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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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二月十四日,離送走雪殤的日子到現在已經過去九個多月了……
九個月來,她一直過著天為被地為床的流浪生活,而那些前來挑釁的妖怪,則成了她生活的調劑品……
畢竟習慣了兩個人的旅程,突然隻剩下自己,那種難言的寂寞,真的會把人給逼瘋……
但是,唯獨今夜,她想要靜靜地一個人帶著……
這是承和了林零記憶之後的第一個情人節,她想要一個人過也想要牢牢記住……
記住什麼?
這並不重要……
隻要有這個紀念意義就好……
天上,烏雲密布,月輝黯淡,又是一個月朦星疏的暗夜,伸手難見五指的黑漆漆夜,直叫人心生恐懼,即便平日無作虧心事,也是亦然,所以,夜幕降臨之後,這座山就變成無人空地了……
平日,來來去去也就幾個小鬼,不過……
不是都說,能力越低,體型越小的小動物,感知危險性就越強嗎?
大概就是這個道理吧!
所以,當契靈踏足這塊地時,整片山林,正處於安睡時段,靜寂的隻有偶爾風過之後引起的沙沙聲……
從不曾知道,何為想念……
但是現在,她想她可能明白了……
腦海中,每掠過一個他一顰一笑的的畫麵之後,那股酸澀感就越強,漸漸地,開始像全身蔓延……
寂寞就像一張巨大的蜘蛛網,越是掙紮就被越往下拖,終有一天,當寂寞滿溢卻得不到宣泄口,那麼,這份思念就變質了,變成掠奪,變成了傷害……
契靈不想這樣……
從南宮澤琰死前最後影像中,她知道了一切,說不自責是騙人的,她親手放開他的,所以,除非他回來找她,不然,她是不會再出現在他麵前的,因為妒忌,已經掠奪過一次,同樣也因為嫉妒,她將他狠狠傷害過一次……
夠了……
過去的,就讓它隨風而逝吧!
現在……
她不會再選擇傷害了……
雪殤……
這一次,如果你能站在我的麵前,那麼,換我來愛你;即使……
忽明忽暗的星空下,以契靈所在位置為中心的四麵八方,殺氣畢露……
抬頭,望了望殘缺的月,契靈對自己起誓:“即使,全天下都與我為敵,我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你,哪怕要我犧牲所有人,我也在所不惜……”
話音落下之時,新一輪戰鬥的鑼鼓,也即將敲響……
子午時分,濃濃地墨色,仍舊罩著這個如鬼魅般得森林……
周圍傳來的殺氣越來越重,而一襲紅衣的契靈,卻依然坐在樹丫上,靜靜地看著天上那擋住月光的烏雲……
不消一會兒,四周開始出現騷動了,卻也不敢貿然上前,因為契靈的表情,實在太過於平靜了,靜的讓人感覺心慌……
這抹心慌,在瞥到地上,那被手下人從天外天帶回來的少年時,心虛之色,慢慢上爬……
雖然明白,非常時刻使用非常手段的道理,但手下人強行突破合就靈魂的蠶蛹,讓少年還未破殼重生,就已經落下了隨時致命的病根……
他與她還有少年,遠日無怨近日無仇的,他也不希望在得知少年的身體狀況下,還默許他們將他帶來,但她確實過分了,隻因為一個小妖,多看了這少年一眼,就落得魂飛魄散的下場……
當然,他也隻是一介妖怪,自知無法有與神明後代抗衡的力量,但是,也不想讓一起渡過幾個世紀的老友,就這麼死了,這少年是最後的保命符……
他承認他是自私的,再怎麼於心不忍,但是,為了老友,他不得不這麼做了……
雙拳緊握,他唯一能對少年給出的就是——不到萬不得已之時,絕對不會讓少年出事……
至少……
現在如此……
他怔怔地站在灌木叢那邊,一動也不動的站著,瞳孔中,倒映著的是噴灑飛濺的血跡……
鮮紅的血跡配上同樣鮮紅的衣裳,還有那即使殺死成千上萬妖怪,也眉心不眨的冰冷表情,都讓這個活了幾十個世紀的妖怪,從頭寒到腳心……
“住、住手。”他顫著音的朝那紅衣少女喊道:“再不停手,我就殺了他。”手中劍割破少年脆弱皮膚,鮮血瞬間迸發。
少年,對不起……
雪殤?
契靈雖然異常驚訝,但仍極快的轉動手腕,揮下的靈劍,在砍下妖怪腦袋的瞬間,消失在手掌之中……
這些,完全是看到雪殤脖上血的時候,下意識的動作,有種感覺,要是殺了這個妖怪,雪殤也會隨之死去……
冷漠是她今生唯一的表情……
但威脅她放過老友的妖怪知道,她的心,被這個少年牽動了,要不然怎麼會被妖氣打中?
“唔……”
被他用匕首割破皮膚的無辜少年,在被他們找到的這半個月來,一直沉睡著,如死去一般的緊閉雙眸,氣息也異常淡薄,第一次發出聲音,卻是痛苦的,胸前,雪一般白色的衣上,被紅色快速暈染……
“雪殤?”
紅衣少女暴怒了……
他想,觸動神威,是不是就會落得這樣下場?
他想他錯了,和他對幹了一輩子,唯一一次沒有和他對著做,卻是親眼目睹他的身體被一雙修長細嫩的手,撕成兩半,扔出半空……
他無力地癱倒地上,全身的力氣,都像似被抽幹了一樣……
沒了他手支撐的少年,像離了枝頭的殘花,緩緩向後倒去……
烏雲散去,冷月灑下,將少年身上染開的鮮血,映得妖冶卻也寂涼,他同情他,然而,他已經沒有力氣去拉他一把了……
冷,好冷,這世界,總是這麼的冷……
也許,真是死亡,才能帶來足以吹散寒意的溫暖陽光……
你是不是也這樣認為呢?少年?
他沾染了歲月的臉上,有著滿滿地倦容,笑意未能形成,身體已經倒在地上了……
對這個世界,已經完全沒了眷戀是眸子,閉上的刹那,一抹紅光,從眼底掠過……
幾乎同時的,一紅一白兩個顏色,消失在天際……
少年……
傷害了無辜的你……
……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