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楓 第44章 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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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事宜成功,黑森心裏高興,表麵卻裝作一副很難過的樣子,他與白飛鴻相商,卻安慰上官家二老和上官柔。
其實對於他而言,最高興的,是上官柔在關鍵的時候說喜歡他,雖然隻是借口,卻也說明他是有希望的。
這日,他去上官柔院內安慰,卻見上官柔貼身侍女小娟愁眉苦臉的端著飯菜從閨房走出來,食物看樣子一點沒動。
“怎麼,小柔沒吃飯。”
“別提了,這兩天都不肯吃,說是吃不下,怎麼勸也不聽。”
“我去勸勸。”
“有勞公子了。”
進入閨房,黑森看見上官柔對著鏡子呆望臉色蒼白,心疼不已。
“小柔怎麼不肯吃飯?”黑森出聲打斷上官柔思緒。
“是黑大哥,我沒有胃口。”上官柔抬眼,衝他虛弱道。
“多少也得吃點,你看臉色都如此蒼白了。”
“黑大哥是來給白家做說客的吧,不必了,我心意已決。隻是那日,拉黑大哥下水,定讓公子在白家受為難了。”
“爹怎會為難我,我也不是來做說客的,隻是,因為此事,讓兩家不合,我覺得有些不妥,所以特來勸勸二老,至於婚事,白楓他……已經同意推掉,你不必擔心。”
“是嗎?那便好了。”
“小柔,你跟黑大哥說實話,你……你真是不喜歡白楓麼?你知道,沒有女人可以抵擋他的魅力。”
“……我便能抵擋誘惑,他隻不過是個浪子,而我……要的是一個可以踏踏實實與我過日子的人,這門親事我早先就不同意,隻是礙於父母麵子,才不得不應,可是日子久了,便還是覺得,婚事,我想自己做主。”
“原來如此,既是如此,明日咱們兩家就一起出遊,順便將此事說個明白如何?”
“是大哥安排的麼?的確,因為我的任性,讓兩家人都為難了,明日我會去的。大哥且先回去吧,我想休息了。”上官柔黯然。
黑森見她難過也不想打擾她,轉身告辭了。
第二日,白家與上官家一起出遊,在船上,兩相無語。
而白楓坐在船頭,麵容憔悴,下巴上有星點胡茬。
他正呆望,突然有人在身後發聲。
“公子好興致。”
白楓聞聲回頭,身後一麵罩黑紗的黑衣人,憑空出現。
白楓警惕,站起身來。
“你是何人?”
“公子不必管是我何人,隻要知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黑衣人說完,突然舉起匕首,身形一晃,快如閃電,匕首立馬刺入白楓心髒附近。
白楓驚異,捂著胸口倒退幾步,身形不穩,跌坐船板。
“你……為何……要殺我?”
“為何?公子不覺自己很礙眼麼?”
“什麼……意思?”
“公子可知,黑森公子喜歡上官小姐,而公子卻與上官小姐定親,公子存在亦讓上官小姐傷心不已,隻有公子消失,上官小姐才會忘了你,與黑森公子在一起。”
“是兄長……”
“黑森無意殺你,他根本不知此事,他曾與我有恩,我暗中相助於他,亦是應該。”
“暗中?子衿……做事是你……?”
“公子真是聰明,不錯,而且,更糟糕的是,我讓上官小姐親眼見到公子與那位姚小姐翻雲、覆雨。”
“你!啊!”白楓心口鮮血如注。
“公子,少費力氣,公子應該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不是麼,反正你也活不成了,不若……當著眾人的麵,自盡而亡如何?”
“成全……他們麼?嗬嗬,也罷,反正你……已刺入……我心脈,神仙難救,趁此之時……成人之美……我也好安心死去。如你所說吧。”白楓慢慢站起身。
黑衣人嘿嘿一笑,變換仆人樣貌。
“少爺你要幹什麼,少爺,不要想不開,快把匕首給我。”黑衣人佯裝害怕,大喊。
船艙內人均出,見到白楓一身是血,拿著一把匕首,微笑站在船頭。
白飛鴻見狀,立馬衝向船頭相勸。
隻是白楓固執,交代遺言,將匕首沒入心髒,轉身跳入平陽湖。
白楓身體在水內緩緩下沉,意念一閃而過。
——柔兒,祝你永遠幸福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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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楓死後異象叢生,流言四起,黑森很是煩躁,一人兩人之口尚可殺之阻止,可是天下眾人之口如何堵之?
那日船上,他早知那個仆人就是黑衣人,白楓身上傷口是他為之,但是卻也無法阻止,他本無意殺了白楓,卻知道,白楓不死,上官柔定不會嫁他。
然而,流言起後,上官柔身體漸弱,黑森曾向幾位老者提出願意娶上官柔,一生一世照顧她,可被上官柔婉拒。
幾月後,上官柔虛弱而死,隨後幾日小娟亦跳湖殉主,屍骨無存,上官夫婦難過之極,決定離開平陽城,帶上官柔的骨灰回京城安葬。
而走前,將這處房產交給黑森,灑淚揮別。
黑森傷心欲絕,坐在昔日上官柔所躺的床上,睹物思人。
黑衣人無奈歎息,他能令人死,卻不能令人活,無法相助。
黑森環視閨房,突然在不起眼的角落發現一個布包。
打開一看,黑森愣住。
“冥香花?竟是冥香花,小柔,你竟是隨他而去嗎?”
