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武俠  《複仇》第六章:劍論會(一)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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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論會
    文、憶情
    風,輕輕吹著。劍論會的旗幟飄搖不定,像是在預示著要發生什麼,也像是在偏視著誰。
    擂台上,白竹雲雙手抱著青刺,白衣輕飄,長發輕揚。另一邊,冬陽,斜握著罌粟站立,長發隨風擺動。他們已經對峙了很久,從朝陽升起,到夕陽下沉。
    “冬前輩,我不是你的對手。不過請你在作為武林第一劍客後善待百姓,不要倚強淩弱……”白竹雲滔滔不絕的說著,像是對待自己的晚輩,叮囑人生常識;又像是臨死的囑托,含帶深意。
    他的言語有點老江湖的味道,冬陽聽著覺得有些好笑。前輩?該是誰稱呼誰呢?看來自己的易容術真的練的不錯,連以前親近的師叔也認不出,還是他早已忘記十年前的殺戮?。
    “哈哈哈哈哈哈哈……”冬陽情不自禁的大笑起來,越笑越狂烈,像是要笑裂肺般。
    白竹雲冷冷的看著他,台下的觀眾奇怪的看著他,他沒有在意,依舊狂笑不止。“前輩?應該是我稱呼你吧,白大俠?”說完他仍舊忍不住笑……
    “哼!白竹雲,你知道我是誰嗎?前輩?哈哈哈,可笑之極,可笑之極!”他的眉頭凝成一個疙瘩,抑製不住內心的憤怒。
    所有的故事再次衝擊著他的頭腦,他沒有辦法在平靜,他要報仇,他要報仇。內心裏報仇的念頭越來越重,越來越重,重的他承受不起,再也不願意去承受。
    十年了,每次深夜噩夢都會把自己驚醒,都會讓難以平靜的心再起波瀾,如潮水般一浪高過一浪,一浪強過一浪。誰能懂他十年來的痛苦,每次麵對的都是噩夢,都是一家人倒在血泊中的慘狀,那些血肉模糊的軀體,那些曾經疼愛自己的人,都是在一瞬間失去,與自己永世隔離。每次他都想著報仇,隻是時間不到,他還沒有能力去刺殺當前的武林第一劍客,他還沒有能力和青刺抗衡。
    而如今,他帶著罌粟,用父親遺留的祀家鑄劍秘笈鑄出來的,他不再怕青刺,他感覺此刻有能力去殺死對方,有能力讓九泉下的家人瞑目。十年的折磨也該做個了斷了……
    “十年?你還知道十年前你是什麼樣子嗎?”冬陽冷冰冰的問,就像一個老者在責怪自己子孫,“十年了,你還會記得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嗎?你還知道你所做的一切嗎?”冬陽越說越激動,好像十年前的事就發生在昨天,依舊那麼清晰的記得,甚至是過程中的細節,都不敢有絲毫的遺漏。
    十年,提起十年,白竹雲的臉瞬間變了。他怎麼會忘記十年的故事呢?隻是事情怎麼會透露呢?有一個淩風知道真相,已經夠遭的了,怎麼冬陽也知道呢?明明所有的黑衣人都死於非命,怎麼還會有那麼多人知道此事呢?
