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這裏施工，工地處處有阻礙，警察跑到天橋下的時候石靜已經拉著老莊跑掉了。
    跑到明亮的大街，雖然沒幾個行人但是來往的車輛多了，諒遇到歹徒也不會怎麼難為他們的。石靜記住老莊的手臂受了傷，停下來檢查他的手臂，幸好隻是劃傷了一個口子，不深。石靜解開絲巾給他包紮止血。
    “老莊你怎麼會惹上他們這種人？”
    老莊搖搖頭，還是老實說：“我賭馬輸了錢，他們願意借我一萬塊，我以為過幾天發工資就還了，但是昨天他們叫我還的竟然已經五萬元，我一時間沒那麼多錢給他們，晚上他們到酒吧鬧事，打壞好多東西。我給炒了。老板還不準我在員工宿舍住，我一時找不到地方就到處走走，剛才他們找到我，我、我怕他們真的砍了我的手就跑了。想不到還是給他們找到。要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了。”
    “算了，以後不要隨便借錢，就算人家給你錢也不要拿了。他們是真的會砍掉你的手的。”石靜最清楚這種勾當，要不是她也不會這麼悲慘了。
    “阿靜，他們會不會報複你？”
    石靜想了想，搖頭：“他們沒了憑據怎麼報複我？他們應該沒有組織的，不用怕他們，他們不會難為你的，要是他們敢找你你大可以報警。”
    “你呢？他們會找上你嗎？”
    “不怕。他們還敢找我嗎？”
    石靜撇一下嘴巴，如果還敢惹她她真的想砍死他們，該死的高利貸！
    “老莊，你真的輸光了？”
    老莊難為情的，還是點點頭。難以啟齒但還是說了：“由於那些人在酒吧砸了不少東西，我還欠酒吧四萬塊，他們把我的護照扣了，我打算盡快找工作。”
    石靜搖搖頭：“十賭九輸，如果可以控製得了自己還是戒賭了吧。”
    老莊不言，點點頭，怕死了，哪敢還賭。
    “你真的一分錢都沒有了啊？”
    石靜對錢最頭痛。
    老莊點點頭。
    石靜隻有歎息，攤攤手：“我也沒有什麼積蓄，不過供你吃兩個星期飯還是行的。你要快找份工作，四萬塊，我想想吧。”
    “哦。”
    “你的臨時居住證還在吧？要不你去你國的領事館尋求庇護……”
    老莊叫了起來：“怎麼行！”
    打死他也不會做出那麼有丟國格的事。
    石靜失笑，想也是，跑到異國不單沒闖出門堂還賭輸光了錢，更給追斬，要是跑到領事館尋求庇護，大使館的人什麼臉都給丟光了，他回去也是國家的罪人。
    難怪酒吧的人扣起他的護照也不怕他走人了，看來酒吧的負責人眼光還是有的。
    “算啦，先找份工作做著再說吧。你現在住在哪裏？”
    老莊不言。
    石靜看著他，背著個大背包，行李應該就這麼多了。不再問他了，原來外國人淒涼起來比自己還要淒涼呢，心情好過點。
    “先找個地方住……”
    老莊咕嚕嚕的肚子打鼓聲如雷的響起來，他羞窘的別開頭，石靜也尷尬了。一個大男人到了這樣落魄的地步，真的想死的念頭都有的。
    “老莊，為了慶祝你重新開頭，我請你喝啤酒。”
    石靜巧妙的把老莊的羞恥抹走，抓住他的手拉他跑，攀過馬路的隔離帶到對麵的街道去。街邊有間小士多兼小小的大排檔，石靜拖著他去坐在門口的臨時椅子，點了炒河粉和啤酒，位置在大樹下，隱沒於陰暗中，免得看見老莊難堪的臉色。
    “老莊，我們幹杯。我剛剛失戀了耶。”
    認識那麼多的人，跟自己多多少少有關聯，隻有這個常常光顧他的外國人熟悉又沒有什麼另外的關連。石靜鬱悶的心情找到了傾訴對象，舉杯和老莊碰杯，她要拋開所有的苦惱，她要重新開始。
    “你失戀？？”
    “嗯，那個死小子說我們要分開幾年，你說我們是不是分手了？”
    老莊想安慰她，但是沒什麼好說的，如果不是分手了那個會無緣無故分開幾年，戀愛中的人分開幾年什麼感情都沒有了。
    石靜鬱悶的喝著啤酒，老莊反而變成陪著她喝的了。
    老莊說著他的以前，他來自西班牙的一個小鎮，來中國之前是很仰慕東方古國的神秘和民族輝煌，到了才發現這裏跟他們那裏也早就給現代的文化渲染了，所謂的古文化隻有在博物館才領略到。
    不過既然到了一個新的地方，就開始新的開始，他本來在小鎮當過酒保，現在有一技之長還是重操舊業，很受歡迎。漸漸他也發現這裏很精彩，包括孤身一人孤寂的時候找點刺激的活動，比如學會了賭博。結果就想當然的啦。
    石靜和他聊聊天，發現老莊跟她一樣算是這個城市的外來人，隻是距離差距而已。
    “老莊，你很了不起啦，你剛來的時候連粵語也不懂就跑來這裏，要是我跑去一個陌生的地方連說話都不懂，我才不敢跑去呢。你好棒，來，幹杯！”
    石靜又是一罐啤酒。
    石靜付錢的時候，尷尬了，喝過頭忘記自己是無產階級，把所有的錢都掏光了都不夠給，老莊比她更尷尬，隻有幾張十元的。
    合起來，付了錢，隻剩下三塊錢。
    想回家坐公交車都不夠了。
    “老莊，我們中國人有句話，錢財乃是身外物，千金散盡還複來，意思就是花光用光了很快就賺回來了。走吧，我的銀行卡還有幾千元，不怕餓死的哦。”
    石靜歪歪斜斜的拉著老莊走。
    老莊也腳步浮浮。兩人互相攙扶著蹣跚走了。走到街口的天橋底下，兩人都站不穩摔坐在地上。
    “老莊，我告訴你哦，我從來都、沒有，喝醉過。”
    石靜真的很少喝過量，更沒有醉過。
    “我比你少，喝了、十幾罐，醉、死了。”說著老莊已經倒頭睡了。
    石靜笑著哼著歌，不久也睡著了。
    露宿街頭就露宿街頭吧，沒見過嗎？
    當然，兩人早就醉倒地上睡著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天會遇到什麼人發生什麼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