“冥香花?傳說點燃少許能夠安神,如果大量服用便會體虛羸弱的冥香花麼?她怎會有此物?”
“是她剛來時說是常年少眠,我贈與她的,此物由白楓從塞外帶回,我曾與她說過,長時大量服用會死的。沒想到,沒想到,小柔你竟如此癡情,又如此絕情,哈哈,白楓,我低估了你。”
“小子,你看這小女孩枕頭下壓的紙張,上麵有字。”
“什麼?拿來我看……此生分離,此情不渝,生不同衾,死亦同穴……原來,你抱得是這種想法麼?哈哈,可惜啊,小柔,這張紙條你的父母沒有看到,而唯一知情的小丫頭也……哈哈,小柔,你想求和他同生共死,是否還想求與他下輩子相聚?我偏不如你願,嗬嗬,小柔,白楓,我要讓你們永遠都陰陽相隔,永遠都錯過彼此。”黑森發狂。
“你要怎麼做?我已算出白楓尚未投胎,魂魄應該還在湖底。”
“妙極!我記得你曾提及,有種魔物名為癡情鎖,用它引發陣勢,能鎖人魂魄?尤其是癡情之人,每當想起痛苦難過之事,便會受百鬼啃食靈魂,痛苦不堪。越是癡情,承受的苦痛越厲害。”
“你要用癡情鎖?你可知,他的效用很恐怖,稍有錯處,便會禍亂四方?”
“你怕了?”
“你……哎……好吧,誰讓你是我的小冤家,老朽就陪你走上這不歸路,運用癡情鎖,要集死者的癡,父母的疚,妻女的愛,親屬的恨,家仆的怨,和每隔一段送上一百隻以上鬼魂的陰司之氣護陣,即集齊‘愛恨貪嗔癡怨恨’便可。”
“很好辦,白楓這個癡傻之人不提;至於白飛鴻現在內疚的很,傷心的很;而姚子衿已是白楓的女人,算是妻,她雖恨白楓,卻更愛他;姚子衿的仆人薔兒對白楓一直不滿,怨懟之氣很濃;上官夫婦失去愛女,對白楓恨之入骨;百個死刑犯,迷暈扔到湖裏淹死,這樣夠了麼?”
“……好吧,還有,生者將生生世世記住前生之事,而護陣死者將化為厲鬼,在平陽湖內抓替死鬼,滿一男一女後可以投胎輪回,而替死者將繼續護陣。至於你我,也將生生世世記住前生之事,隻是這樣,你的身心將備受折磨。”
“有這些對白楓關心之極的人陪我一起痛苦,我還有什麼可怕?立即發動它,我要白楓痛苦,受盡折磨。”
黑森秘密執行著計劃,賄賂周邊的官員,將那些終身監禁的,和被批要執行死刑的人集齊一百人,送至平陽湖,待陣勢發動,而黑衣人亦閉關準備法陣。
而白飛鴻自白楓死後,便漸漸病重,每日內疚不已,糊塗的時候,總念叨著“不該打他”、“該安慰他”、“都是我的錯”等等。
清醒的時候亦唉聲歎氣,淚流不止,病情漸重,藥石無靈。
白飛鴻趁著清醒之時,暗暗交托管家,將各家店鋪交給掌櫃,讓他們自己當家作主,一部分家財分給仆人,讓他們有夠生活費用,以後衣食無憂,剩下的,給寺廟,抽出一部分錢請大師們作法事安撫白楓靈魂。此番,亦算是完成與白楓生前的約定。
管家忠心,雖然難過,亦知道無法改變,於是按主人吩咐趁黑森外出,給遠方掌櫃寫信通知此事,並打發仆人們,將剩餘財產全部交付給寺廟,另作法事慰白楓之靈。
雖然不知主人為什麼不留錢給黑森少爺,但也知主人有主人的想法,管家也沒多問。
黑森回來發現家中仆人隻剩管家,而且值錢之物全部不見,黑森詢問管家方知是白飛鴻的意思,黑森心中怨懟,趁管家去廚房取藥,衝到白飛鴻的房間。
見白飛鴻枯骨一般癱倒在床上,黑森冷笑,上前抓起他的衣領,搖醒他。
“老家夥醒醒。你的手腳還真快。”
“你……黑森?你……剛才叫我什麼?”
“老家夥!哼,我早聽到你和白楓有此計劃,我本以為殺了白楓,你就會留些財產給我,沒想到你竟然還是沒留給我任何財務,而且手腳竟然這麼快。”
“你……說什麼?你……殺了楓兒?”
“是啊,我不但殺了他,我還困住他的靈魂在平陽湖內受百鬼啃食靈魂之苦,怎麼樣?嗯?這就是我對你們父子的報複。”
“你……你這畜生!”
“哈哈,好熟的稱呼,貌似,你還對你的親子這麼罵過,嗯,間接逼死了他。哈哈~”
“閉嘴,你閉嘴!”
“哈哈,是你逼死了自己的兒子。”
“啊,噗……咳咳”白飛鴻口吐鮮血,顫著手指著黑森。
“虧得楓兒還……我們引狼入室啊……噗……”白飛鴻手臂落下,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