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逐君討書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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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逐君討書
    自從收了沈廷的弓晴嵐便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讓他教自己射箭。這樣既學習了防身的本事,又打發了等風嶙雪的時間。沈廷是個稱職的老師,真是手把手的教。從開弓拉弦到怎樣用力瞄準,再到怎樣搭箭彈指,每一樣都教的極為細致。隻是晴嵐這個學生不太不爭氣,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把弦拉開,搭上箭之後不是射不遠就是偏的離譜。原以為這個小東西擺弄起來應該很簡單才對,實際上手才知道什麼叫難度。射箭啊——遠沒有想象那樣簡單。
    開小差的時候她會偷瞄沈廷,那專注的眼神裏有種說不出的深刻、執著,虎口結的厚繭寫著劍客獨有的血雨滄桑。晴嵐常常猜想,也許本來的他並非是如今的樣子,到底原本的他該是怎樣一道耀眼的光芒?不可否認,他是一個十分有魅力又透著神秘感的男人。無論是瀟灑不羈的氣質,還是笑容背後的那抹哀傷,都讓人有著想要親近想要探究的衝動。如果之前沒有遇到風嶙雪,心沒有被完全占據,也許自己早已被他迷住。想來她覺得有些慶幸,像沈廷這樣的男人是很少有人能夠真正了解,能夠把握的住的。
    “想什麼呢?”沈廷見晴嵐望著自己的手發呆問道。
    她回過神來有些尷尬,隨便一句:“你怎麼會有這麼小的弓,不像你會用的啊?”
    沈廷淡淡一笑:“小時候用過的。”
    “這樣啊,怪不得這麼小。”晴嵐撫著弓弦點點頭,沒有發覺他眼底的慘淡。
    ——
    一晃晴嵐在沈園已待了七日,她不知道風嶙雪到底什麼時候會回來,這日依舊在園子練習射箭。陽光透過樹葉間縫隙投在地上,一點點勾畫著葉子的輪廓。晴嵐搭著弓箭慢慢瞄準靶子,剛準備射擊,一隻麻雀忽然落在釘靶的木樁上,她玩性一起,立刻把準頭對準了小麻雀。那個小麻雀呆呆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也不知道一雙小眼睛瞄著哪裏,不過很顯然它還沒有意識到處境的危險。經過一番全神貫注的精確瞄準後,她終於準備發箭了。手指不由得繃得更緊了。
    “力道不夠。”突然出現的聲音讓晴嵐嚇了一跳,她反射性的轉身,攜箭的手指在回頭的瞬間微微一顫,“嗖”的一聲,短箭毫無預兆的離弦而去——朝著門口來人。
    那樣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她早該想到是誰。隻是見這一刻卻傻掉了,被她誤發的那支短箭正朝著那人的心髒射去。下一秒就要釀成鮮血四濺的慘劇了!就當那隻短箭呼嘯而至的時候,一隻手突然牢牢捉住短箭,定了去勢。隻聽來人冷冷道:“你要謀殺親夫嗎?”
    “不是,不是,對不起啊,對不起。”晴嵐驚魂未定,快步跑到近前:“你有沒有事啊?沒事吧!嚇死我了。”
    風嶙雪將抓在手中的短箭仍在一邊,拍了拍衣袖道:“我沒那麼容易死的。”
    剛才又不是她故意的,為什麼這樣陰陽怪氣的說話!晴嵐有些不悅,但一想到終歸是自己的過失也不再辯解。這時沈廷從後院走來,正好打破兩人不愉快的氣氛。
    “信中說你明日歸來,怎的今日就回來了。”沈廷邊走道。
    風嶙雪笑笑:“生意談的的比較順利,便提前了一天。這幾日勞煩沈兄了。”
    “哪裏話,都是朋友,應該的。來,這邊請。”沈廷說著引著風嶙雪和晴嵐進了廳堂,吩咐陳婆上茶。短暫的交談之後,風嶙雪急著回水痕閣,說是還有事情要處理。沈廷本是準備了飯菜要二人吃過再離去,但見風嶙雪執意便不再強留。
    日漸西斜之時,二人離開沈園。
    沈廷說的不錯,沈園距離水痕閣確實不遠,三裏路而已。隻是這三裏路晴嵐卻覺得走起來十分漫長,馬車上風嶙雪一句話也不說,偶爾看過來幾眼也讓人不明白什麼意思,場麵怪異的很。她努力想找個話題打破這沉靜,可是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一路上隻有馬車輪子咯噔咯噔的搖晃聲。
    下了馬車晴嵐跟著進了水痕閣,風嶙雪既不說話,她也就沉默。閣裏的人不多,偶爾遇見一兩個下人他會點頭示意,卻不向他們介紹她是誰。穿過兩重院子之後,風嶙雪帶她進了一間客房。
    “你就住這吧。”這是他今天說的第一句語氣正常的話。
    “奧。”她應了,心裏有些忐忑。
    “你怎麼會來?”他終於問到了重點。
    “我是來拿東西的。”她不緊不慢。
    風嶙雪仿佛沒有聽見,也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出去了,走到門口的時候丟下一句:“稍後會有人送飯菜過來,這裏的下人可隨意差遣,我在前院的北房,有什麼事情可以來找。”看著他消失在門外的身影,晴嵐心裏一陣酸楚。自己千裏迢迢吃了那麼多苦來到這裏,他竟還是這樣的態度,就連之前承諾的事情也裝作不知。到底他還要怎樣的無視她,難道在他的眼裏她連一個小醜都不如。難道非要逼得她破壞這最後的美好,和他撕破臉皮鬧得徹底決裂才罷休嗎?
