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二回 再入西河,物事已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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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說到咱們的実棄大俠與西河小青年兒單一在荒墳前的『偶遇』這段小插曲。這不,他二人還在那老太墳前坐著較勁兒,為何說較勁兒,你瞅瞅這実棄大俠瞪著他那銅鈴般的大眼睛死死的盯著單姓小青年兒。象是狡猾的老貓盯著老鼠,呸,是獵物,獵物的眼神。
再看人家小青年兒,一副毫不在乎你能奈我何的摸樣,一點也不客氣的瞪回去,你看唄,我一大活人還怕你看,毫不客氣的抄起眼前的酒葫蘆仰頭就灌。見狀,実棄重重的歎口氣,肘頂膝蓋撐著下巴看著單一。
『你當真不願意多說一句?』眼角瞥向身後的墓碑,苦苦糾纏著小子一個時辰,天都快亮了,這小子就說了幾句原來你我一直同做著一個夢啊,真是不可思議後,再當実棄問道這貓老太的事情,這小子象是變了個人,不願意多說一個字兒。実棄氣惱的揪起身邊的雜草撒氣。
看他白白淨淨,文弱書生般,沒想到卻是這般惱人,先是不分人鬼的塞了他実棄滿嘴臭蒜,然後象是故意吊他胃口話說了一半死活不願意多講半句,想要急死人呐。現在的実棄真想把貓老太的魂魄叫出來好好嚇嚇這個氣死人的書生!奈何他実棄隻有見鬼的本領,這招魂,他可是一竅不通。
看著実棄這番孩子般的舉動,單一不由得笑了出來,將酒葫蘆遞給実棄。『你為何這般在意著老太太的事情呢?不過是個夢而已,況且,這貓老太……』單一眉頭一皺,硬是將話題移開『這事兒,你還是不要管了,由他去吧,事不關己,何必趟這趟渾水』
接過酒壺裏,在手中晃晃,嘿嘿一笑『你越是這麼說,我越是想要探個究竟。在我看來,這已經不是一個夢這麼簡單,那個夢隱隱的透著一股隻有死人身上才有的腐臭,要我相信這隻是一般的亡靈托夢,我可是不信呐。中間一定有什麼事情。況且……』実棄死死的盯著對麵臉色越發難看的單一,指指他手邊包袱中露出的祭品『你一定是知道實情,否則你為何要來此夜祭……走吧』実棄站起身子,掛好腰間的大刀
『去那?』
『你的老家,西河鎮,不,現在應該說是個人間地獄的鬼鎮……方圓百裏隻有那才會散發出那樣的氣息。』說完実棄不禁皺皺眉頭,好似已經聞到了那樣的惡臭一般,望向西邊
『別開玩笑了,你也知道現在那是個人間地獄,還要往裏跳?』單一臉色一變,上前緊緊抓住実棄的肩膀『聽我的,你別管這事兒,你隻是一個平常人,平常人你懂幺?』
再看実棄一臉的興奮,拉開單一在肩膀上的手『既然能夢見,就不是平常人』
這言下之意就是這間事兒隻有他実棄和單一這種不平常的人,才能擺平,這海口是不是誇的大了點,実棄大俠別忘了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話又說回來了,這間事兒還真是非他倆不行,要不怎麼是這事件的主角呢。回頭看咱們的『書生』單一,他這臉色變得比豬肝的色還難看,一句話說得他這個拚命想要做個『正常人』的『不平常』人頓時惱火了起來。
『你要去送死,就去吧,恕在下不奉陪』看似文雅的一甩袖子,狠狠的打在実棄的手上,『天下第一大笨蛋,多少人想要逃離那裏,你偏偏要往裏麵跳,那你就去跳吧』憤恨的瞪了吃痛的実棄一眼,就這麼頭也不回的走了
