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回房洗過澡，坐在床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擦頭發，回國已經三個月了，卻似乎總適應不了扭轉的時差，要麼是徹夜失眠，要麼是很累，睡著了，也噩夢連連，以致白天神色恍惚。
    冉冉放下手裏的毛巾，頭暈沉沉的，好像有很多事都擠在那裏，快要噴湧出，可真要去細想，頭就痛得似要裂開。
    好不容易挨到九點，冉冉喝了熱牛奶，還是一點睡意都沒有，她打開房門，書房的燈果然還亮著。
    “容先，你在嗎？”冉冉敲門。
    “進來。”裏頭的人回應。
    冉冉推開門，桌案前的人抬起頭，一雙清冷的黑眸深不見底。
    “怎麼不睡覺？”江容先的聲音有些沙啞。
    冉冉蹭到他麵前，說：“睡不著，你還有工作要做嗎？”
    江容先凝視著冉冉，她欲言又止，披散的長發還滴著水，燈光下一張略顯蒼白的巴掌臉，楚楚可憐。
    緊繃的思維霎時斷開，江容先皺了皺眉頭，不高興地拖過冉冉的手，把她帶到沙發邊，拿毯子包住她半露在外麵的肩膀，問：“你不去睡覺就是想問這個？”
    他溫熱的體溫隔著毛毯傳過來，冉冉微微清顫，始終不習慣這樣的親近，他以前很少這樣的，在美國的時候，就算彼此麵對麵說話，中間也是隔著不可逾越的距離。
    “不是的，我、我是想知道一些以前的事。”冉冉鼓起勇氣，說出一直藏在心底的話。
    江容先手頓住，眼底滑過一絲異樣，說：“怎麼突然想起這些？”
    冉冉低下頭，眼底浮起淡淡的哀傷，怎麼會是突然想起呢！五年了，他一貫的強勢，根本就沒給過她開口詢問的機會，她不過是希望有一天他會親口告訴她，沒有人願意自己的過去是一張空白荒蕪的紙，沒有任何記憶，更不會有懷念，那種空洞洞的涼意，隻要想起，就覺得悲傷。
    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江容先胸口緊縮，緩了緩聲氣：“我不是說過，以前的事情都不要再想了，那對你的身體不好。”
    冉冉望了他一眼，幽幽說：“也不是突然想問的，隻是今天在外麵碰到一個女孩，感覺很熟悉，卻怎麼也記不起有關她的事，我想，我以前肯定是認識她的。”
    江容先握住冉冉的手，依舊冰涼，心裏生出煩躁，不動聲色地說：“那你們講話了？她叫什麼名字，我可以先讓嘉靖去查查。”
    冉冉回道：“寧宣，她叫寧宣。”
    江容先目光深遠，看著她，不著痕跡。冉冉後背漸涼，有些心虛，似乎在他麵前，她什麼都掩飾不了，她的小心思，他那麼聰明，肯定一猜就能猜到。
    果然，他語氣強硬地說：“以後不要再隨便跟陌生人講話，你難道不知道這樣很危險？”
    冉冉躲開他的眼，知道他生氣了，小聲說：“可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再說一遍！”江容先明顯不悅，伸手扣住她的下巴。
    冉冉一臉無辜，忙從他身邊站起，說：“我要回房睡了。”他就是這樣可怕人，容不得別人一點點試探，她今天已經觸了他的底線。
    “過來。”江容先冷下臉，語氣淡淡。
    “容先，我頭疼。”冉冉細聲細氣說著，往後退開一步，不敢過去。
    江容先伸出手，還沒觸到她的衣服，纖瘦的身體突然軟軟倒了下來。
    “冉冉！”
    頭狠狠痛了一下，冉冉隻覺得眼前突然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