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番外——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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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聖四年,三月十七,追風堡堡主,雷震之子,雷傲天突發心疾,猝死於臥室內,堡中無主,大亂,堡中人攜大量財物離去,偌大的追風堡,在三天之內,消失。
天聖四年,四月二十,藍樓、暗宮在各地的分部被人襲擊,傷亡慘重。
天聖四年,五月十六,藍樓樓主風清遠無故身亡,藍樓樓眾因早年為非作歹,皆被江湖仇家劫殺,江湖一大勢力至此消亡。
天聖四年,六月初三,暗宮總部遭到攻擊,暗宮宮主暗浩身中七劍而亡,後因不明因素,勢力完全瓦解,江湖此後隻剩一幫一宮兩堡四世家。
天聖四年,六月二十六,奉劍一族族長繼承人越宛瑜心悸複發,猝死於臥室內,其祖父越陵悲傷過度,自越宛瑜七七過後,臥床不起。
天聖四年,七月初六,奉劍一族族長越陵因病而亡,奉劍一族,至此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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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聖四年,七月初七,祈軒逸的忌日。
穿著一身白的東方澈一大早就牽著馬來到杭州祈府,站在祈府大門口,呆呆地站著。
“東方少爺?”無意間從門口經過的鍾叔看見在門口杵著的東方澈,先是愣了一下,而後抿抿唇,輕聲地道:“其他幾位少爺都已經到了……”
“嗯,我知道了,麻煩你了,鍾叔。”東方澈回過神來,很勉強地對著鍾叔笑了笑,其實說實話,他是不太想碰見鍾叔的,他無法去安慰這個從小看著軒逸長大的長輩,他也不想看到鍾叔的笑容,那比哭還難看。他知道,鍾叔其實是想哭的,因為軒逸死了。但是因為他們,鍾叔他沒有哭,他怕他們這幾個孩子承受不住會崩潰……
他都知道,所以他不忍心遇到這位祈家的老管家、這位看著軒逸長大的長輩。
“東方少爺還是快些進屋吧!”鍾叔接過東方澈手裏的馬韁。
“祈伯父現在……”
鍾叔低著頭,淡淡地答道:“在老地方……”
聞言,東方澈咬了咬唇,點點頭,應承一聲後轉身,卻是往祈府的反方向走去。他還記得,兩年前他們七個人送著軒逸的棺木回到祈府的時候,祈伯父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撫著棺木,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甚至,祈伯父還很平靜地對他們說,那是軒逸的命……
可是,就是在軒逸下葬後的那個晚上,當他走到軒逸的墓地的時後,才發現祈伯父一個人站在墓前麵無表情,卻淚流滿麵。
他記得,就在那天晚上,他回到屋子裏,蒙著被子,大哭了一場。
東方澈的腳步越走越急,不消一會兒就看見了祈司昭的身影,於是慢下了腳步,慢慢地走過去,“祈伯父。”
立於祈軒逸墓前的祈司昭回過頭來,看見一身白衣的東方澈,道:“來了?”
“嗯。”東方澈點點頭,走到祈軒逸的墓碑前,看著碑上的字,“我們說好了的,事情完了就來看軒逸……”
祈司昭的餘光注意到小道上那六個少年的身影,伸手拍了拍東方澈的肩膀,轉身離開。
六個少年每人手裏都提著東西,一步一步,在經過祈司昭身邊時問候了一聲才慢慢地走到祈軒逸墓前,與東方澈並肩而立。
祈司昭回頭看了一眼,見到那並肩而立的七個少年渾身縈繞的悲傷,閉了閉眼,終是轉身,快步離去。
君冽提著一壇上好的竹葉青,一掌拍開封泥,一抬手,整壇酒嘩啦啦傾瀉於地。“軒逸,別說我們不夠朋友,我們可是給你帶了竹葉青啊……”說著說著,他微微仰起頭,其實他記得,軒逸很少喝酒,就算喝酒,也不講究……
雲楓和唐洛從籃子裏取出一碟碟小菜,整整齊齊地擺在墓碑之前,而後不聲不響地站在一邊,目光空洞。
傅零默默地取出蠟燭、香,點燃,插在墳前,而後拿著冥錢,慢慢地,一疊一疊地燒掉。
冷穆則是將一壇完好的竹葉青放在墓碑旁邊,而後對著墓碑輕輕地道:“軒逸,我們幫你報了仇了,暗宮、奉劍一族、藍樓、追風堡,隻要是害過你的,我們都把它們弄垮了……”
“我們會好好地活著,連著你的份兒一起活著……”
“雖然零說你可能已經轉世了,也許已經忘了我們了,但我們想,為了不讓你擔心,我們會活得好好的……”
他們會活得好好的,這才不枉費軒逸為了救他們所付出的代價……
軒塵和東方澈一把抓起冥錢,奮力往空中一撒。
無數白花花的冥錢漫天飛舞,飄轉,零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