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衝破了黑暗，從冰冷的深淵努力的爬出來。
    石靜醒來的時候，對上媽媽直勾勾的眼睛，很怪異的眼神。
    “媽……媽！”
    媽媽沒有安慰她，就是拚命的打她，沒頭沒臉的亂打一通。
    “叫你胡混！都變成這樣了，早知道這樣子，我就在你還在肚子的時候把你流了，在你出生的時候將你捏死算了！老天啊我究竟做了什麼孽，會生了個這樣的女兒……”
    話不是第一次這樣哭喊的了。
    石靜什麼感覺都沒有，呆呆的躺在那裏，看著蒼白的天花板，媽媽好像發了瘋一樣，將她的手臂和臉都抓花了，流血了。
    旁邊病床的人都不敢上前製止。誰都很同情這個女人，好好的女兒跟人胡混，這麼小的年紀就懷孕了。看著石靜的眼神也顯得那麼的惋惜、鄙視。
    “你瘋了，會打死女兒的！”
    石忠國拿著藥包進來急忙抓開妻子，叫聞聲趕來的醫護人員趕緊給石靜消毒止血。石靜一直不發一言，也動也沒動過，好像一個失去生機的布娃娃。
    “我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死東西……”
    媽媽的拳頭打向石靜的肚子，石靜本能的護著肚子，媽媽的拳頭打在她的手背，當下紅了。
    “你瘋了，真的要打死女兒的！”
    “我沒有這個沒用的女兒，她死了就一了百了！幹幹淨淨了！”
    媽媽大哭大鬧。
    “不要吵了！”石忠國大喊，“現在先想想該怎麼辦！”
    媽媽給唬住才靜了下來，捧臉抽泣著。
    很久，石忠國對石靜說：“靜靜，你還年輕，這個孩子……不能要！重新開始吧。”
    石靜還能說什麼。十六歲，過了十六歲沒多久，這個年齡可以做什麼？
    什麼都做不了，養不起自己，更養不起孩子，這個社會絕對容不下她這樣的未婚媽媽。
    不要了，BB的爹地說得那麼的厭煩那麼的冷漠，做爹地的不要了，她還要來幹什麼？
    他人都走了，走了……
    石靜麻木的點點頭，所有的感覺都失去了，包括她的生機。
    醫生檢查了尿液和分泌物，說石靜身體很好可以做人流，醫生說胎兒已經超過十四周，也就是已經三個月多了。如果不趕快做手術，等胎兒再大點要做的不是人流而是引產，就很麻煩了。
    石靜不懂人流跟引產有什麼不一樣，但是她的父母知道，更知道女兒和肚子裏的孩子有多難堪。因為，夫妻是鎮裏的計劃生育辦公室的要員！
    由於石靜的狀態好，加上石靜父母的特殊十分，醫生迅速安排好一切工作。
    石靜在明天早上九點鍾做人流手術。
    醫生很和氣，安撫的告訴石靜，這隻是一個很小很小的手術，很快就完成，也不會痛，最痛也好像女孩子來經期那麼痛。
    石靜扯一下嘴角，她不怕痛，如果怕痛，就不會跟著那班人去打群架，圍毆比他們更強的人。她的手臂給別人砍了一刀很深，至今還有一道很深的疤痕。以前，她覺得這是她勇敢的象征。
    現在，她的心在顫抖，驚懼得在顫栗。
    她怕，也悔恨，痛得她的心在絞著。
    淚水靜靜的悄悄的滑落，一圈圈，暈濕了蒼白的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