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盡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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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隆冬,霧暮市已下起了鵝毛大雪,而天空卻不如想象的那麼藍,灰蒙蒙的如同女巫殘破的外衣,有毒的藥水會慢慢的腐蝕它,直至變成一個荒塚。
而今天,一則震驚的消息從柏卡學院中傳來。這所學校的第二位女校長自殺了,這個被人們冠以天才之名小提琴家。如此安靜的離開了這個塵世。她死的時候穿著一件白棉布裙,頭發如海藻般散開,美麗而又安詳,如同山間還未開放的野百合,清澈而又脆弱,在她的書桌上留了一封信,不,應該說是一首詩。
當我數著壁上報時的自鳴鍾,
見明媚的白晝墜入猙獰的夜,
當我凝望著紫羅蘭老了春容,
青絲的卷發遍灑著皚皚白雪;
當我看見參天的樹枝葉盡脫,
它不久前曾蔭蔽喘息的牛羊;
夏天的青翠一束一束地就縛,
帶著堅挺的白須被舁上殮床;
於是我不禁為你的朱顏焦慮:
終有天你要加入時光的廢堆,
既然美和芳菲都把自己拋棄,
眼看著別人生長自己卻枯萎;
沒什麼抵擋得住時光的毒手,
除了安寧,當他來要把你拘走。
獻給吾愛
櫻田純
在她的遺囑中,明確注明2個東西。第一個是一把價值連城的小提琴——尼古拉·阿瑪蒂所製。還有一個琴盒,裏麵卻沒有裝琴。這倆個東西伴隨她火化,骨灰撒向南太平洋上的一個小島——塔希提。第二個便是將她遺產的一半捐給柏卡音樂學院,另一半則捐給塔希提島的居民。
這份遺囑令世上所有的人都震驚不已。這件事太奇怪,太無從考據。但是,似乎從大家認識、了解這個女子開始,她便是神秘的。如同高山上的一掬清泉,又似夜晚從窗外飄進的歌謠,醉過許多人的心田。
同一天,美國,紐約
一位女子久久的站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骨節已被她握的泛白,剛聽到這則消息的時候,她似乎想祈求上蒼把這座城市的玻璃幕牆全部摧毀。無休無止的光汙染,快節奏而又令人窒息的生活方式,終於被她所厭倦。
她的妹妹櫻田純在世界的另一頭死去,而她竟然阻止不了。她第一次認為自己是個無能的人,而不是商場上呼風喚雨的女強人。然而,一種熟悉的男性氣息傳來,顧夜森從後麵圈住櫻田薰的腰,她很瘦,甚至有些硌手,因為這個想法,顧夜森的眉頭皺了皺。櫻田薰感受著顧夜森溫暖而又炙熱的懷抱,忽然轉過身去,伏在他胸前大哭。她的心裏太苦,需要找個肩膀依靠,這種痛苦的情緒無時無刻不在侵襲她的腦海,她怕自己會失控。在這個冷漠的城市,她已住得太久,把自己的喜怒哀樂控製的太好。這個城市的夜晚永遠那麼喧囂,燈紅酒綠,光怪陸離,物質的欲望已把人們壓的的渺小如螻蟻,她覺得這個城市病了,且病入膏肓。但人們似乎很樂於享受這個危險的遊戲,且明知結果是毀滅。
“阿薰,別再想了,我們明天就可以回去了。”顧夜森試圖讓櫻田薰冷靜下來。
“不是的,不該是這樣的,你知道嗎?小純前幾天打過電話給我。她說‘她看見光了,她快解脫了。’而那個人,那個小純愛了30年的人,他在哪兒,他真的沒有心嗎?小純什麼都給了他,而他呢,已經有了妻子、兒女,他為什麼不去死?”
塔希提島
這裏有比天更湛藍的海洋,島上的居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裏被譽為“人間仙島”、“最接近天堂的地方”。詩人顧城的生命曾經劃過此處。塔希提島是全世界最美的地方之一,不似皇後鎮的嫻靜端莊,也不似英格蘭湖區的空幽古老。這裏唯有“自然”、“純真”。像一個快樂的長不大的孩子。
正在沙灘上漫步的緋月,忽然一陣莫名的心痛。他仿佛看見一個女子從逆光處走來,穿著白色的碎花裙,對他揚起溫暖的笑容,清麗絕倫的臉龐幾乎透明,他不由得喊出一聲:“小純。”女子如墨般的長發拂過他的眼、他的眉。女子的眼裏有濃濃的,化不開的憂愁,但她一直在微笑,如同天上的皎月。緋月不知道這是不是夢,但他不想醒。因為一醒來,他便覺得自己是個一無所有的人。
“緋月,快回來吃飯,別站在沙灘上了。”阿桑,這是他的妻子阿桑的聲音,驀地,所有的畫麵都消失了,不過是一場虛幻。他回頭看向自己的妻子,他不知道和阿桑在一起是不是幸福,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阿桑能使他的心安定下來,在他的意識裏,似乎曾經也有一個女子對他說過,這裏美得使人平靜。那個女子他不願再多想,有阿桑就已經足夠了。那個女子對他來說,是午夜夢回的心痛,是可遇不可求的絕望,卻一直牢牢的占據他的心。而阿桑卻是溫暖的,她無時無刻不在感染著他。或許,遇上阿桑,他是幸運的。阿桑的愛熱情而又真誠,他願意就這樣和她生活一輩子······
霧暮市
寬敞的琴房裏,隻有蕭寧一人在不停的演奏著克萊斯勒的《愛之喜悅》,這是他20歲時,和那個女子同台演出的曲目,那也是唯一一次蕭寧和她合照,台上的她,美得讓人驚歎,高超的琴藝連蕭寧自己都佩服。
可是呢,她的眼裏何曾有過他,她的歡笑與淚水隻為另一個男人,一個他無法企及的男人。他仍記得那個女子對他說的話:
“蕭寧,你愛我而我不愛你這不公平,隻有你不愛我,這才是最公平的,如同陌生人的相處方式最好。”
“難道你認為你們會永遠相愛?其實你們都是自私的人,不是嗎?”
“永遠?”少女輕笑出聲,聲音如銀鈴般悅耳。“永遠是什麼東西,那隻是妄想柏拉圖式生活的人的一種借口,‘永遠’是淺薄的、可笑的。如果二戰會永遠重演,豈不成為一個噩夢,不管是法西斯還是反法西斯,都是如此,你說呢?”
小寧忽然愣住了,是啊!她從不相信什麼“永恒”、“完滿”的,他們兩個都是無比驕傲的人,不允許任何一個人擾亂自己,永遠知道自己要什麼,偏執而又冷漠的人。
蕭寧不知道,比起自己所設想的那個真實的世界,現實世界虛偽的光芒會不會太過耀眼。或許,他以後不會再喜歡上太懂自己要什麼的人,糊塗一點更快樂。
小純,你認為這樣好,便如此吧。但願你在你曾經的夢裏,會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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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說明:本文采用倒敘的手法,所以看不太明白的親不用疑惑。另外,開頭出現的詩是莎士比亞十四行詩中的第十二首,我在最後一句做了改動,請不要介意。如果有興趣的親可以看看十四行詩,寫得非常好。還有,櫻田這個姓大家千萬別把它看成是日本人的姓,這隻是我自己取得。額,其他也沒什麼了,飄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