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5章 苗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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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米蘭”米蘭從床上坐起,躋著拖鞋站起來,伸出自己的右手輕輕地握住了飛兒的手。
“我叫古茜,你可以跟飛兒和康康一樣叫我茜茜”介紹完飛兒後,那個藍色格子裙的女生開始自我介紹。
“我說以後大家都是要在一起朝夕相處的,幹嘛搞得那麼見外呢?米蘭,我是康康,咱們宿舍四個女孩子可就屬你來得最晚,我們來時都帶了很多好吃的,你要是再不來,都沒了呢”最後進門的康康撥開擋在她麵前的飛兒以及古茜,抓起米蘭的胳膊邊搖邊晃的嘟囔道說。
米蘭微微低下頭,看著眼前這個緊緊抓著自己胳膊不放的女孩,不到155cm的個子,一身粉紅色的連衣裙,小巧可愛的臉龐幾乎被厚厚的劉海遮去了一半,顧盼神飛的大眼睛好像永遠沒有焦點似的,不時的滴溜溜的轉。幾乎是第一眼,米蘭就喜歡上了這個叫康康的女孩子。
康康似乎也是格外喜歡米蘭似的,她把自己從家裏帶的小零食一股腦的全堆在米蘭的麵前,要知道,那些東西在西北的這個小城裏是沒有的賣的,平日裏她珍惜得不得了,碰都不讓飛兒和古茜碰一下。
“康康,你今天怎麼變得這麼大方啊?”古茜在自己的桌子旁邊站定,笑嘻嘻的問道。
“誰說我不大方了?再說你們倆不是說不喜歡吃我們那兒的零食嗎?說什麼不鹹不淡的不好吃麼”從箱子裏拿零食拿的不亦樂乎的康康不斷地把一包又一包的零食從自己的箱子裏搬到米蘭的桌子上。看著麵前逐漸增大的小山,米蘭也呆掉了,她小心翼翼的問康康:“康康,你來的時候到底帶了多少東西啊?”
“帶了很多很多,我媽媽在我來的前一天,整整跑了一天為我搜羅這些我平日愛吃的零食,最後她還派她的私人助理專門開車把我送到學校,我都感動死了。你們都不知道,她平常有多忙,基本都沒有時間陪我的。”康康賭氣似的撅了撅嘴,手上卻還是在不停地忙乎著。
飛兒和古茜也忙把自己從家裏帶的好吃的拿出來放到米蘭的桌子上,米蘭看到大家都這麼的熱情,十分不好意思的低聲說道:“我沒帶什麼東西過來……”
看到米蘭不好意思的樣子,飛兒趕忙打趣道:“沒事,有康康的讚助,咱宿舍估計這一個星期都不用出去吃飯了……”
“就是就是,米蘭,你看這麼多呢,我一個人又吃不完,你要是不幫忙吃點,豈不是要壞掉啦”康康將手中的零食遞給米蘭,對著米蘭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飛兒也朝米蘭點頭附和著。
古茜和康康、飛兒的善意打消了米蘭的尷尬,於是四個女孩子圍在米蘭的桌子旁邊歡快的吃了起來,四個人邊吃邊聊,不時地發出陣陣歡聲笑語。
飯飽之餘,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粉色的窗簾隨風揚起,呼吸著夏日夜晚裏微涼的空氣,米蘭此刻覺得真的很幸福。
閑來無事,四個女孩子便各自倚在自己的椅子上聊起天來。
“米蘭,我們剛進宿舍的時候聽到你的夢囈,好像是在說什麼草藥之類的。當時心裏就有個疑問,你是不是認識很多植物啊,我雖然讀的是生物科學專業,可是看見那些花花草草的就頭暈,更別說什麼分辨了,在我看來,植物都是一樣的樣子和顏色嘛”直言直語的康康壓不住剛進門時心裏的疑問,擰著眉頭問米蘭。
米蘭微微的頓了頓,隨後將視線投向窗外,她的眼睛裏,有濃濃的思念與憂傷。良久後,她回過頭來,臉上已不見了適才的迷茫與憂傷。
“恩,我家在湘西雲亭山,那裏是苗家人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我自幼跟著爺爺學著辨認草藥,可能是想爺爺了吧,所以才會做有關草藥的夢吧”米蘭幽幽的低聲回答道。
嘴巴一直都沒閑過的康康艱難的咽下口中的食物,大聲的驚呼道:“米蘭,你是苗族人啊,怪不得會有那麼清新脫俗的氣質,雲亭山?一定是個世外桃源般詩情畫意的地方吧?”
