你了”
    “你在消遣我是嗎？徐福記在市中心，中南路開發區，兩者之間太遠了”
    “你去買一下吧，我很想吃，然然，拜托了”景依然最受不了楚瑜用一種小孩子撒嬌般的口吻求他，所以這個時候景依然隻能投降。“好吧，那就這樣吧，我掛了，拜拜”景依然沒等楚瑜說什麼急忙掛了電話。
    景依然拍拍胸脯，剛才經繃得臉一下子鬆弛下來，景依然禁不住的笑了。“嗬嗬”楚瑜的回來景依然很開心。
    “你笑了”同時梅柯說，景依然剛來到公司，就以他壓倒性的外貌優勢獲取公司全體女同事的好感，但是景依然對每個人總是冷冰冰的，既不主動接近，也不會給別人接近的機會，在他的身上好似隔著一層紗，讓別人看不明白他。梅柯與景依然在同一個部門，但是兩個人的交流少的可伶，景依然業務能力極強，即使剛進入公司不久，景依然對於公司的業務已經熟練掌握，讓那些原想借著幫助景依然的名義接近景依然的財務部的女生特別失望。
    景依然笑了，薄薄的嘴唇向下彎出一道弧線，清秀麗質的景依然突然之間變得嫵媚惑人。梅柯呆呆的看著那一瞬間的景依然，很美，美得讓人心碎。梅柯在還沒來得及反應之前一句話脫口而出“原來你還會笑？”
    景依然回頭看到自己身旁有一個女孩，穿著素雅大方，景依然有著極強的記憶力，對於見過的人，就不會忘記。他知道這個女孩叫梅柯，財務部的一朵金花。
    “每個人都會笑”景依然看著梅柯
    景依然的回答讓梅柯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她沒有想到景依然會回答她的話。
    “是呀”梅柯笑著以掩飾自己心裏的緊張，她覺得自己的心在怦怦的直跳，不受控製的跳躍著。“景依然，你今天有開心的事”
    “沒有開心的事，也會笑呀”
    “但是，你不同，自從你來到公司，很少看到你這樣輕鬆的樣子”梅柯的臉紅了，淡淡的微紅爬上了潔白的臉蛋。梅柯覺得自己發燒了，頭昏昏的，失去了控製，自己似乎在夢裏，又像是在現實中，現實中的自己就像一個失去控製的風箏，完全依靠本能在說話。
    “我留給大家的印象這麼壞，看來我要做改進了”景依然說。
    “不用，其實這樣的你很好”
    “是嗎”景依然沒有留意到眼前的姑娘羞紅了臉，緊張的說不出話來。“下班的時間到了”
    “是，你~”
    “我先走了，再見”
    梅柯看著景依然從眼前走過，她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她想說“你今天有預約嗎，沒有的話，我和你一起走吧”話沒有說出口，就被景依然打斷了，景依然走了，梅柯的眼角含著懊惱的淚水。
    景依然先到開發區買好披薩，接著去市中心的徐福記買蛋糕。在趕往徐福記途中，景依然路過A是最大的婚紗攝影樓，在樓外櫥窗外懸掛著一張巨幅的婚紗照，婚紗照上英俊帥氣的男子摟著嬌小美麗的女子笑的幸福甜蜜。
    “師傅，下車”
    出租車司機疑惑的看著景依然，“不是說好了在徐福記下車嗎，這裏距徐福記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我有點事”景依然把錢給司機，扒開車門下車了
    “你等一下，我把錢找給你”
    “不用了”景依然走到這家婚紗攝影樓前，巨幅照片高高的懸掛在上麵，上麵甜美溫馨的笑，景依然覺得刺眼。景依然用雙手擋在額前。一位站在門口迎賓的工作人員笑容可掬的走過來“先生，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您”
    “照片中的兩位是誰”
    “照片中的這位先生是環球集團經理劉浩先生，這位女士是環球集團千金許雅微女士”
    “兩人真是般配，郎才女貌”
    “是呀，兩個人前幾天過來拍婚紗照，劉先生與他的未婚妻很恩愛，旁邊的工作人羨慕極了，劉先生對他的妻子百依百順，疼愛萬分”耕作人員說起來一臉的向往與羨慕。“先生，想了解什麼，我們店可以提供完美的服務，保證滿足您的各種要求”
    “他們兩人結婚了嗎？”
    “應該結了吧，那麼恩愛的一對”
    “謝謝”景依然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出去，怎麼回去的。等他回家，回到楚瑜的房子，淚水應急模糊了他的眼睛。楚瑜睡了整整一下午，在景依然回來之前剛剛睡醒。楚瑜拉開們看到淚眼朦朧的景依然“他結婚了，他結婚了”
    景依然喃喃的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同樣的話，“嗬嗬，劉浩他媽的混蛋，老子才不稀罕他呢，沒有他我可以生活的更好”景依然喊著，這個樓道想起景依然的嘶吼聲。楚瑜將景依然拉進屋，急忙關上門。
    “你怎麼知道劉浩結婚了”
