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最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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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以此故事送給還愛幻想的自己。
很久以前有一個叫葉煥的人。
他住在一個叫歌聲街的地方,這個地方之所以叫歌聲街,是因為這個地方沒有歌聲,聽說是現任國王的曾曾曾曾祖父定下的規定,他不許任何人在這個地方唱歌,不許任何魔法唱片在這裏播放,就連裝怪腔說話在這條街上都是不被允許的。至今無人知道為什麼,也沒有人敢問這件事,大家都害怕現任國王的曾曾曾曾祖父創建的國王英勇隊,他們是一群身披鮮花的勇士,沒有任何人感貿然接近他們,就連垂涎已久的蜜蜂也不敢接近。
葉煥住在歌聲街第一大道26號巷,這條巷子裏住著各式各樣奇奇怪怪的人,有六隻手的小醜巴迪,有背著長頸鹿坐在碼頭看海的瞎子阿拉比,還有叼著煙垂眼角、風騷可愛的妓女艾菲爾。
第26號巷是歌聲街沒落的一條街,這裏住著比25號街更窮困的人,比27號街更寂寞的貓貓狗狗,但在這條街,有葉煥,這個情緒糖果師。
總有人在葉煥的玻璃窗門口張望,久久的久久的不願意離開,他們不敢貿然進去,怕這個糖果師一不高興就不做他們的生意了。於是你可以看到,在26號的巷子裏,總是有一群群探頭探腦的人,他們有富貴的,有窮困的,當然,葉煥對他們的收費都不同。葉煥會給他們想要的糖果,想要快樂的就給他們紅色糖果,想要悲傷的就給他們藍色糖果,想要勇氣的,就給他們彩色條紋糖果。
他把所有糖果都裝在大大的長嘴玻璃罐子裏,常有人問他,該怎麼從這樣的罐子裏取出糖果。葉煥總是拿著一顆斑點糖果,什麼都不說,隻是勾起一邊嘴角淺淺的笑。
歌聲街的人都想要葉煥的糖果,有人試著半夜進去偷他的糖果,雖然得手了,但不知道為什麼,不論是紅色的藍色的抑或是條紋的,吃起來都是那麼苦澀,這苦澀侵入心脾,以至於吃過的人說話時都會發出奇怪的聲調。如果你仔細聽我講這個故事,你該知道歌聲街是不允許怪聲怪氣地講話的。這些偷葉煥糖果的小賊下場是被身披鮮花的勇士們架走,關入了粉綠監獄。他們會被套上粉綠色的囚衣,全身被粉刷成粉綠色,甚至連牙齒和眼白都被特殊染料染成粉綠色。
大家都在說這是糖果師的報複,但沒有證據,誰都不能確定這是不是真的。
葉煥也不著急,每天都在自己的小店裏擦拭長嘴的玻璃瓶子,他黑色的發快要擋住他的眼睛,但這並不影響他把握糖果效力的能力。他還是能讓人笑,能讓人哭,能讓人崩潰。
如果沒有意外,葉煥會這樣度過一生,雖然沒有人知道他從哪裏來,沒有人知道為什麼他會像一個外麵世界的正常人,他是,如此不同。但這都不影響他的好生意,不影響他細碎的劉海擋住他眼中的情緒。
可是偏偏,這是個有意外的故事。
就在葉煥買出最後一個悲傷糖果後,有個名叫夏非的人踏著淅淅瀝瀝的藍雨出現了。
他站在油亮的街上,肩上窩著一隻巴掌大的小貓,小貓親昵地在他麵前將黑色的小尾巴搖來擺去,被夏非一把抓住之後,小貓尖叫一聲鑽進夏非的大口袋裏。夏非不笑也不動,還是站在藍色的積水前,映著橘紅色的月光站在油亮亮的街上。
歌聲街的大家又在議論了,說這個外來人到底是想來幹嘛的,是外麵的世界來的麼?是不是,外麵的世界已經毀滅了?是不是,再過一段時間會有更多的外來人湧入這裏?大家一時間想不出所以然來,當然,歌聲街的大家都不會煩惱1440分鍾以上,如果會的話,他們還有糖果師葉煥,隻要幾個草莓他們就能換到想要的消除煩惱的糖果。
葉煥看著全身藍色的夏非,他笑了笑,將貓咪從夏非的兜裏抱出來,走進浴室給它痛痛快快洗了個澡,當然,痛快的是葉煥而已。
夏非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他不會笑,也不會哭。但他知道葉煥的意思,他說:“你隻有三天時間。”
葉煥笑,將被染成藍色的小貓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裏,他呼嚕它的短毛,點了點頭。
六隻手的小醜巴迪有一個煩惱,他總是不知道自己的哪隻手是哪隻手,因為他的六隻手都是一摸一樣的,沒有左右之分。巴迪很鬱悶,他還有一個煩惱就是他不能讓所有手都聽話,有幾隻手特別調皮,總是在他吃月亮麥片的時候把甘草牛奶倒到他的頭上,但正如我所說的,巴迪分不清哪隻手才是調皮搗蛋的手,也分不清哪隻才是乖乖聽話的手。每當他被戲弄之後,他都隻能跟自己生氣,大罵巴迪真是個大笨蛋!