    “風嶙雪,你站住。我有話和你說。”晴嵐追出門外。
    “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我還有事。”他沒有回頭,更未作絲毫停留。
    心灰、意冷,寥落、慘然。她無法準確形容此刻內心的感受,隻覺得很複雜,很苦澀。仿佛有什麼東西一點點碎裂,跌入更冷的深淵。
    一連五天都沒有見到風嶙雪,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問起下人,他們一個個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晴嵐覺得自己像被打入了冷宮,又像被流放。也許是她太不了解風嶙雪了,沒想到他是那樣一個不守信的人。如果說之前他突然離開風府是有“要事”在身,那麼這次呢?又是什麼借口。他到底是在逃避,還是刻意的敷衍,難道自己就那麼不值得他尊重!她真的很氣憤也很失望,隻是這次理智了很多,沒有哭鬧沒有發脾氣,也沒有像之前那樣不顧一切的追去。靜下來平複心緒之後,隻是要去找沈廷聊聊試著換一種心境。她不知道是自己的內心變得更堅強了,還是變麻木了。
    這一天晴嵐出現在了沈園,風嶙雪的確不在這裏,這一點跟她之前預想的一樣。沈廷沒有出門,一個人在家下棋,見她來了很是高興,便邀她對弈。她也不推辭,操著二五八招的技術就跟人家開戰,想來是真的想借著遊戲娛樂調解一下心情。隻是沒想到自己運氣那麼差,即便人家沈廷處處放水,還是輸的一塌糊塗。
    “哎呀,有沒有天理啊,人家情場失意怎麼棋場也這麼慘淡啊。”晴嵐垂頭喪氣,有些悵然抒情的意味。
    “日後多多練習,棋藝自會見長。隻是不知這情場失意怎講,可否說來聽聽。”沈廷帶著幾絲玩笑的口氣。
    “算了,說了你這個“小孩”也不懂,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有時間再來找你下棋。”晴嵐故意將話題引開。畢竟,她和風嶙雪之間的事情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況且她現在也不想提起。
    從沈園出來,晴嵐明顯感覺自己的心情好了很多。出來走走,找朋友聊聊天、下下棋確實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既能打發時間又能放鬆心情。想來以後這種時候應該很多,反正風嶙雪也藏起來故意不見她,與其在水痕閣畫地為牢不如常來散心,人有的時候或許不應該太執著。她一邊想著一邊往水痕閣的方向去,其間不忘在鎮上流連一陣,選幾樣心儀的商品,賣幾樣香噴噴的小吃。
    一直以來總是被風嶙雪的事困擾,晴嵐已經很久沒有像今日這樣開心了,她幾乎一路哼著曲子回去的。閣裏的下人們都在做自己的事情,不知道是真的沒看見她還是不敢跟她主動交談,反正大都是不看她的,她倒是也不在意。回到客房她自顧將外套脫下,掛在門後的衣架上,之後唱著歌走到桌子邊倒茶
    “啊!你在這幹嘛?嚇死人了。”晴嵐倒完茶,抬頭時忽然看見風嶙雪坐在角落的椅子上,著實嚇了一跳。進門的時候沒有注意,也不知道他在那裏坐了多久。
    對於她剛才的驚叫風嶙雪恍若未聞,隻道:“心情很不錯嘛。”
    “不被人騙,不被人放鴿子心情當然好嘍。”晴嵐將手裏的茶喝了兩口,一副很不歡迎的語氣:“不是‘很忙’嗎?怎麼會在這裏。”
    “走吧,到前廳吃飯去。”風嶙雪沒頭沒尾的一句。
    “不去了,我吃過了。”難道他來就是為了說這個?不是吧!這不是他的風格。
    “在沈廷那裏?”風嶙雪問。
    “是啊,你怎麼知道?”他不是不在嗎,怎麼會留意到這個,她有些驚訝。
    “怎麼,心虛了?”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我心哪門子虛啊,莫名其妙。”她真的很無語,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是嗎?那就好,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說完這句話他就起身走了,對於他的言行晴嵐越來越不理解了。
    什麼叫“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難怪會來找她一起吃飯,原來他是為了說這些話而來的?真是好笑!她到底做了什麼讓他這樣的質問和警告。他總是這樣,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想宣布些什麼的時候就來,不願聽她講話就走。為什麼他這樣的自私霸道,這樣以自我為中心,絲毫不顧及別人的感受。是自己沒有看清他的本質,還是根本就沒有真正了解過他。或許之前那個智如孩童的人曾經給的幸福感都是假的,如同夢一樣虛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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