    不過已經十年了,畢竟不是十年前的自己。如果還是十年前,他的青刺怎麼會如此安穩不動呢?對麵究竟是誰呢?他的心開始漫無目的的猜想。他終究想不出,那次的殺戮還留了一個跟,斬草卻沒有除跟,這是罪案的禁忌,然而錯誤還是會發生的,雖然幾率很低。祀族就是那次殺戮中唯一幸存的人,那時他隻不過是一個十歲的孩子。
    “白大俠?你該知道我是誰吧?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十年前的家破人亡,是該你償命的時候了。受死吧……”
    他的話音一落,罌粟劍跟著劃出。如美麗的花朵劃成一道圓弧,白竹雲腳尖點地後躍,卻還是慢了一步。罌粟劍輕輕劃破了他的衣衫……
    從裏麵露出一塊玉佩,上麵清晰的刻著兩個字——冷塵。白竹雲一直在想,一直在想,他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為什麼說是家破人亡?難道他是……?不可能啊,那次人都死了,自己還去查一遍,到處都是死屍。難道是遺漏,出門未歸的?他稍微的出神,對方的劍已經攻來,他迅速移動,勉強躲過,衣衫還是被劃破,露出雪白的肌膚,和裏麵的玉佩。他冷冷的望著冬陽,好像十年的殺氣又回到的身上。可瞬間卻淡了,直至消失。他沒有拔出青刺,沒有反攻。
    “你不還手,我也會殺你的。”冬陽好像被仇恨衝昏了頭腦,他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罌粟劍再次刺出。
    “不要殺他。”台下的冬晴急切的喊道。她迅速的奔到台上,擋在白竹雲身前。淚,禁不住的流了下來……“師父,求求你不要殺他。”
    冬陽楞了,為什麼每次殺人的時候都是冬晴出來阻擋,難道你要背叛為師嗎?他的疑問埋藏心底。十年的磨練,他已經不是一個輕易吐露心聲的人。
    對於冬晴,他也一樣,半真半假的敷衍著。
    冬晴緩緩的回頭,注視著白竹雲,準確的說是注視著他脖子上掛的玉佩。她把手伸向自己的脖子內,拿出一塊同樣的玉佩,上麵同樣清晰的刻著兩個字——冷塵。
    “今世冷卻塵緣盡,來日送君溫暖懷。”她緩緩的念著詩句,看著白竹雲的眼睛,撫摸著自己的玉佩。
    十五年了,為什麼還那麼清晰?你的容顏,你的身姿,你的溫聲細語,一切都沒有忘記,那麼清晰的刻在腦中。
    今世冷卻塵緣了,來日送君溫暖懷。
    誰還在淺吟低唱這首詩?十五年了,再也找不到給我唱曲的人,我苦苦追尋,卻是人去樓空。
    殘春樓,依舊那麼熱鬧,卻不再是煙花之地,早已成了賭坊。你住的屋子擺設依舊,隻是中間多了一張賭桌,一幅賭牌。
    那裏是雅間,是一些王公貴族們才能玩的起的地方,而我也隻是一個過客,在那裏尋找著你的身影……
    十五?多麼醒目的數字,刺痛著耳膜。十五年,那麼你是?莫非……?白竹雲無邊的想象著。
    冬陽望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根據多年的經驗,他似乎猜出了冬晴和白竹雲的關係。很明顯,一個是父親,一個是女兒,父親拋妻棄子,隱姓埋名,女兒尋父,吃盡天下苦。
    白竹雲怔怔的望著冬晴的玉佩遐想,“你是塵君?”他的話沒有任何底氣,卻那麼清晰的鑽進冬晴的耳朵。
    他能叫出我的名字,看來他什麼都沒有忘記,原來母親說的是真的,他不是一個絕情漢。在你找到他的那一刻,你要告訴他,冷塵依舊愛他。
    “冷塵依舊愛你。”塵君不冷不熱的說,她想知道對麵這個人的反應。突然的出現,讓她有點茫然。
    一直都夢想著相遇的各種形式,卻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在擂台上相見。哪怕最後不見,也不願父女相見擂台,所有準備的話一瞬間都沒有派上用場。她隻記得母親的話,如果他能叫出你的名字,證明他心裏從沒有忘記過你的母親,那就告訴他冷塵依舊愛他。
    今世冷卻塵緣了,來日送君溫暖懷。
    誰的聲音從樓上傳來,那麼清脆動人,伴著琴音,從樓上飄下。
    白竹雲正值年少輕狂,不由自主的順著樓梯,跺到發出曲聲的地方。
    那裏,一個女子獨自坐在妝台,妝台上擺著一副琴弦。隻見那女子手指輕摸慢挑,朱唇輕啟,溫細的聲音從她的口中發出,伴著琴音,縈繞在白竹雲的耳畔。他沒有敲門,徑直的走進去,站在那女子的背後,品位著這難得一遇的曲子。
    一曲畢,女子輕輕回首,看到背後的白竹雲,並沒有什麼驚奇。她說過,我敞門彈曲,隻待有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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