這是一個平凡的上午,他跟平時一樣用1440分鍾悠閑地吃著早飯,他怕被頑皮的手戲弄,於是便讓聽話的手將月亮麥片移開些。可誰知道這隻手剛移開一些月亮麥片,轉了個弧度就將它倒在了自己頭上。
巴迪大罵,真是隻陰險的壞手!它居然學會了偽裝。
葉煥抱著貓走進巴迪的身旁,他在他耳邊輕輕說著什麼,長著六隻手的小醜巴迪笑了,他點頭,一臉得意的看著自己的六隻手。
瞎子阿拉比總是背著他的長頸鹿坐在海邊,別人問他在幹什麼,他隻是說,我在看海。
但大家不明白,一個瞎子為什麼要看海,又如何知道什麼叫“看海”。可阿拉比並不在意,他仍是背著長頸鹿坐在海邊,一坐就是1440個小時。如果你第一眼看到阿拉比是站著的,那麼就要過1440個小時,你才能再看到他站起來的樣子了。由於常年背著長頸鹿的關係,他已無法直起背來,走路的時候會搖搖擺擺的晃來晃去,可即便如此,歌聲街的大家們還是相信,他會終身背著那個又傻又蠢的家夥。
葉煥坐在阿拉比旁邊,他不說話。阿拉比背上的長頸鹿對他友好的點點頭,轉而又去看海。葉煥將手裏的玻璃罐子交給阿拉比,阿拉比歪歪腦袋,表示不解。
妓女艾菲爾叼著煙套著蕾絲網襪靠在門邊,她給葉煥一個職業性笑容,當然,這還是免費的。
夏非站在葉煥的身後,顯然他很不喜歡艾菲爾,她身上的香水味讓他皺起眉頭。但夏非不動,不笑,任然直直的站著。葉煥也對她笑笑,他將一個木盒子遞到艾菲爾的手裏。
他說:給你,親愛的。
這是葉煥在歌聲街說的最後一句話,沒有人知道他後來去了哪裏,也沒有人知道為什麼他要走,至今更沒有人知道葉煥那些神奇的糖果是怎樣做出來的,是怎樣,讓人對此念念不忘的。
可在葉煥走後,歌聲街六隻手的小醜巴迪染起了手指甲,他說原本是葉煥用來染糖果的色素,葉煥走前送給了他。巴迪將好手染上了紅色,將壞手染上了藍色,將不好不壞的手染成了條紋色。於是大家發現,巴迪用紅指甲的手吃早飯,用藍手指甲的手修理花園後的白色薔薇,用條紋色指甲的手表演雜耍。
但巴迪又有了新的煩惱,他用來染色的色素總是被人偷走,而偷走的人總是被勇士抓走關進淺綠監獄裏。而這其中的原因,巴迪卻一無所知。
瞎子阿拉比仍舊背著長頸鹿,仍舊坐在海邊看海。但不用的是他現在會隨身攜帶葉煥的長嘴玻璃瓶,葉煥走前講它的圓底卸了,使這個玻璃瓶子變成了一樣跟長頸鹿交流的好工具。
阿拉比總是在玻璃瓶大口的那端問長頸鹿,海是不是很美。
而長頸鹿總是眨著長長地睫毛,微笑。
妓女艾菲爾變成了歌聲街的大紅人,她金盆洗手不再做妓女了,而是成為了調香師,大家都說她的香水能讓喜歡你的人聞到世界上最美好的氣味,而討厭你的人會聞到世界上最難聞的氣味。而從他們的表情中你可以看出這個人是喜歡你,還是討厭你。
由於艾菲爾香水的熱賣,歌聲街的人都不敢隨便討厭一個人了,不然他走到哪裏都會聞到一股惡臭。
小貓在夏非的肩上打著哈欠,這個沒用的機器人,要不是葉煥要去一個叫歌聲街的地方做一個美妙的夢,才不需要製造這樣一個又笨又傻的機器來叫醒他。小貓忍不住抱怨的喵了一聲,跳到葉煥懷裏撒嬌。
葉煥笑,坐在椅子上搖啊搖,搖啊搖,想起有個很久以前聽過的一個故事:從前有一個年輕的國王,在一條沒有名字的街上聽到了一首美妙的歌聲,他循著歌聲找去,見到了一位姑娘。隻一眼,她便愛上了她。可惜國王當時沒有勇氣上前搭訕,看這位姑娘遠去之後他才後悔自己的膽小。為了再能遇上這位姑娘,他講這條街取名叫歌聲街,並不許任何人在這條街上唱歌,放曲子,怪神怪氣的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