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滄海難為水 第二十八章 胡旋動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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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說起來很多事情都是怪不得別人的,我就是一個自作孽不可活的典型。
就說這事兒吧,做一個小官吏還忙得不可開交呢,何況淵幽是魔界君主。我三天兩頭跑去找人家玩兒,本來就是很不厚道的事情,被婉拒也不知道看人眼色,還厚顏無恥的要拖著淵幽陪我去六界玩玩兒。
“淵幽,上次不是說好要去人界的麼,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啊?”
“淵幽,其實人界也不多大,我們去了人界接著就去六界走走吧。其實我對洪荒世界野蠻感興趣的。錦華哥哥說那裏是世界的邊境,是一片赤紅,還有古老的妖獸,好像很有趣的樣子啊。”
“淵幽,淵幽……”
“嗯。”
可能是被我煩得不得了吧,反正我那時候自我解釋是精誠所至,金石所開。當天晚上跑回去之後,偷偷打開床腳的箱子,又寫了一張絲絹,“淵幽今兒給我又說了一句話啊!”這麼一張不夠,還又展開一張寫上,“淵幽終於答應跟我一起出門遊玩啦!”
那墨點黑的跟用了一萬年的鍋一樣,大小比武大郎的燒餅還大一圈,足見我內心之激動。
滿滿一箱子的絲絹都是我的心血啊,記著我初戀的故事,我還說以後給我孩子看,那時候我還沒想清楚我和淵幽算是倆男男,有個毛線的孩子啊。不過,這絕對是最早的日記了,雖然大部分是記載的淵幽今兒對我笑了一下,說了兩個字之類的。
那整整一晚我都沒睡好,開始整個熱血沸騰的,無數次的親密接觸的機會啊,多少的奸情發生在結伴旅遊的路上啊,想想就足夠了。
可是後來我就開始後悔了,他娘的,我怎麼就拖著淵幽出去了呢,像這樣的珍品應該罩著放到玻璃放在家裏,自己私藏起來偷偷觀賞。我是豬麼,居然還牽出去炫耀,看吧,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藝術來源於生活啊,我青昭大人的真理當然也來源自生活。
淵幽被人惦記上了。
到人間的時候正是天街小雨潤如酥的春天,沐浴著那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麵不寒楊柳風什麼的,我就沉溺到江南裏麵去了。
乘著一把28骨的油紙傘,還是畫著步步生蓮的傘麵兒,身邊又跟著淵幽這麼個大美人,心情十分的愉悅。黃山雲海,西湖映月,洱海雙塔,就這麼吃著砂糖丸子糯米糕酒釀湯圓驢打滾,南上北下東進西退的玩兒個便。
還纏著淵幽跑去了皇宮看了看太液芙蕖未央柳,得出了結論,還是咱家種的那一池的菡萏漂亮。這人界缺了那麼一分閑適,總是有些俗氣的。
有句話怎麼說的來的,樂極生悲甜中生苦?對的,就是這麼個詞。
因為這人生太美好了,攜美同遊天天都是豔陽高照的,我也就以為這個世界沒有雷暴了,哪知道丫的這次旅遊就是個定時炸彈。
都說人界的景色奇巧詭譎,那靈界的景色隻能說是精致萬分了。特別是五光十色的薩博登湖,終年煙雲嫋繞,碧水藍天,清澈可見湖底五色的石子。
我和淵幽換了長袍,我還裹著淺灰色的麵紗,生怕被誰看到認出來。其實那時候我自己都沒有發現,棕色的短發已經長到了肩部,發尾已經顯出了藍色。那是我第一次變身,還不知道自己強勢的血液因為我愛上淵幽開始選擇性別,即使一直發著高燒,身體裏的水分都要蒸發完了,還一直堅持著說要去靈界好好看看。
靈界民風淳樸,說不得是什麼熱情好客的種族,可是卻是溫和善良的。
我和淵幽在靈界的塔姆卡迪拉沙漠迷了路,雖然沒有性命之憂,但是在那樣的驕陽下,我真的可以感覺到我身體裏的水分一點點在蒸發,嘴唇都開裂了,還好麵紗遮住了整個頭。
漫天的黃沙卷過來,細碎的沙石打在身上劃出一道道血痕,卻還是因為兩個人可以手拉著手相互扶持著而感到幸福。
總是覺得每一步不僅是走出沙漠,更多的是走過我們兩個人的回憶。我們還有更多的時間回憶起來,我們曾經有過這樣一段時光,沒有魔法,就像一對平凡的人,相濡以沫。
天際叮咚的駝鈴聲響起來,一抹豔紅如晚霞的顏色出現在了天際,可是天上還是如火驕陽。我和淵幽手牽著手站在月牙形沙丘的頂上,扭過頭看著身後的一串足跡,還有我們投下的交疊的影子。
琵琶和胡箜篌和五弦的聲音在幹燥的空氣裏帶起一絲涼風,有少女婉轉的歌聲飄來。
“葛生蒙楚,蘞蔓於野。
予美亡此。誰與?獨處!
葛生蒙棘,蘞蔓於域。
予美亡此。誰與?獨息!
角枕粲兮,錦衾爛兮。
予美亡此。誰與?獨旦!
夏之日,冬之夜。
百歲之後,歸於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
百歲之後,歸於其室!”
唱的是人界的古曲《葛生》,說的是女子愛人戰死沙場的悲劇。配著胡箜篌和五弦的聲音,女兒的嬌媚被掩去,生出了蒼茫悲涼之感。好像真看到了一個粗布斬衰的女子赤腳去尋丈夫的屍骨。
雖然歌曲說的是悲劇,可是遇到一隊流浪藝人對我我和淵幽來說確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二位不知怎麼稱呼?”
“這位老伯客氣了,我叫淵幽,他是我弟弟青昭,我們不過也是四海為家吟遊詩人,這不,很不湊巧在這裏迷了路,還要多謝大家救助。”
夜晚的沙漠風寒露重,找了個背風的沙丘,點起篝火,終於得了空閑閑聊賞月。
“我們有句古話,叫海內存知己,我們相遇也是一種緣分,就不必那麼客氣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們救下你們二位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滴水之恩自當湧泉相報。”
“若是執意如此,那不如我們結伴同行,淵幽和令弟可會什麼樂器。”
我也是那時候才知道淵幽竟然是箜篌高手,輕攏慢撚,低眉順目自成景致。我取過掛在馬背上的琵琶,調了調弦,合上淵幽的曲子。紅衣的阿伊那朵就著樂聲跳起了舞蹈,大紅的裙擺舞成一朵豔麗的花朵。
燃燒的木材發出噼啪的聲音,濺起火星,映紅了團坐著的一群人的臉頰,每個人都是笑靨如花。風吹過來吹散了我繞過下顎的麵紗,裹著我的發絲,飄揚向不知名的方向,我絲毫沒有注意已經是大海般碧藍的顏色,也不知道淵幽的眼神裏麵竟然是連半分吃驚也是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