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西玄篇 第139章 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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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越來越大,好冷!
最怕天冷的時候來葵水,還下雨淋雨。水柔不為下個沒完沒了的春雨所動,一直追趕離去的人。
感謝老黑將她送到遙遠的中國內陸去修複傷痕累累的心,在那裏讀初中時地理老師總是逼他們記地理圖,畫地理圖,水柔美術糟透,但被迫著畫了那麼多的地理圖多少有點功底,這個簡單的古代軍機圖跟現代錯綜複雜的地圖沒得比,以她過目不忘的本事早就把傲天的軍機圖一筆一劃都十分清晰的記在腦中。
閉上眼睛都可以走了。
東關?
哼,敢甩了她?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她就去東關等著他!
水柔沒有給甩掉,緊跟而來。
跑了半天,到了一個十分茂密的樹林,大樹參天,這一帶漸有人煙,再過不遠就有個小鎮了。
水柔穿越樹林,卻見樹林中的小路一片狼藉,還有些散箭射得到處都是。偶有斷肢,幸好不是傲天那隊人馬的青藍衣衫,心口才略略放下。
轉念不由罵自己,關心那個臭小子幹嗎,不給他吃點苦頭不行,看他敢還跩不。
雖然天色還很早,大約四點鍾,但是雨下個不停,淋雨十分不舒服,這個特殊的時候抵抗力弱了,容易感冒。反正他們要不回石頭城要不就回東關大營,跑了和尚跑不了廟。
水柔到小鎮投宿,不急著追。
水柔一向住最好的客棧,不用怎麼找,最好的肯定在最旺的街段。小鎮不大,一問就自己直接去找最好的客棧了。很快找到那間最好的客棧,卻見斜對麵那間比較殘舊低檔的客棧門外已經豎著“客滿”的牌子。
這種小鎮可以做到客滿很難得的了。
水柔清洗幹淨下樓吃東西。
這邊宿費比較貴,客人三幾個,冷清得很。水柔吃著美味佳肴,看著對麵已經關門的客棧。不由疑惑,這裏不是經濟重地也非軍事重地,突然客滿很不正常。
小二對掌櫃的笑言:“掌櫃,如果你不是把價錢釘死了,他們二三十個人也會住我們這裏了。
二三十個?水柔心一動。
掌櫃的正鬱悶,給夥計一提火大了,嚷著:“如果不是你們這麼懶不勤快點跑去拉住他們他們怎麼會跑到對麵去。你看對麵簡直就是豬窩,連桌子都沒有人擦,他們怎麼可能不住我的客棧……”
水柔笑笑對掌櫃說:“這種鬼天氣還有人跟我一樣來投宿啊。”
“對啊。”掌櫃怕水柔也跑了,急忙說,“那邊的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剛才我看見他們有好幾個在雨裏一站,流下好多血漬呢。準不是好人。”
水柔肯定那些人一定受傷了,應該是樹林被襲擊的人。不過應該不會是傲天他們,她很相信他們的實力,就算受傷也不會嚴重到要停頓下來,這個時候他們應該趕路回去了。
掌櫃的很八卦的跟水柔故作神秘的說:“我還親眼看見那個貴公子也受了傷,還是很嚴重的。要不那個美如天仙的女子才靠近他他就差點摔下了馬,地上流了好多血呢……”
水柔當下臉都白了。雖然不敢百分之一百確定是傲天他們,但是。水柔第六感肯定是的。美如天仙的女人一定是玉玦,扶的人一定是傲天,她唯一接近的隻有傲天,要她扶別的男人是不可能的。
見水柔嚇得臉都白了,掌櫃急忙說:“嚇到客官不好意思啊,隻是小的信口胡謅,我們這裏治安很好,沒有這事,小的見他們的馬拉髒物一時眼花而已,不礙事不礙事……”
“給我一壺上好女兒紅。我要早點休息。”
“好好,這酒小的打半折。”
掌櫃以為水柔給自己的話嚇壞了,用半折的酒給她壓驚。
水柔對酒精過敏,不敢喝多,小酌兩小杯暖暖身,草草吃過就上去。
背起包袱裹好狐裘,經過幾個小時淋水,這狐裘抖一抖,又是幹幹淨淨,水柔驚歎真是寶物。
以這滴水不沾的狐裘當雨衣真是暴殄天物,不過好用。
這個鬼天氣誰都關牢門窗,這個時代玻璃十分昂貴,普通人家用不起,客棧也沒可能用。她在光天化日之下在空中飛也不會有人看見當鬼抓。
水柔推開窗子勾在外麵簷梁反手虛掩,人如輕燕一蕩,施展絕世輕功飛身上屋頂,三幾個起落人已經到了斜對麵的那間破落舊客棧。隻見裏麵守衛森嚴,這些麵孔一點都不陌生,人人表情肅穆凝重。
水柔暗叫不好。
守衛最戒嚴的地方必定是最重要的人物。
他們最重要的人物當然就是德王殿下了。
水柔溜了一眼,選定了最高處的閣樓,從屋頂往下跳下優美的畫個弧度飛身入廊,那守門的六個侍衛也非等閑之輩,見空中晃了下影子已經齊齊刀劍出鞘襲來。
水柔身子一滑已從密密刀劍下順著欄杆滑步而過,盈盈站立走廊,推下鬥篷帽子。
侍衛見是水柔,急忙收勢。
門開了,是頤師,他一聽到動靜就從裏間出來一探究竟。水柔伸指作噤聲狀,頤師也真有玲瓏心,對侍衛擺下手,很上道的做了個請的姿勢,水柔跟他進去。
這間客棧雖然破落,不過空間卻很大,裏頭還是總統套間呢。隻聽裏間衛先生說:“德王,請讓卑職為你療傷……”
“先去給他們治療。”傲天低沉的嗓音,好像很是疲憊。
“但你還在流血……”
“這點血死不了人。”
聽他語氣很別扭。
還敢哼人,態度真夠惡劣。
“王,求你趕緊先止血。”玉玦要哭的嗓音。
“流一點血有什麼相關,不準流淚!”
