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紫崆篇 (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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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送完,自然是回家,不知道那個賴床的師傅起來沒有。宿醉還是喝些粥好一點吧!
滿腦子煮粥的李真推開竹門,卻看見印澄正在做飯,真是奇聞!
李真隨即抬頭看看太陽,沒有從西邊出來啊……奇怪了:“師傅,你這是在做什麼?”
“你難道沒看出來我這是在做飯嗎?”印澄沒好氣地說,“師傅做飯給徒弟很奇怪?你幹嘛一臉踩到狗大便的表情?”
你才踩到狗大便了!做著讓人感動的事,卻說著煞風景的話!隻是,別人師傅做飯給徒弟吃的是不少見,隻是你做就很奇怪了!
李真是這麼想的,卻不會是這麼說:“你這是在做最後的晚餐嗎?啊,不對,應該是最後的早餐。”
“呸呸呸!什麼最後的早餐啊!真不吉利!”印澄瞪大眼睛說,“你這孩子能不能不要這麼煞風景啊!”
難道有你剛剛那句煞風景嗎!
“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好溫馨的。”李真口是心非道,“當初,難道不是因為你做的東西吃了之後,弄得我們倆躺了三天,我幹嘛要到山下王婆那裏去學做飯?”
印澄聽到這裏,心虛地停下手中揉虐紅蘿卜的動作。
李真挑挑眉,“敢情,師傅你已經老到把這事給忘了?”
“好吧!”印澄把手中的東西一放,灰溜溜地踱到李真旁邊,可憐兮兮地說,“真兒,師傅好餓啊……”
李真不看印澄,答所非問的說:“你真就這麼希望我離開?”然後徑自走到灶前,接手印澄未完的工作。
“因為時候到了。”對著李真的背影,印澄收起可憐兮兮的表情,說,“其實,你本應該更早離開的,我這裏早已沒有可以教你的東西了……”
說到底還是我的私心作祟,不想放手。才會拖這麼久。
心,還是會痛的。不管自己怎麼告誡自己!
李真穩穩地切著手中的紅蘿卜,然後熟練的把它們扔到鍋子裏,什麼都沒有說。
印澄也沒有再說話,房間裏的空氣突然沉重起來,隻能聽到李真做飯菜時發出的聲響,聽起來格外的磣人。
直到李真把菜放到桌上,她才開口:“能不要是今天嗎?能再過一段時間嗎?”
再過不久就是自己十五歲的生辰,她希望能最後和他過一個生日。
“你應該回去過那個日子,畢竟是十五歲的生辰。”印澄不同意地說。
十五周歲,在韻珂有著特別的意義。
十五周歲,代表著的不僅是成年。在韻珂,每年的六月六有一個特別的活動,參加的隻能是當年滿十五周歲的少男少女們。
韻珂國都那天會專門騰出所有的街道來設置各種關卡、布置各種難題。
少男少女們需要通過自己的聰明才智來一一解答這些問題,最終到達終點的孩子們除了可以得到皇帝親自賜予的束發帶之外,還可以得到一個特別的禮物:一個隻要合理都能得到實現的願望。
所以,每到六月六,韻珂的當年十五的孩子們都會聚集到韻珂國都。
印澄是希望李真回去參加的。
“我不需要那種束發帶,也不稀罕實現那種願望。”李真的手在抖,雖然她在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不是師傅你教導的嗎?願望要自己親手實現才是最真實的。我不需要別人施舍的願望!”
“你!”印澄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把李真教導成了這樣的性格,“哎!隨你吧……”
“你生氣了?”印澄的妥協,李真顯得很高興,隻是……
“沒有。”印澄說著坐下,隨即又換上可憐兮兮的嘴臉,眼巴巴的看著李真,“真兒,為師好餓啊……”
“馬上就好!”李真立馬回到灶前繼續之前未完的事情。
真兒,你又何必這樣呢?你不是不知道,你的要求,我什麼時候拒接過?印澄看著李真忙碌的背影,罷了……這就當是我最後的自私吧!