実棄揉揉被弄痛的手。一臉莫名的看著離開的單一『怎麼突然沒來由的就發這麼大的脾氣,還是讀書人呢,還沒我這個江湖閑人大度,你不去我自己去』拿起酒葫蘆,向西邊西河鎮行去。
這実棄大俠與這單一這第一次的見麵,就這麼不歡而散,這使得本來對這個『種大蒜』小青年兒已經很不滿的実棄,對他的印象又壞了一個等級。當然,像実棄這樣的神經大條的人,一個時辰以後你再問他剛才那單姓小青年兒,他肯定會望著你說句『那是誰啊?』也正是這神經大條,才會讓單一對他惱火,就是那句暗藏著『不尋常』的話。很不湊巧的刺激到了單一。
前麵說過,西河鎮鎮民人人迷信,更是對這個『不平常』有著深深的忌諱。單說這実棄這項『見鬼』的能耐吧,若是在那西河鎮,下場和那命運悲慘的王老爺無二。何況他單一的能耐不僅僅是『見鬼』這一項這麼簡單『妖邪』二字在西河亦是禁忌,這單一偏偏又是命中帶有妖星,在那西河鎮當然是容不得這樣的人。早早的將單一趕出了西河鎮。可見單一有多麼的不甘自己不是個平常人。這不平常人和不平常人的相撞,想不擦出花火都難。
天已透亮。実棄愈行愈急,臉上一派悠然自得的樣子,好像去的不是『地獄』而是去玩樂。該說他沒有一點危險觀念,還是說他太過自信。應該說他是笨蛋,硬是憑著自己的雙腳『走』到了西河鎮,過了樹林兒,馬上就是西河鎮的地界,從這裏開始,空氣裏就隱隱的散發著臭氣。
実棄擦擦因為行路太急而流出的汗水,臉上卻沒有即將抵達目的地的欣喜,眉頭深鎖取代了那副悠然自得。這一路來越是接近西河鎮,都是寸草不生,連活著的生物都沒有。原本陽光明媚,在漸漸走近西河鎮境內變得陰霾,一切都歸於死寂。和他先前路過的西河鎮不太一樣,盡管以前這也是這副死寂,現在的西河境內有著說不出的詭異,到底是什麼,他実棄也說不上來。臭味越來越明顯,已經能看見被一團烏雲籠罩的西河鎮。突然天空打了一個悶雷,一道閃電劃過天際,落向西河鎮的方向隱入鎮裏。緊接著,從西河鎮裏發出一聲淒慘的貓叫,実棄猛的一驚,拔腿向西河鎮跑去。
再說單一,氣呼呼的離開実棄後,往西河鎮相反的方向曲青縣走去。一路上,他心裏將那笨蛋実棄罵了個無數遍,最後氣鼓鼓的在樹下的石頭上坐下,歎了口氣,還是有點不放心那個笨家夥,單一覺得胸口悶悶的。腦海裏不斷地晃過実棄咧開嘴露出金牙嚇他的樣子,他也算是個好人。
單一會那樣激烈的反對実棄踏入西河鎮不是沒有原因,那夜西河鎮的悲劇是他親眼所見。因為很在意那個在無數夜裏糾纏的夢就偷偷的回到西河鎮。看到的不是那個他記憶中的西河鎮,是被熊熊烈火包圍的西河鎮。一如那夜的火刑,刺眼的烈火,在黑夜中顯得是那樣的奪目妖嬈。他知道他來晚了,從火場裏不斷的傳出刺耳的哀嚎聲,謾罵聲,詛咒聲。
『貓回來了,貓回來了!!他要把我們全部拖進地獄!!地獄!!哈哈,我們一個都別想活,一個都別想!』
『罪惡的人們,就讓這孽火,把你們燒的幹幹淨淨!』
『是貓來複仇了,貓的複仇!他要所有人為他陪葬陪葬!』
右手上好像還殘留著那時的灼熱,他在拚命救下一個被燒的體無完膚的人後,那個人緊緊抓著他的右手不斷的重複這句話,不斷重複。
突然一聲悶雷,一道閃電劃過天際,打斷了單一的回想緊接著,從西河鎮裏發出一聲淒慘的貓叫。猛的站起身子
『那個笨蛋!』一跺腳,單一想也不想的使出輕功快速向西河鎮飛奔。
由於惡臭,飛奔的実棄不能大口的換氣,臉色有些難看,近了更近了。這惡臭中散發著屍臭和燒焦的氣味令人作嘔。為了防止自己被這屍臭裏的屍毒殘害,他不得不停下步子,拿出離開師門時師傅為他配製的解毒丹,丟進嘴裏。惡,実棄一陣反胃,臉上的神色別提多難看。可惡的師傅,竟然在他的藥裏加了他最惡心的甘草,回去他一定在他的酒池裏遊泳!!
