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回 鳶徊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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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識朦朧間,一陣嘈雜傳進了蘇鳶的耳中。“哧啦”的肉菜下鍋聲,接著是“咚咚咚”的切菜聲,再加上“嘩嘩”自來水入鍋的聲音和瓷碗瓢盤的碰撞聲……
    好吵……
    困頓未消,他隻覺得腦袋裏嗡嗡的,太陽穴一陣陣抽痛。意識慢慢清晰,睡意漸消,對了,他好像……,
    蘇鳶猛地從床上坐起,頓時覺得頭被榔頭錘了似的猛一痛,眼前陣陣暈眩,“嘶……”他伸手按著額頭,憶起之前發生的一切。一時不由感歎,他竟然還活著,明明那麼糟糕的身體…嗬,還真是命大。他闔上眼,胸中吐出一口濁氣,又軟軟癱回床上,模糊間想著,那個男人不知道有沒有給他付醫藥費,居然敢撞得他那麼痛……
    ——等等!
    痛?
    動了動身體,很好。隻是有點無力,除了頭痛之外,好像沒什麼不適的。隻是……他有這麼小強嗎?他那可是被汽車撞的啊#¥%……
    他疑惑著睜開了眼。隨著朦朧的視線漸漸清晰,他緩緩瞪大了雙眼。
    這裏…是……
    低矮的天花板,白色泛黃的牆紙,年代感十足的櫃椅,寫字台上的鐵皮玩具,正對著床半開的窗,能看到小院裏的狗尾巴草和半枝蓮茂茂榮榮,院心的梨樹鬱鬱青青,樹下堆著各色盆景,……一片鮮亮……
    蘇鳶看著這個有些陌生卻極度熟悉的地方,茫然了……他這是做夢呢嗎?不然,那些隻能在夢中見到的場景,怎麼會出現在眼前……
    他木然的眨眨眼,身子忽又一頓,他顫巍巍揚起手臂,隻見一雙幼嫩白皙的小手,掌心淺淺的紋路,手背上隱約可見發青的針眼……於是,蘇鳶徹底淩亂了……
    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明明被車撞了不是麼?雖然那時他曾希望那是一個夢,可那真實的疼痛感…連自己都欺騙不了了。
    所以這是…回到小時候?腦袋裏一瞬間閃過的念頭讓蘇鳶一瞬間覺得無比荒誕。重生?哦,怎麼會有這種天方夜譚。而且就算有,又怎麼會這麼巧發生在他身上,他這樣的……
    沉浸在思緒中的蘇鳶被一陣濃香緩回神,這個味道、又香又辣的味道是自己最愛吃的,水煮肉片!那麼…!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蘇鳶一瞬間激動的攥緊了小手,撩起被子,暈頭漲腦也不管了……徒著腳就跳下了床。
    ……
    陽光透過門窗灑進過堂,將這個簡陋而窄小的地方暖成金色,蘇鳶站在門口一瞬不瞬地望向著那個站在鍋前忙活的人,圍著樸素的藍花圍裙,微散的青絲簡單的係在一起,那張模糊了歲月和容顏的臉被火光熏得微紅,嘴裏還哼著沒詞的老調,光芒下的這個人,柔和而明亮……
    他不知這時的自己想要說什麼,隻覺得心底百感交集,好似於他過去20多年生命中丟失的各種情緒,都在這一瞬間回到了身體,酸澀甜蜜甘苦辛辣,本能般的湧了上來……他感謝,感謝老天把他送回這一刻,回到這最為美好的地方,讓他再次見到這個世上最美的人,為他付出了一切,他心底深深思念著的,他可愛的母親!
    蘇鳶眼中水汽凝聚,咬著唇,半晌才找回了聲音,伴著奶聲的一句“媽媽——”再忍不住,一頭撲進了母親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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