一見如花容顏上的淚就想起那呆坐地上的蒼白容顏,那仍然紅腫、倔強、悲傷不可置信的水樣眸子,他的心又沉了幾分,下這麼大的雨,她有沒有找個地方避雨?有沒有受寒冷壞了?短暫的接觸他就知道她怕冷,睡覺不安穩。
用力一閉眼,要把那圓潤小臉趕走,但是她哀怨眸子早已銘刻心底,無時無刻不鞭撻他。
“玉玦求你不要再折騰自己了。我知道你在生自己氣傷了水姑娘的心,但是既然不做也做了,水姑娘以後過回正常人的生活也是你所祈盼的。你又何苦放不下。好,你放不下我這就回頭找她回來!”
“不要。”傲天抓住玉玦的手臂,“我已負她許多。即使再難走,也是我的決定。罷了。”
“啊!”
“德王!”
玉玦和衛先生的驚叫。一定發生了很大的事。水柔和頤師衝進了拱門,內室桌前,傲天如鍾端坐椅子,一臉決絕。他的手裏握著一隻利箭,鋒利箭頭還在滴著血。看來他是強行拔下的!
“你混蛋!”水柔衝上去一手拍在他頭,也不管那麼多擺開家當在桌上。
“鬧什麼情緒。你想死?你的命是我的,臭小子。想自殺?可曾想起這些人?大家以你為矚首,你以為你難過?他們比你還累還苦。你這小子給我好好呆著,看什麼看,閉上眼睛不準笑!”
罵歸罵,動作卻一點也不放鬆。飛快的撕下他猶在滴流鮮血的左邊袖子,露出結實壯碩的臂,手臂上一片血肉模糊。但令水柔震驚的是他的前臂,布滿了新新舊舊的傷痕,有齒印、有刺洞,有細小的針痕。
前世水柔一直做義工,在京城的時候,也看見他身上的這樣的傷痕。她很熟悉。
他!長大了還自虐。
為何?
水柔的心揪成一團。她已經沒有時間去細想。
傲天不自然的縮手,給水柔一把用力的抓住。水柔以細線將撕裂的傷口縫合,抓起桌上的創傷藥快速的給他包紮好,一氣嗬成,嫻熟精準,水平之高叫眾人目瞪口呆,連醫術了得的真正國手衛先生也甘拜下風。
水柔微有自豪感,也不看看她在山裏閑來無事幹,就拿野獸來糊弄,跟野獸比快當然練就一手快準狠的功夫了。
空暇下來,瞪住他,這個倔著臉不言的小子。他也貪婪的看著她,兩人就這麼癡癡的對視著,遺忘了時間,遺忘了環境。
“水姑娘,德王的背後也受了傷!”玉玦驚惶的叫起來。
“死小子,你還敢不告訴我!”
水柔又一掌拍下他的頭,但手在他頭頂一寸偏了縮回,白他一眼,懶得叫這死小子動,一腳將桌子踢開繞到他的背後。他背後的衣服已經給血肉粘連,隻粗略的用金創藥填敷上以布帶粗糙的包紮著,雖然止了血血水還直滲流著。
“你真該死!”
水柔不敢怠慢,裏麵有三個爐子,很暖和,不穿衣服也不會著涼。
一咬牙把粘連的衣服撕開,天,水柔倒吸一口氣,他背上一道深可見骨整齊斜斜裂開的創傷,除了紫玉腰帶阻隔的地方,創傷從腰間左背到右腰下的臀上!但創傷下還有更多重重疊疊的傷疤、一道道蜈蚣一樣的鞭痕,一寸寸細小的刀痕!
在背後,這是非本人能淩虐到自己的傷痕。
這些傷痕,比在京城的時候更加的變本加厲!他已經很久沒有回去了,還有那個這麼變態的淩虐他?傲天承受了多少淩辱?
還有什麼是他暗中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