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不是怨家不聚頭 第67章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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暝炫感覺自己走進了一個黑暗的寂靜世界,看不到光,仿佛無邊無際的黑洞吸引著他一直往裏走著走著,不知走了有多遠。
他絲毫沒有感覺到疲憊,反而心底有種感覺驅使他這麼走著,不眠不休地一直走著。
漫無目的的行走,很孤單,早已冰冷寂寥的心渴望著被溫暖。而獨獨能給他溫暖的人,卻消失不見了。上天入地,遍尋不著的絕望淹沒向他。
璿,你在哪?
我來了,為何卻找不到你?
黑暗中,暝炫的嘶吼聲在回音中一遍遍地重複再重複。
……
“他到底什麼時候才醒過來?”床邊芷璿守了七天七夜,床上的人還是沒有蘇醒的跡象,不免擔擾起來。
“這個,我也說不清啊。他潛意識裏自己不願醒來,我有什麼辦法?”
“那也總不能讓他一直睡下去啊!丹藥隻能幫助他修複身體的創傷,可是若是一直醒不過來……”她怕他再也醒不來了。
再者,二郎神一直在找著自己,如果被他發現自己在不周山,以暝炫現在的狀態,一定會沒命的。
回想起那天的畫麵,荊樂不由得歎道:“他那時候不要命地做法,真是把我嚇一跳了。到底用了幾成的功力才把自己傷成這樣!”
憶起他吐血倒地的畫麵,芷璿心仍一抽一抽地疼著,這人執念怎這麼深,“你有沒辦法喚醒他?”榻上,暝炫緊閉著眼眸,即使沉睡,白皙的臉龐俊美依舊,唇邊掛著淺笑,是那麼的滿足。
一個人若是一直沉溺於夢中,到最後,隻會意誌越來越薄弱,到時,不光身體因長期不進食缺乏營養,再醒來亦枉然啊。
荊樂沉呤半晌,“他這樣的情況像是一直在夢中不願醒來。要不,試試入夢!”
所謂的入夢,即進入對方的夢。可這種做法,畢竟帶著強行性,所以對靈力的消耗是很大的。
芷璿點頭,“老頭,你能幫我嗎?”
既然入夢的那個都不怕消耗靈力,他一個老頭子,亦無所畏懼的。“好。”說著,荊樂布了兩層結界,一是整個山頂,二是房間。
“把手伸出來。”荊樂空手在兩人右手畫了一個符,“這個符可以帶你更快地感應到暝炫,一旦你說服他醒來,把帶符的手同時兩掌相對,自然就能帶你們回來。另外,你們把這個叮當掛在手上,隨時提醒你們是在夢中。”荊樂不知從哪拿出兩個拇指大的銅鈴遞給芷璿。
“你要記住,夢是隨做夢者的心境而變的,你進去以後,不一定能夠能馬上遇見他。無論看見什麼,千萬不要急,不要動武力。記住,找到要趕緊回來,拖得時間越久,你的靈力消耗便越大。”
“好了,你躺在他側邊,拉著他一隻手。現在剩下的就是你自己入睡。”荊樂說完這句,徑直走到凳子那邊坐下,為兩人把關。
整個房間,隻有淡淡的月光照進來。
……
這裏是暝炫的夢嗎?為什麼是一片荒蕪?
冬天,花草枯淩,光禿禿的樹枝在寒風中搖曳,寒鴉偶爾在樹上叫上幾聲。
芷璿心中一緊,這裏是什麼地方?暝炫的夢中怎會如此淒涼。
她緩緩往前走著,兩座墳墓,一大一小立在荒草中。墳頭淺草早已枯萎得隻剩下藏在地下的根。
大的那座墓碑上是幾個飛揚不羈的字:娘親之墓。
小的那座墓碑上是空白的。
來不及作思考,場景再次轉換,已經是空茫茫一片黑,虛空渺茫,萬物無聲。
“暝炫……”
芷璿仰天叫著,一時天旋地轉。
一個踉蹌,跌進了一個大堂。
四處是高掛的燈籠,喜慶的雙喜貼滿屋子,燭台上點燃的龍鳳滴下燭淚,這所有的東西無一不提醒著人,有人要成雙成對!
屋外已經漸漸開始熱鬧起來,人聲鼎沸,鑼鼓喧天。
大堂之上,兩側禮樂隊齊聲鳴奏。
“璿兒小心!”
