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和漓歌同時驚呼出來。
    赫桓笑了笑，有幾分苦澀，也有幾分釋然。難得提到這樣的往事他還笑的出來。
    赫桓說，那是他自己釀的苦果，不能怪別人。他秉持的理念便是為己為利，永不罷休。這樣的理念深入到他生活的每一刻。他不僅僅是對戀人心狠，對於自己的夥伴，通常也足夠嚴厲。他榨取著每一分一毫的利益。於此同時，他的夥伴也將他的理念刻入心底。當他們取得奇珍異寶之後，便偷偷的商定撇下赫桓。
    那時，船上一共還剩下八人，五人叛變，一人保持中立，還有一人願意幫助赫桓。結果則是，赫桓和幫助他的那個人被推下了船，流落在這迷霧之中。
    “那個人呢？”漓歌不禁問道。
    “又有誰知道呢……”赫桓說的雲淡風輕，“雅尼族的人，是真性情。等你們出去了，記得幫我向他的家人帶歉意。”
    幫助赫桓的是雅尼族的人，當初他還很小，不過卻有著遠大的誌氣。他希望憑借自己的力量讓雅尼族更加的強盛，於是不斷磨礪自己，跟著赫桓到處出行。被丟下船後，他也未曾有過一句報怨，直到最後他們走散在迷霧之中。赫桓說的時候，看不出情感，隻是偶爾的停頓讓我們知道，這些年了，他還是那麼沉重的惦念著他，也一直不斷的試圖去尋找他吧。
    那五個人或者出去了，或者死了，赫桓並不知道。因為他被困住了。被推到河中，他漂流了很久，好不容易爬到了岸上，卻怎麼也走不出去，每一個地方似乎都一樣。
    迷霧森林雖然傳說的可怕無比，但是裏麵的一切卻有著自己的生存規則，隻要你不去打擾它們的生存發誓，還是很安全的。赫桓飄蕩在迷霧之間，這一蕩，便是多年……
    “那你的腿是？”我小心的問道。
    赫桓看了看自己的腿，蛇的尾巴。他聳肩道“共生。迷霧森林的深處，共生的現象是很普遍的。”
    “共生……”我咀嚼著這個詞，“就像虎藤鞭草一樣嗎？”
    赫桓點頭“差不多吧。真正到了這裏，才能夠了解所謂的迷霧森林是什麼。迷一樣的存在。這也是我生活了這麼久才悔悟的。迷霧包裹的地方，是靜止的空間，沒有活著死亡的區分，有的是不斷的重生，重整和消失……這樣說，你可以理解嗎？”
    我搖頭，漓歌也一臉茫然。
    赫桓笑道“那我就來給你們說說吧。迷霧森林是一塊特殊的聖地，說的更明白一些，這是一塊尚未被發掘的原始之地，擁有著古老的迷幻力量。這些迷霧便是守衛這片地方的保護層。因為迷霧，沒有方向，沒有時空的概念，所以，這裏便被忽視了。而這裏的生物便在這樣的空間裏生存。它們有很奇妙的特性，所謂共生。任何兩樣東西，都能夠隨意組合進行生存，以便更好的生存下去。優勝劣汰，優化組合，便是這裏的生存法則。當初那條蛇要求和我共生，如果我不答應，便要迎接它的挑戰，而我不能不接受，一旦破壞了生存的規則，恐怕我就該消失了。接受挑戰的結果有兩個，勝利可以全身而退，輸了，則必須接受共生，而且，會是它為主導。那樣，你看到的便是蛇頭下麵長著我的腳了……”
    我有些茫然，大抵算是了解了共生的意思。總的來說，就是兩樣生物重新組合吧。
    “那麼，虎藤鞭草呢？它有什麼特點嗎？”我問道。
    “共生的特點便是無法繁殖下一代。隻能不斷的重新組合。而虎藤鞭草是唯一一個共生體可以繁殖的生物。這便是它的價值所在，它打破了共生的特性，那樣的力量，妙不可言……”
    聽完赫桓的話，我不斷的回味著，而後問道“那麼，你又為何不出去呢？還是，你一直都沒有找到出去的路？”
    赫桓搖搖頭“曾經找不到，而今，卻不想出去了。我習慣了這裏的生活。”
    “那你又為何要製造那船？對了，你剛才為何要對我們下手？”漓歌反問道。我這才想到，剛才那三十一個夜的事。
    赫桓說“我從來沒有想過對你們下手。”
    “那你為何又說，剛才的事，是你做的？”
    “嗬嗬嗬嗬……我在這裏製造船，是因為我找到了出路，但是我不想走，卻還是希望能夠引導需要離開的人離開……”
    “啊？”我疑惑著。“這是為什麼？”
    “嗬嗬嗬。你們是不是覺得這裏的鏡麵花很獨特，可以複製還能夠讓複製成活？”
    我點頭。
    “鏡麵花沒有變，隻是我用了力量讓那些複製品看上去成活了……”
    “為什麼？”
    “真正的出路，就是，沒有路。打破自己眼前所見的一切，不要用眼界束縛自己，那你便能看到更多的世界。光，是你的思想，路，是你的步伐……打破希望後的出路，可以走的更長久……”
    “什麼意思？”我不明所以的問道。
    赫桓隻說了句“你們自己去醒悟吧。”
    赫桓說完，便遊走著離開了。我看著他的背影說道“赫桓前輩，你真的不跟我們一起離開嗎？”
    赫桓搖搖手道“不走了……不走了……”
    那麼，虎藤鞭草在何方？出路又指的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