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夜別過之後，清淺真的就未再見過秋菊。隻是一瞬，消失的無影無蹤，也忌諱被人提起。
    聽別的下人嚼舌頭說，秋菊其實一直都是匈奴派來的細作，在夜裏刺殺衛青未遂，便自殺了。也有的說，秋菊一直勾引衛將軍，衛將軍一再拒絕後，由愛生恨便要與將軍同歸於盡，亂鬥中自己死了。
    而清淺做了一個夢，她夢到又是夜班，衛將軍在書房研究地形圖，秋菊穿著她最愛的那身淡粉色裙子，端著她精心準備的無色湯圓，為衛將軍默默剪好了每根紅燭的燈芯，為衛將軍披上了禦寒的鬥篷，然後默默地看著衛將軍，一直看一直看。知道衛將軍回過頭，發現秋菊嘴角的血跡。秋菊淡淡地笑著“侯爺，奴家與你當時敵人，可是，奴家的心不讓奴家傷害侯爺，奴家便不得不保護侯爺了。往後還請侯爺好好珍重。”空氣似乎也變成白色的，隻有秋菊嘴角的那點紅刺眼奪目，彌散開來，竟成了一片一片的桃花。秋菊歡笑著，飛舞著，最後隻有清淺迷失在這桃花中，一個人。
    清淺驚醒過來，才發現自己早已經是淚流滿麵。她看到天依然蒙蒙亮，看來快到日出了，她需要陪衛夫人去采花露了。清淺起身洗漱，她明白不管秋菊的死對她有多麼震撼多麼傷心，都不可以影響她繼續生存。她還有舅舅，清薇，清盈。況且清淺一直相信，人類隻要逼迫自己，便一定有控製自己情感的能力。
    清淺剛到後花園，衛夫人也來了。清淺看出衛夫人的傷心，的確，人都是戀舊怕變得動物，時間處久了，感情總不受人控製的生長。從衛青對秋菊放任不管的態度上，清淺也能猜出，衛夫人和秋菊的感情深厚。或許，秋菊是在這府裏，唯一能與衛夫人說上話的人。
    清淺走上前為衛夫人遞上了手套“夫人，早上露中，小心身體。”
    衛夫人一看手套便簌簌的落下淚來。
    清淺輕輕地為衛夫人戴上了手套。“夫人，在我家鄉對一個人的牽掛和思念，會用放孔明燈的方式放走。也算是送過往的種種一程。”
    衛夫人看著清淺，她們互相能看到一種相通的悲傷。衛夫人便懂得了清淺的意思“好，你去準備，明日你我親自去城外的高坡上送她一程。”
    “是，夫人”
    說完，衛夫人有些跌撞得捧著盛著花露的茶盞往佛堂走去。清淺呆在原地，她忽然熱血沸騰，秋菊的死提醒了她自己的處境，她必須找機會盡快布置自己的計劃，而這次出遊，便是找澄澈，不，是李敢幫忙最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