    “我在一家婚紗攝影樓的櫥窗裏看到劉浩和許雅微的婚紗照”景依然說，
    “這能說明什麼”
    “你說呢？”景依然抓著楚瑜的手“你說這是什麼意思”景依然提高聲音“劉浩，他媽的畜生，我知道他會結婚，在聽到劉浩與許雅微訂婚之後我知道我們不會有結果了”
    “嗚嗚”景依然哽咽的聲音夾著哭泣聲，楚瑜將景依然拉進懷裏“既然知道，既然預料到了結果你難過什麼？”
    “劉浩沒有對我說過一句關於他要結婚的事，他害怕我去找他，他擔心我破壞他的婚姻，我才沒那麼戒呢，我不會的，我一點也不稀罕他”景依然在楚瑜的懷裏身體劇烈的顫抖著。“阿瑜，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是不是喜歡男人隻是人生的一部分，最終我們必須要結婚，必須和女人生孩子，那樣的生活太可怕了，我受不了，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景依然迷茫困惑了，感情的傷痛失敗他早已預料到，但是這次的失敗讓他對自己以前一直堅持的生活產生懷疑，景依然喜歡男人，但是周圍許多的人選擇結婚，是不是他也必須那樣？景依然覺得那樣的生活太可怕了，一輩子與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在一起，這樣的人生太悲觀了。
    “為什麼？為什麼，我們不能結婚，我們不能站在街上、站在陽光下與心愛的人相擁？為什麼我不能質問愛人的變心與軟弱？”
    景依然一聲又一聲的質問，楚瑜無言以對，他沒有辦法回答，這是一個無解的答案，一個讓人悲傷的答案。
    景依然苦累了，楚瑜抱著景依然躺在床上，為他蓋好被子。楚瑜轉身離開，景依然的手從被子裏伸出來，抓住楚瑜的手“阿瑜，在這裏陪我”
    “好，我去拿電腦”
    “不要”景依然整張臉埋在被子裏，楚瑜看不到景依然的表情，但楚瑜明白此時的景依然脆弱的像個孩子，不願意獨處，害怕被拋棄，害怕留在黑暗裏。
    “過來，陪我呆一會，我睡著了，你去工作吧”
    楚瑜脫掉鞋子，景依然揭開被角的一端楚瑜鑽進去，景依然背對著楚瑜，楚瑜從後背擁著景依然，景依然緊繃的身子放鬆下來，靠近了楚瑜的懷裏。景依然沒有說話，楚瑜沒有說話，楚瑜抱著景依然，探出手將景依然從被子裏拉出來“然然，這樣捂著呼吸不暢”
    景依然沒有理會楚瑜的話，轉身麵向楚瑜，楚瑜攬著景依然，把他拉進懷裏。一隻手穿梭在景依然的發間。
    “我冷”竟依然說，楚瑜雙臂抱緊景依然，肌膚與肌膚緊緊相互緊貼。呼吸吐氣互相交融。景依然睡著了，月光的清輝灑進來，景依然睡得甜熟，呼吸均勻。眼睛緊緊閉著，長長地睫毛就像蝴蝶的蝶翼微微閃動，潔白如玉的肌膚幻出晶瑩的光澤。頭發淩亂，一些頭發從額頭滑下來，有幾簇留在眉毛之間，在呼吸之間一起一伏，景依然蜷縮著身體，靠著楚瑜的胸膛，雙手隨意搭在楚瑜的脖頸處，景依然睡著了，睡著的景依然就似一個不諳世事的天使，美麗、純潔。楚瑜睡不著，楚瑜為景依然掖好被角，摟著景依然，看著如今熟睡的小天使。景依然長大了，但在楚瑜的心中，景依然仍是幼年時期長不大，需要別人照顧嗬護的小天使。楚瑜想起小時候在望湖小區後山上那片太陽之下，景依然的睡臉就像今天晚上月光之下的景依然，還是那麼的純熟甜美，時光仿佛停住在這一瞬間。楚瑜仍然感動，景依然是楚瑜心中最真最美的那一部分，是楚瑜心中永遠不變的天使。
    第二天的早上，楚瑜沒有班，但是采訪剛剛結束，楚瑜需要將半個月的采訪的文字資料進行整理彙編。楚瑜早上起來，到附近公園跑步，直到大汗淋漓，楚瑜去附近的餐館買早點。回去了，景依然沒有醒來，楚瑜將早點放進微波爐，進浴室衝一個涼水澡，洗掉身體上的汗味。
    “然然，該起床了”楚瑜走進臥室，景依然還在睡覺。楚瑜推一推景依然的被子，景依然翻轉身子，背對著楚瑜。
    “然然，醒醒”
    “別叫我”
    “今天買了你愛吃的小籠包，這種小籠包隻有趁熱吃才好吃，你不吃，我全吃了”楚瑜作勢要走。
    “你敢”景依然帶著早晨熟睡未醒的懵懂，拉住楚瑜。
    楚瑜拉掉景依然的被子，景依然驚覺過來，立即從楚瑜的手裏把被子搶過來，隨即把自己卷在被子裏。“景依然，你不吃，小籠包我全吃了”
    “不要”景依然從被子裏鑽出來，立即從床上爬起來，“你收拾一下”景依然奪門出去了。楚瑜收拾臥室。
    兩個人坐在餐桌上吃早點，景依然喜歡吃小籠包，尤其是公園附近的小籠包，餡多，麵皮又薄又酥，咬開之後一股濃香流溢口齒，香氣四溢。楚瑜準備了一杯牛奶，兩顆蘋果，兩盤小籠包，景依然吃得不亦樂乎，誰也沒有提起昨天晚上的事、
    景依然吃過飯後，隨即拿起一顆蘋果，躺在沙發上。楚瑜拉起景依然“收拾桌子”景依然不情願的癟癟嘴。收拾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