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在醫院待的第三天，主治醫生提出可以回家休養，江容先坐在沙發上看財經報紙，他許久都不曾這樣清閑過，這幾天除了接過兩個電話，都是待在病房裏無所事事。
    “那就是沒問題了？”江容先隨手丟開報紙，走到床邊問。
    醫生一副唯恐得罪他的樣子，忙點頭說：“隻需注意飲食的清淡，和多休息。”
    江容先湊近摸了摸冉冉的頭，溫和地說：“我們回家。”
    他突然變得這樣子平易近人，冉冉實在有些不習慣，她偷偷瞄了醫生一眼，男人立有察覺，滿臉尷尬地說：“董事長，那我們先出去了。”
    一大幫子人魚貫而出，冉冉詫異地瞪大眼，不解地問：“他怎麼會叫你董事長？”
    江容先將她的衣物從櫃子裏拿出來，遞到她麵前，淡淡地說：“這家醫院是容氏的產業，容生才是董事，我隻是掛名。”
    啊！冉冉悄悄做了個鬼臉，心裏揶揄的想，容生會不會也變成像江容先一樣的工作狂！她臉上露出一點同情的笑意，抬起頭，卻發現江容先正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冉冉忙將臉色一整，江容先盯了她一眼，說：“換衣服！”
    “哦。”冉冉乖乖從袋子裏拿出衣物，頓了頓，囁囁說：“我要換衣服了，你、先出去。”
    江容先斂了斂眉，鼻子裏發出類似氣惱的冷哼，轉身大踏步離開。
    從醫院出來，江容先親自開車，冉冉坐在副駕上，問：“我們就這樣回去好嗎？要不要先給媽打個電話？”
    江容先穩穩掌握著方向盤，微微一笑：“先不回家。”
    冉冉怔了一下，不回家？那要去哪？
    江容先開了很長時間的車，才在一棟大樓前停下，冉冉還沒來不及看清門前寫的什麼東西，就被他牽了進去。
    “證件都帶齊了嗎？”辦公桌前的中年女人，白白胖胖，有一雙細細的笑眼，說起話來也像是在笑。
    江容先拿出戶口本和身份證，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證明單，女人瞄了眼身份證，接過念叨：“江容先，30，元冉，23？”她別有深意地看著冉冉，說：“小姑娘才23歲啊，難得現在還有女孩子願意這麼早結婚哦。”
    冉冉扯了一下江容先的袖子，睜大眼瞪著他，一副受打擊的樣子。江容先挑了挑眉：“你昨天不是答應了嗎？”
    女人好奇地插話：“怎麼有問題？那還登記不？”男大女小，她就說裏麵肯定有貓膩。
    江容先波瀾不興地看了女人一眼：“登記。”
    女人訕訕地拿出兩份《申請結婚登記聲明書》，說：“簽字或者按個手印。”
    江容先刷刷簽了字，把筆遞給冉冉，冉冉滿腦子漿糊，死也不肯接，江容先皺了皺眉，強拉過她的手在印泥上按了按，然後在聲明書上留下鮮紅的指印。
    “這樣可以嗎？”江容先抬眼問女人。
    女人張了張嘴，巴巴地笑：“可以，可以，你們沒照片吧，旁邊可以照！”
    江容先又牽著冉冉去拍照，前麵有一對男女正在拍，冉冉才有機會說話：“你都沒說是今天？”害得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還是說結婚本來就是這個樣子？
    見她一副又可憐又委屈的模樣，江容先難得笑了笑，調侃：“怎麼失望了？你難道是在期待一場盛大的婚禮？”
    冉冉立馬搖頭：“我沒有。”她怎麼能露出很想嫁給他的樣子。
    江容先似笑非笑：“既然沒有，那就這麼辦吧。”他才不在乎什麼形式，甚至都沒通知容雨晴和江秉承，結婚是他和冉冉的事，他不希望太多人插手。
    冉冉咬住唇，不再說話。
    輪到他們拍照，攝影師搖晃著相機一直強調：“兩位笑一笑。”
    冉冉心裏沒著落，努力扯了扯嘴角，覺得自己肯定笑得很難看。攝影師停住手，頭疼地說：“新郎也笑下嘛，新娘子這麼漂亮。”
    冉冉有些同情攝影師，江容先會笑才怪，她心裏一陣腹誹，腰間突然一緊，他湊在耳邊說：“認真點。”
    一道閃光，攝影師宣布大功告成。
    江容先拿到照片，冉冉踮著腳偷偷瞄了眼，映著俗氣的鮮紅底襯，嘴角微勾的江容先竟也是過分地豐神俊朗，兩張臉靠得很近，冉冉突然覺得，照片上的自己和江容先，看起來似乎很和諧。
    走完程序，女人拿出兩個紅本，眯著笑眼說：“恭喜兩位，從今天起就是合法夫妻了，手續費9元。”
    江容先把結婚證放進口袋，掏出皮夾，抽出一張大鈔，女人立馬說：“有沒有零的，我這裏一元的剛好用完了。”
    江容先眉角有些抽搐，淡定地說：“那就找90。”
    女人白了他一眼：“現在上頭盯的緊，我們不能貪汙。”
    江容先看了看冉冉，冉冉忙擺手：“我沒有帶錢包。”江容先眼角抽搐得更厲害。
    “旁邊小亭子有賣喜糖的，你拿去換零不就行了。”女人好心地指引。
    “麻煩！”某人不爽地嘀咕。
    江容先一走，女人忙拉住冉冉，問：“你老公是做什麼的？”
    “啊？”冉冉反應不過來，半響，臉色突然爆紅，江容先居然成了她的老公，想起以後要用“老公”來稱呼他，冉冉頓時有種被風化的感覺。
    女人見冉冉支支吾吾，更加好奇不已：“做生意？還是做官的？”
    冉冉搖搖頭，又點頭，說：“做生意的。”性質應該是差不多。
    女人了悟：“怪不得。”又同情地瞟了眼冉冉，說：“有錢的男人都花心，你可得抓緊了，這年頭離婚的可比結婚的多。”
    冉冉澀靦地笑了笑，心思迥然。
    不久，江容先一手提著裝滿紅色喜糖的袋子，一手拿著大堆零錢回來，臉上黑黑的，他抽出9元遞給女人。
    “好了，兩位可以走了，下一對！”女人笑容可親，朝外招手。
    冉冉跟在江容先身後，走出大樓，他隨手將裝糖的袋子塞給她，問：“結婚證呢？”
    冉冉從包裏拿出自己的本，她才剛放進去，江容先接過，頭也不抬地說：“放在我這吧，免得你弄丟了。”
    冉冉咬了咬嘴唇，眼睜睜看著他把紅本放進自己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