此時他腰間的大刀發出隻有他才能聽得懂的嗡嗡聲。看來他的推斷沒錯,那陣悶雷令西河鎮裏的東西複蘇了。並且蠢蠢欲動。握了握刀柄,是福是禍都要闖一闖了。咬咬牙,屏住呼吸繼續前進。
西河鎮就在眼前,暗黑色的雲霧包圍著那已經麵目全非的西河鎮,実棄看不清裏麵的情況,更可氣的是原先通向西河鎮的道路,竟然成了一踏上就會陷入再也出不來的沼澤,剛才差點著了道的実棄憤憤的用滿是臭泥的腳踹向身邊的樹。
『可惡!』要是現在師傅在就好了,這點小事兒絕對難不倒他,第一次実棄痛恨自己學藝未經。『要是早點發現就好了,在第一次路過的時候,就進去查個究竟,也許就不會這麼棘手』他就是一個笨蛋,神經大條的他在那時候根本沒有發現他的夢和西河鎮有關聯。
直到遇到『無頭阿公』那天,他才想到,他所經曆的事情都是讓人難以相信的事情。就像隻有他能看見『無頭阿公』,所以別人隻知道是他套出了那婦人的話,而不知道是他說出的那句話,看到的『人』,讓那婦人嚇的說出了實情。別人隻知道他是『英雄』,卻不知道他這『英雄』,來的一點也不光彩,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卻什麼也做不到,因為他隻是一個能『見鬼』的『不平常人』。眼看著黑雲越擴越大。在這麼下去方圓幾百裏內的人畜別想再活下去。
原本隻是個夢那麼簡單的事情,為什麼會變得如此一發不可收拾。貓氏啊貓氏,貓老太,你那個夢到底想要告訴我什麼?実棄懊惱用雙手抓住頭。要怎麼辦才好,実棄大俠第一次陷入如此的窘境。
急速趕路的單一,強忍著右手腕上熾熱的灼痛,穿梭在樹林之間,他不詳的預感終於成真,那裏現在真的變成的煉獄。左手緊緊抓住疼痛的右手。
『煉獄知道幺!哈哈,總有一天,你們也一樣會跟著陪葬!陪葬!哈哈哈哈』
聞到那一絲絲的臭氣,單一不禁皺眉,為什麼他要趟這趟渾水,安安分分的等死不好幺。真是的,才一夜而已,就被那個笨蛋傳染到了幺?都是那個笨蛋,讓他自我麻痹了這麼久的『正常人』論,一下子土崩瓦解。想起這個他單一的怒火就不打一處來,從懷裏抽出一道符,默念咒語,符咒在他周圍結成結界護著他不被屍臭裏的屍毒幹擾。見到他了,定要狠狠的給他一拳!還要讓他的荷包大出血來彌補他浪費了一張用自己血液書寫的符咒!
『哎呦,你這貪吃的貓兒,怎麼可以偷吃我小老兒的茶點』再拍堂木,看向窗外已經爬出山頭的太陽『罷了』伸個懶腰,『各位看官夜已結束,早些安歇,莫要被太陽弄傷了身子。小老兒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