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罹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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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刻間天就這麼塌了。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滿眼一片赤紅鮮血,讓玉幽狐不敢相信,昨日還跟他在晚風中肆意奔跑,一同為天空飄飛的風箏所歡呼的母親就是現在躺在血泊裏那具渾身鮮血的冰冷狐屍。
仿佛不久前母親因為他築基成功而喜笑顏開的容顏還在眼前,仿佛昨晚母親輕輕哼唱的歌謠還在耳邊回蕩,仿佛他再次睜開眼就可以看到母親調皮的笑著,告訴這是玩笑,這是一個天大的玩笑。
可是,不是!!
身後曾經的樂園還在,可是他心中的人啊,已經流失在時間裏了,僅是刹那,就是永別,可是為何屋前的草坪還是那麼青翠,晨光還是那麼溫暖;可是他心中的人啊,你是否已經度過了忘川河?
他失了魂般四肢著地的爬到了那冰冷狐屍旁,仿佛就看見那曾經讓他萬分留戀的懷抱,他毫不猶豫的將雙手趟進血泊裏,緊緊摟抱著那具帶著熟悉氣息的屍體。眼前依稀還能看到往日再現。
那是才見到她時江南水鄉的溫婉柔情,滿滿的母愛將他緊抱。
那是寧靜午夜,她輕聲哼唱的溫情曲調伴著他一夜到天明。
那是黃昏午後,她的迷離呢噥,帶著無法言訴的憂傷,揪疼他的心。
……
那是他兩歲生日的前一個月,突破了築基,用短短不到十個月的時間。母親用她那最陽光的笑臉回報,用她數月不曾出現的純粹笑臉回報了他。
那是在不久的昨天,母親還突發奇想的拉著他在屋前草坪奔跑追逐,朝著天上飄揚的風箏一起歡呼呐喊。他躺在她溫暖的懷抱的裏聽著熟悉的歌謠進入夢鄉。
可是當今天張開眼一切都變了。
……
昨夜睡夢裏玉幽狐隻覺得周身一陣灼燒,然後就更深的睡了過去。
今早醒來就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窄小的房間裏什麼都沒有隻是一張帶著幾分熟悉的仕女圖被掛在西麵祭奠著,香壇裏還有燃燒剩下的竹簽。再來就是靜寂。
好奇的玉幽狐想出去看看,卻怎麼也不能起來,仿佛被什麼束縛在了蒲團上,屋外幾聲話落,才感覺到全身陡然一鬆,他立刻彈起向房門衝去。
打不開,無論玉幽狐怎麼努力都打不開,房間像是被人施加了禁止,無法打開。他不禁著急起來,拚命拍打著門板。
這時門“嘭”一聲被踢開,右半身滿是鮮血的玉一蹣跚的走了進來,清晰可見被草草包紮的右臂還在滲著鮮血,一縷縷順著衣衫流淌了玉一滿身。
看到仿佛血羅刹般的玉一,玉幽狐被驚得就要一聲驚叫,卻被玉一抬手捂住,滿鼻的血腥味纏繞,讓他險些嘔吐,推開滿是鮮血的手掌,玉幽狐強忍著心中的不適,上前輕輕拉住玉一滿是關心的問:“玉叔,這是怎麼了,你怎麼受的傷,娘呢?”
玉一沒有理會他的問題,獨臂攜起玉幽狐就朝屋外走去。
玉幽狐的滿目迷茫在看到屋前那具狐屍就徹底消失,隻剩下徹骨的傷痛和不可置信。發了瘋般拳打腳踢掙紮著從玉一的手臂間跳下,朝著那具狐屍衝去。
一眼望見那具狐屍,他就知道,那是他的母親,雖然從沒見過母親狐身的樣子,可是他就是萬分肯定。看到母親一動不動的倒在血泊裏,連人形都無法維持,他還能不知道事情的嚴重?!可是他不願意相信,他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明明昨天唾手可得的幸福,現在卻是鑽心的痛。他隻覺得心痛,心痛到死,不知道該怎樣才能化解,眼淚像是陳年累積的都在這一刻爆發,撲簌簌的落了滿襟,可是心中的痛還是盤橫著,蠶食著他的理智。隱約可以看見玉幽狐原本墨紫色的眼眸已經通紅,呼吸也急促起來。
斷了一臂的玉一沒有想到玉幽狐在封印了狐族血脈後還會有那樣的力勁,被玉幽狐掙紮著推到了一旁,回過神再要去阻攔他時,就看到他雙目血紅如同入了魔一般的眼神,縱然是玉一也被那樣的眼神震懾住一時,心道不好,不再顧及自己的傷勢,一道渾厚的元力攝入玉幽狐的眉心。
玉幽狐隻覺得頭腦一疼,接著是一陣暈眩,最後是一片無知無覺和無盡黑暗……
玉一接住玉幽狐軟倒的身體,揮手一道風刃飛入那片居住了十一年的小院,頃刻間,原來的溫馨小院現在隻剩斷壁殘垣,林間微風刮過,嗚咽的聲音似是在為小院呻吟。
玉一抱著玉幽狐將其綁在胸前轉身潛入密林深處。
狐族這次領頭的人叫胡玒,也不是一個仗著出生囂張跋扈的紈絝子弟,還有些頭腦,這次從尋找到擊殺白素的過程都順利的出奇,白素在躲避了十一年之後,竟然就這樣毫不猶豫的,一副萬分懺悔的樣子結束了自己的生命。這樣的順利並不能讓胡玒自滿,而是讓胡玒隱隱覺得有些貓膩。不顧同來的狐族其他人員滿是不解與不願的眼神又返回到了遇見白素的那個小院。
看著眼前的廢墟,胡玒自得於自己的靈敏,又疑惑於白素這樣做的目的。
隨行而來的有一位是胡玒的堂弟胡玔,那是一個張揚跋扈的人,並沒有請示這次的領隊人胡玒他就獨自在廢墟裏搜尋起來,胡玒並不喜堂弟的習性,隻是同為一宗,在外多有維護,看著堂弟已經先行翻找起來,隻能無奈的朝後揮揮手,讓同行的其他的人一起搜尋。
也許是因為先行行動,胡玔立刻發現了密室的存在,密室在失去白素妖力的支持後早已經顯露出來,被玉一隨同小院一起毀壞,隻有殘破的香案香壇在告訴他人這樣一個突然出現的房間裏供奉著什麼人。地上一灘鮮血帶著玉一的味道,說明玉一在離開後來到過這裏。那麼他是來幹什麼的呢?
屋前的狐屍也有被翻動的痕跡,胡玔殘忍的將狐屍剖開終於發現了狐屍不同尋常的地方,狐屍裏並沒有妖丹,這更讓狐族人驚疑。
眼前疑點重重,唯一知情的就是被勉強留下一命的玉一,現在想來先前白素為玉一求情也一定是抱著什麼目的。
事不宜遲,胡玒立刻帶著其他人循著空氣中還隱隱飄蕩的血腥味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