米蘭頓了頓,閉上眼睛,她的思緒淌過山山水水,飄到了風光旖旎的湘西雲亭山……
湘西雲亭山,一年四季薄霧彌漫,自山頂而下層次分明的生態結構得以讓苗家人僅僅依靠著這座大山,就可以將生活布置的井然有序。極目望去,山下是塊塊綠田和層層蒼翠欲滴的茶田;在山腰地勢平坦的地方,座座苗家寨子依山而建,木質的吊樓鱗次櫛比的排列著,不時有頭戴銀花冠,脖子上帶著層層銀項圈的,腕上佩戴銀首飾,身著百褶裙的苗家姑娘往來穿梭;山頂處雲霧繚繞,祖祖輩輩的苗家人用來治療疾病的中草藥都在這裏采得。
佇立在山腳下的雲釉湖哺育了雲亭苗家世世代代的兒女,苗家人吃飯、洗衣和灌溉都仰仗著它,因此他們從心底裏敬仰和畏懼著這座給予了無數苗家人生命的湖。
早先的雲亭苗家人是不種水稻、玉米、小麥、棉花等作物的,隻完完全全的依賴著雲亭山和雲釉湖而生存。湖裏肥美的魚蝦和雲亭山上隨處可見的野物都可以成為他們用來裹腹的食物,那時的苗家人,可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可以悠閑的洗漱,簡簡單單的一頓早餐過後就可以在寨子裏晃悠一整天而不必擔心中午晚上要吃什麼,可是不知哪一輩的苗家人開始不滿足於這樣悠閑,終日懶散無所事事的生活,憑借著雲釉湖的優勢,他們在山腳下開辟田地,種植水稻,建造水渠……
聽著米蘭口中如世外桃源般美麗的苗家風土人情,康康、飛兒和古茜皆是一臉神往,生活在大城市的他們,美麗如苗寨,悠閑如苗家人的生活他們自是無法體會,而正是因為無法體會,所以才充滿誘惑!
“米蘭,我聽說苗家人的蠱特別恐怖,據說還是隻傳女不傳男的,是真的嗎?”康康眨著大大的眼睛,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
康康的一番話令米蘭的神色有些慌張起來,她快速的站起身來,拿起放在桌子上麵的水杯接了一杯水後對眾人說:“講了半天,我都口渴了,今天就到這裏吧”
“就是,康康,你讓米蘭歇會唄,今天不早了,還是快洗洗睡吧”古茜說完抓起放在床頭的浴巾,轉身便向宿舍隔壁的浴室奔去了。
“好吧,你們就先睡吧,我要玩會電腦,這麼早我可睡不著覺!”
聽著舍友們均勻的呼吸聲,米蘭翻來覆去的卻怎麼也睡不著,是睡慣了自家冬暖夏涼的土炕不適應吧,果真不是富貴命,米蘭心裏暗暗的想著,……
一刻鍾後,終於確認自己失眠的米蘭輕輕地從床上爬起來,打開桌子上的台燈,從書桌第二層的書架上抽出一本黃色封皮的本子,攤開在桌子上,俯身寫下這麼一段話:
“這個世界真的很奇妙,初來時的陌生與恐懼此刻都已煙消雲散。校園裏隨處可見天真活潑的同學們,跟他們相比,我卻顯得那麼的老城,沒有一絲年輕人的朝氣。米蘭,忘記過去吧,像他們一樣,隻記住苗家那一份單純的美麗,忘記那個不屬於自己的身份,忘記那個醜陋,令人聞之色變,原本與自己命運並不相連的的苗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