====================登高擺酷的不一定都是大俠====================
日子不快不慢的過著,李真和印澄師徒倆還是過著師傅不像師傅,徒弟沒有徒弟樣的日子,逍遙自在,至少從表麵上來看是如此的。
畢竟,兩人都想緊緊地抓住這最後平淡且幸福的日子。
這天,午飯過後,李真來到半山腰離有間廟宇不遠的懸崖,拿出隨身攜帶的竹蕭。
竹蕭沒什麼特別的,甚至可以說已經舊的快功成身退了,但卻是是李真最喜歡的物品,蕭尾還有歪歪扭扭的李真二字。這是印澄在她六歲的時候,親手做給她的生日禮物,字是她自己刻的。
她一直都把它當寶,從不離身。
站在崖邊,對著滿目山中的景色,她把竹蕭放到唇邊,輕輕的吹奏起來。
刹時間,整個山頭都環繞著些許哀怨的調子。
在她學會蕭之後,印澄就不止一次的問過她,為什麼老是譜些這種哀怨的曲調出來,她回答的是,蕭本來就隻適合這種曲調,也十分適合她的心境……
而這首她吹的最多的曲調,是在她知道自己身世之後譜出來的。不過,並不是因為想念自己的家人,而是在為之後要離開師傅而傷感。
半個時辰之後,輕微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看來該來的人還是要來的……李真自顧自的吹,並沒有搭理來者的意思。
“對不起,請問你是住在這裏的人嗎?”一個少女柔弱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孩子?李真停下吹簫,卻沒有回頭。自蕭宇寒下山之時開始,她就知道會有人找上門來,卻沒有想到隻是孩子,還一來仨!“在下是住在這裏的人,請問你們有什麼事嗎?”
“那個……”少女似乎在努力的思考自己的措辭,過了很久才又開口,“……我們在找一個人,一個今年應該十五歲的女孩子,請問你有在這座山裏見過這樣的人嗎?我們很想見見這個女孩子!”
“一個女孩子?難道你們隻知道是個女孩子,隻知道快十五,卻連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就這麼冒冒失的來這裏找人了?”
李真握著竹簫的手緊了緊,暗想爹和娘還真的是很放心呢!竟敢讓三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毛頭,就這麼傻傻的來紫崆山找人!不自覺的嘲諷道:“我應該說你們的爹娘真放心嗎?”
“你放屁!才不是呢!我們是瞞著爹娘來的!”一個沉不住氣的少年開口辯解。
“瀾兒!現在我們有求於人,不得無理!”少女在問人的時候語氣很謙和,在教訓少年的時候,卻又顯出不一樣的氣勢。“這位姑娘,你如果知道,見過,能告訴我們嗎?”
沒想到這個感覺柔弱的女孩居然會有這樣的氣勢!李真暗自感歎,果然是在將軍府長大的孩子,如果我從小就生長在那裏,想必也應該是一樣的吧!不過剛剛說髒話的那個男孩就差遠了,隻是不知一直沒有說話的那個孩子是怎樣的德行。
李真不禁想逗逗他們,“如果我知道卻不願意告知你們,你們打算怎麼辦?”
“這……”似乎是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女孩一時竟愣住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你會這麼說,那一定是見到過她了!她過得好嗎?她這些年幸福嗎?有沒有受什麼委屈!?”
嗬嗬,果然還是小孩子呢,要找尋的東西隻要近在咫尺,馬上就會把持不住,然後原形畢露!
李真轉身,看著身後的三人,一個清秀少女和一對俊逸的孿生少年。
不曉得從他們的模樣中,自己能不能在心中刻畫出自己爹娘的樣貌來呢?
李真自己清楚得很,雖然老是嘴上說得滿不在乎,心裏也一直有在抵觸,但是真正見到自己親人的時候,說不激動那是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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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肆有話說:今天應該還會在更。。。睡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