“多謝夫君!”
芷璿眸光一轉,愣住了!
大堂盡頭,逆著光亮,暝炫一身大紅喜袍,顯得英氣逼人,俊逸非凡。他的身旁站著同樣一身喜服的女子,蓋著頭巾,看不到臉,一人牽著大紅綢緞的一頭。顯然是成婚的主角。
再看。
羽熙主婚。
落邪與鐵扇為伴郎伴娘。
“一拜天地——”
羽熙音落,那女子和暝炫轉過身去,對著天地就準備拜下。
“慢著!”芷璿高聲喊道。
千想萬想,沒想過暝炫的夢中是在成婚,那廝嘴邊一直掛著笑,更甚聽得他開懷大笑聲,這是在以前從未見過的,怪不得不願醒來。
眾人回頭,驚訝地看著來人,卻又在看清來人後,一個個嘴巴張得放下個雞蛋了。怎麼回來?新娘子不是在上麵嗎?
“你確定要娶她?”芷璿一步步緩緩進向大堂的那端。
說這話時,芷璿語氣不自覺地又冷又硬,她明知道上麵那個人是假的,可不知為何,一想到暝炫要娶別的女人,而那個女人頂著自己的臉自己的名字時,心中就像被人潑了火油點了柴般燒起來。
驚見來人,暝炫不由自主地向前跨出一步,“夫君!”忽地,腰上多了隻手,聲音充滿渴求,“不要走,陪著我,好嗎?”
暝炫的“好”字幾乎是脫口而出的,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拒絕過小蠶子任何請求。喜帕牽起,一雙明亮的眼睛,充滿深情,讓暝炫莫名失神。他明知在夢中,明知這是個錯誤的決定,但他依然應允。
“暝炫!她是假的!”聽得暝炫答應那人,芷璿握拳,怒道:“走,我們一起出去。”
“我知道,可,出去就看不到你了!”暝炫垂頭,落漠的聲音透著無奈,“你總是要逃離我,你走了,我就再也找不到了,那種漫無邊際孤寂的日子,你無法體會。”找不到她的那種無力感更長久以來一直在折磨著他。
如果可以的話,真想痛揍那張頂著自己臉勾*引暝炫賤*人,手放得那麼低幹什麼?大概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那臉上的妒恨有多明顯吧。
“好!你不走,我走!”一直以來,都是他追著自己跑,芷璿就賭一次,他這次亦會跟來。果然,芷璿前腳邁開,暝炫後腳就跟來。
“不要走。”那邊的假芷璿拉暝炫的手,挑撥的眼神向芷璿投去,魅惑嗓音在暝炫耳邊徐徐響起,“我們還要結婚,生孩子。”
這話如一重磅炸彈投入芷璿心湖,你妹的!你生鼓漲啊你!芷璿猛然回頭,仰著氣得發青的臉定定的望著暝炫,食指危顫顫地:“你敢跟她生孩子,我……你……你就等著給她收屍。”
真是氣瘋了!作為一個仙童,她何曾說過要殺人的話,一直都是勸和不勸離的主兒。今兒個真要瘋了。
這樣的芷璿何曾見過?暝炫一慌,毫不猶豫地甩開假芷璿的手,紅色的身影往前一躥越過人群,雙手擒住芷璿雙肩,目光堅定,抱怨:“你又要拋下我了?”
“你昏迷這些日子,我一直在等你。”芷璿抱住他的腰,頭埋在他胸前,“等你醒後,我們重新開始。”
暝炫撫過她耳邊的發,別在耳後,“我等這天,等太久了。”
芷璿噙著淚點頭,在看到新娘的那一刻,她明白到暝炫到底有多愛自己,愛到明知是假的都沉輪下去!她不是鐵石心腸,隻是有些東西拋不開,沒他愛得那樣純粹!可,這一刻她若再無動於衷,那她就不配再被愛下去了!
既然,這是他們的劫數,那就讓他們一起沉輪,一起去麵對吧!
“謝謝你。”暝炫話中幾分欣慰,幾分寂寥。謝謝你來找回我!
身後,原本喜慶熱鬧的大堂,在一聲冷哼下,假芷璿袖袍一甩,眨眼間一下盡化灰燼!“哼!你們誰也別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