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陋的房間，隻擺得下這張標準的學生床和一張窄小的書桌，門後擺一個還算大的衣櫃，通到隔層的立式衣櫃，就這麼多了，外邊的所謂客廳也隻不過是一個五六平方的小空間，剛好擺得下一張雙人沙發、一個小型電視櫃、一張小茶幾和一個破舊的電冰箱。洗手間兼浴室在客廳的邊角通道，兩個人在裏頭就沒什麼地方轉動了，通道一個窄小的平台擺放著電飯煲和煤氣爐。
    這是他們母子的生活地方了。
    “阿靜，不介意的話說說小磊是怎麼來的？”
    石靜惱怒的白了他一眼，冷冷的說：“我和一個男人鬼混出來的。”
    孩子怎麼來的，難不成懷疑她偷了人家的孩子？
    龍哥不把她的冷笑話和敵意當一回事。
    “我看得出你不是代孕媽咪。我想知道你的過去。”
    “關你屁事。”石靜繼續畫下去。
    龍哥看著她胡寫亂畫，下筆都是敗筆，看不過眼她這麼肆虐好好的畫麵，把她捏得死死的炭筆搶過放在茶幾。
    “你的過去一定很精彩。”龍哥頭枕著手靠在沙發，語氣卻是落寞的，“以前的你一定很豐富吧？和我這樣？”
    “何以見得？”石靜有點意外，因他的落寞。
    龍哥閉目養神，輕笑：“第一眼我就感覺到你和我是一樣的人。”
    一個人的性質和氣質突出的時候很難讓別人忽略的。
    石靜對小販發狠話時的說話雖是笑著，但是飽含威脅，氣場很強。龍哥很意外，一個女人怎麼可以擁有這麼大的氣場。
    他很感興趣。
    他進廁所方便下，石靜卻帶著兒子衝進去了，沒有哪個女人會跑進男廁所還這樣不當一回事。石靜教導兒子做一個有公德的人又令他跌碎眼睛。他一直以為粗魯的女人是沒什麼氣質的，原來石靜還是一個良好市民呢，很奇怪很有趣的女人，所以一路跟隨石靜回去。
    “怎麼樣的人？”石靜瞪著他，可惜他閉著眼睛看不見她的眼睛顯露凶光。
    “混日子的人。不過現在你很認真的過日子了。”龍哥睜開眼睛，對上石靜十分好奇的眼睛，捏捏她巴掌大的臉，石靜很用力的打下。
    “阿靜，你跟別人不一樣。起碼你是一個很純情的人。”
    純情？
    石靜說不出話了，除了李毅飛這麼說過還真的找不到誰這樣評價她的了。
    哈哈，沒結婚不成年就生了兒子，還純情呢，講出來不笑死人。
    龍哥笑笑，摸出煙：“不介意？”
    石靜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她在他麵前抽過煙，不過兒子在她一般不會抽超過兩支的。
    龍哥慢吞吞的吐了一個煙圈。
    “那個男人呢？”
    “拋棄我和小磊，出國——留學。”太多事情無法當作不存在，李毅飛是出國了，要說他死了的說法很幼稚，騙騙無知的兒子還行，“他走的時候叫我把肚子裏的小磊流了，我不舍得就生了兒子。那時他還不知道兒子的存在。後來應該知道了，但是他沒有聯係，我認為他是絕對不會認回的了，我也不打算靠他過日子。過去的過去就算了。”
    過去的過去就算了。
    這是安慰自己的話，如果再見到那個男人，她會怎麼樣？該罵他？該打他？宰了他？不斷的問了自己很多次，最後的結果就是，他隻不過和她分了手而已，他早就說明立場不要這個孩子，是她自己攬上身固執的留下了，與他沒關。
    就算見到他，又怎麼樣，她又有他什麼辦法！一個沒了感情的男人，要來幹什麼。
    過去的過去就算了。
    石靜很自然的抽起煙，很自然的對他說起過去。
    “你還是學生，一個女人帶著孩子上學？”龍哥驚訝的看著她，“你的家人呢？你要讀書他們不會那麼頑固不原諒你的過失吧？怎麼都不幫你帶孩子？”
    石靜的鼻尖紅了，別開頭，借著彈落煙灰掩飾悲痛，沉聲說：“我的父母已經過世，我沒有親戚，隻是一個、隻帶著孩子的人。”
    就是有，也早就斷了所有的關係，從她屢次給派出所帶進，給爸爸領回家的時候，所有的疏堂表親戚都斷絕了跟石家的關係，他們認為有她這樣一個親戚很丟人，也很危險。幸好父母雙方的親戚很少，爸爸媽媽都是獨生的，家裏的老人都早已在她沒長大之前死掉，要不氣死家裏的老人她的罪孽就更深一層了。
    “哦。你上學小磊怎麼辦？”
    “我找了幼兒園。”石靜淡淡的說，“那裏的阿姨很負責任，人都很好，我去打工的時候她們看著小磊，對小磊的照顧得很好。”
    “現在你打什麼工？”
    “做做散工。在廣告公司做美工，代人家做槍手做一些可以做得來的設計，有什麼就做什麼。”
    “這樣啊。我有個朋友做廣告的，我看你的設計很不錯，去他那裏兼職專門做設計肯定比去其他公司做美工雜工好些。”
    “是嗎？”石靜隻想賺多點錢，很沒骨氣的說，“那你問一下他看可不可以讓我兼職。”
    龍哥點點頭，把石靜夾在書本的一頁商標放進口袋：“我跟他說就是了，他很眼高，不過你的設計很好，你去了一定做得來的。”
    龍哥的語氣很篤定那個朋友一定會聘用石靜，對此石靜多心了問他：“你跟他很好嗎？”
    “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哥們。”龍哥笑笑，“我不會騙你的啦，慎行和我一起長大，從幼兒園到高中畢業都是同一個班，如果不是我和他都不喜歡讀書我們讀大學應該也會同班的。他和我的性格差不多。不過他比較正經，嚴肅的時候還是要嚴肅的，畢竟要擔當一個公司，他說你幾句也是正常的啦。”
    石靜點點頭。聽師姐師兄說做設計的工錢比做美工的多了很多。
    龍哥看著石靜恬靜的臉，很年輕的臉，還帶著幾許稚氣，大三的女生竟然已經有了一個這麼大的兒子，很不可思議。
    果然人生處處充滿精彩和驚奇。
    龍哥和多彩廣告聯係，叫石靜後天直接去就是了。
    為了生存，沒什麼骨氣可言的。清高隻會退學，隻會餓死。走後門就走後門，走後門也要有機會有本事才走得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