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森？什麼妖孽？”
    “噗……咳咳，什麼妖孽？說了半天你聽進去了沒？那個人，我們今天在甜品店遇到的那個男人，是上官柔的青梅竹馬。”說完，常笑笑在紙抽裏抽了一張紙，擦了擦嘴角的水漬。
    “我的意思是那又怎麼樣？除非他是長得比……某人妖孽，否則有什麼好擔心的。”沈蕭然一副無所謂的表情聳肩。
    “對哈……可是……可是人家兩個可是青梅竹馬呢？那麼多年的感情……”
    “那麼多年感情咋了，再多年的相處，都沒發展成愛情，說明那小子根本無望。”
    ——是啊，相處時間再長又能怎樣，愛……跟時間無關。
    白楓諷刺一笑，不語。
    常笑笑仔細觀察白楓的表情，覺得他的反應很是平常，好似他們正討論的是與之無關的事。
    這可不行。常笑笑想，怎麼一點吃醋的跡象都沒有，她絕對不會觀察錯，那日白楓救了上官柔之後，眼中的溫柔與深情，絕不會有假。
    說實話，她有時候真有點不了解白楓，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他的過去又是怎樣？這些，與之相處一年，她和沈蕭然一點也不知道，他到底為何不能投胎，為何每天臉上雖掛著笑容，眼神卻透著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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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來了？”黑森放下手中的咖啡，抬首衝白楓微笑。
    “嗯，等很久了麼？”白楓抱歉一笑，在對座坐下。
    “沒有，也剛來不久，最晚一直想著今日能與你單獨見麵，興奮的一晚上睡不著，今天起得有點早，反正也是閑著，所以就早點來了。”
    “嗬！這麼久不見，你還是老樣子，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不過倒也沉穩可靠。”
    “嗬，你這是在誇我麼？那我就毫不客氣的接受讚揚了。以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這些客套話就甭說了。白楓！這一千三百多年了，你過的好麼？”
    “好？何為好，何為不好，好與不好又能怎樣？”白楓收了笑容，輕輕一歎。
    “怎麼好久不見，你越發禪性了？這一世莫不是信道了？”黑森莞爾一笑，半認真半開玩笑道。
    “你我多年兄弟之情，有些事，我不想瞞你，我……沒有投胎，如今，不過是飄蕩於人世的孤魂野鬼罷了。”
    “你？！竟是如此，那你怎的有人的形態？”黑森不可思議道。
    “《紅樓夢》可曾讀過？”
    “略知一二。”
    “那賈寶玉，前世乃女媧補天石，因補天石已足，餘人間一顆，受天地靈氣，又得一僧一道點化，往人界走一遭，經曆人間富貴、苦難。嗬！故事寫得很真實，不過，人間隻道一顆女媧石殘留，卻不知，女媧補天時，一顆小小石頭脫落，掉落人間，曆經風霜，頗具靈氣。而那靈石正好掉落平陽湖地域附近，經過地形變化，掉落水底。”
    “這與你不能投胎有何關係？”
    “你可記得，我死那日，有青色光芒顯現？有人曾與我說過，我死之時，一道青光閃過，我的屍身便不見了，而湖水泛紅，具是血腥，三日不退，而後，我身死之地，便成禁地……”
    “平陽湖禁地……”黑森嚐嚐一歎，“那禁地有鬼怪一說，並非謠傳？那鬼怪是何物？”
    “你不懷疑，那鬼怪，便是我？”
    “自是相信你。”
    “嗬嗬，不錯，我並非禁地作怪之鬼，自我死後，便一直沉睡，大概在明代初時方醒，醒來時，眼前景象甚是駭人，我漂浮於水中，而我四周，皆是披頭散發的水鬼，少說也有千隻之多，他們肢體皆枯幹露骨，眼神呆滯，指甲極長，身繞黑色怨氣。”
    “起初，我以為自己與他們一樣淪為水鬼，後來發現我與他們不同，我身上經常可以不自覺散發青色光芒，可以令晚上躁動不安的他們安靜下來，後來遇平陽湖湖神，方知我死時已被女媧石選中為宿主，以血為契，平白獲得它之神力，變得非人非鬼非神，超脫三界之外。”
    “我沉睡後之間發生的事亦是湖神告知，此石具有安魂作用，千百年來，它慰藉著每隻冤死在湖內水鬼的靈魂，令他們超脫。可它認我為主，便以我之心意而動，而我……自是明白，自己存在的意思，自願脫離輪回，護佑平陽湖。”
    “這麼說，是你……自己不願投胎？”黑森睜大雙眼，難以置信。
    “是的，近千百年來，平陽湖內平白又多了很多水鬼，數量越來越多，我的力量已無法立即讓每隻水鬼超脫輪回，有時因為力量損失過重，不得不沉睡一段時間。我亦不敢離開禁地，以防水鬼的行動範圍增大，因為除了我的力量外，他們隻有食夠一名男子和一名女子的屍身，方可拉得那對男女的靈魂做替死鬼，自己輪回，即使進畜生道，也好過呆在水底。”
    “原來如此，竟是如此，哎……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啊！”黑森閉上雙眼，感歎。良久，他慢慢睜開睡眼，看向白楓，“那你如今為何還會出現在人間？你不怕……”
    “近些年來，那地方被這個時代的人封為禁地，不準人員出入，也隻有極少數人有能力或是敢於接近那處，死的人少了，我自然就不用每日守在那裏，偶爾空閑，找湖神下起聊天。一年前無意間在禁地救了一群人，著實惹惱了那些水鬼，無奈隻好花了一段時間超脫幾個魂魄，閑暇時，便想著來人間一遊，就順理成章的宿住在我救過的名為沈蕭然的家裏。”
    “原來如此，你竟能苦中作樂，實在難得。”
    “苦？黑森為何覺得我苦，這些年來，我不知道過的有多逍遙。”
    “無人可依，無親可訴，豈不苦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