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武俠 《複仇》第四章:殘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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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荷劍
文、憶情
說起殘荷不得不說一個人,淩風,殘荷的主人。
自從他接手殘荷,江湖中便少了很多倚強淩弱之人,尤其是他淩風所在之地,更是四方安定,貪官汙吏少之又少。
這就是殘荷的含義,這就是淩風。
殘荷,鑄劍人未知。隻是有這樣一個傳說……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這裏還是一片混亂的世界,到處都是貪官汙吏,地痞流氓,弱肉強食場麵更是屢見不鮮。死屍遍地,衣不蔽體的,血肉模糊的,體無完膚的,麵目全非的……真的是“應有盡有”。
如此社會堪稱亂世,俗話說的好“亂世出英雄。”
這時便會出現一個英雄嗎?誰又能知道呢?
瘟疫已經開始蔓延,誰還會在這裏等待下一刻的死亡呢?不過這裏還確有一人不願意走。
他每天都坐在蓮花池邊,對著開的滿滿一池塘蓮花發呆,像一個瘋子,至少也是精神不正常。沒有人知道他在幹什麼,過往行人中心腸好的會說快走吧,不然就要感染瘟疫死了。然而他好似聾子般,對誰的話都是無動於衷,神情呆滯並專注著水池中央,好像那裏隱藏了巨大的秘密。
又過些時日,瘟疫已經到了不可阻止的地步,人也是越來越少。這時,天空突然變色,電閃雷鳴,烏雲密布,轉眼便是鬼哭狼嚎,風沙塵暴更是狂躁不安飛舞……
荷花池中央,一條彩色絲絛緩緩而出,慢慢停在荷花池正上方。閃電不停閃爍,每一道光線都直接打在絲絛上,彩色更加奪目,像雨後絢麗的彩虹般懸在那裏。
那些還沒有逃跑的人都被這場景吸引,癡癡的對著這樣怪異的現象發呆,眼睛瞪的大大的,生怕眨眼之間就錯過了這樣奇妙的情景,即使眼睛已經刺的生疼也舍錯過。
人就是這樣,當對某些東西感興趣時,即使費再大的代價也要追求,當麵對的是不情願見到的東西,即使給他再多的好處,也會是抱怨連連。這就是人,一個有思想的動物。
閃電慢慢的消失,雷聲也漸漸變的若有若無,烏雲也緩緩散開,就連那條絲絛也變的不再色彩鮮明。
不,那已經不再是一條絲絛了,分明是一把劍,一把沒有鮮亮的顏色,沒有鋒利的劍刃,看起來更像是一把掛在鐵匠鋪鏽跡斑斑的劍,那麼普通,普通的甚至丟掉都不會有人撿起。
荷花池邊,那個癡呆的人麵帶微笑,輕輕撚著因好久沒有修剪而淩亂不堪的胡須,不住的點頭,好像是完成了一件重大的事情。
殘荷從此流傳江湖。那裏的混亂治理了,那些冤情得到洗清,那些貪官汙吏受到應有的製裁,那些地痞流氓也不敢在出來逞強,倚強淩弱之人不在複出,就連最難解決的瘟疫也銷聲匿跡了。這裏又恢複安寧。
沒有人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隻是後來人們知道荷花池邊的那個人不見了,所以人們把那把普通的劍叫做殘荷。還在這裏建了一個廟宇,裏麵供奉著一個癡呆的人,懷抱一把普通的劍,身邊滿是盛放的荷花。
很久以後,當洛陽城裏也出現了混亂情況,淩風出現了,帶著一把劍,他改變這裏,讓這裏變的安寧,讓百姓都能安穩的過日子,洛陽便太平了。隻是很多祖宗留下的傳統沒有廢除,比如這劍論,十年一度的劍論,雖然傷了很多人,卻始終沒有廢除。因為人們相信,隻有劍才何以保護這裏的安定,才可以給百姓帶來好日子。所以他們每十年舉行一場劍論大賽,目的是為了選出下一個十年裏是誰來守護這裏的寧靜。
所以,當淩風出現時,正趕上了這裏的亂世,也正因為他使用的是一把很普通的劍,沒有光鮮的外表,沒有鋒利的劍刃,卻有著改變局勢的能力。他的劍被稱為殘荷,和以前的那把一樣;他被稱為是救世主,和以前的那個荷花池邊的人一樣。
淩風定居了洛陽,帶著他的殘荷。
十年前的一天,青刺問世。
那把讓人聞風喪膽的劍,那個讓人見麵心寒的白竹雲。作為一方的守護者,他不得不出麵。因為他知道,這裏如果沒有殘荷,青刺將會把一切變的無法換回。可是當他目睹到青刺的威力時卻又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殘荷雖可以和青刺媲美,但自己卻沒有白竹雲的那股殺氣,所以這一場他是必輸無疑。
輸還要比賽,這是他的職責,他拚盡最後一絲力氣來守護這裏,用自己所能來勸說。如果不成功,他死何足惜。
那天深夜,他對著茫茫黑夜發呆。滿天的繁星,哪一顆是自己的指路明燈呢?自己該怎麼做呢?死算得了什麼,可如果連自己都犧牲了,那這裏還有誰可以挽回局麵呢?這裏的百姓怎麼辦?真的就要忍受嗎?
月華如水,鋪灑在廳堂。淩風就那樣靜靜的融入環境,血脈相連,讓他如何安心呢?
吧嗒,吧嗒,有人緩緩的走了過來。
淩若璿,拿著厚厚的外衣走了過來,輕輕的披在淩風身上。淩風醒了,沒有回頭。從那一股香氣他知道來人是他女兒淩若璿。
“璿兒,為父的話你聽嗎?”他依舊沒有回頭,言語中卻帶著幾分苦澀。
“爹爹,你的話我怎敢不聽”若璿有點生氣,明明是自己的父親,他的話自己怎麼會不聽呢?難道是要出什麼事了嗎?
“爹爹,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璿兒,沒有什麼,不過你要記住為父的話,不管明天出現什麼事,都不要參與。”他的話有點嚴厲,有點讓人難以抗拒,還是那樣靜靜的說,可卻讓人不敢拒絕。
“爹爹,真的出事了嗎?是不是因為青刺?”淩若璿有些緊張。她雖在閨閣,卻也聞說青刺的厲害。淩若璿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麼,“爹爹,不要去好嗎?我們可以離開這裏,可以去過幸福的生活”。
“混賬,這是我女兒應該說的嗎?”淩風回首怒道,眉頭因為憤怒而緊緊的鎖在一起。他盯著淩若璿,好像眼前站的不是他自己的女兒,是一個從未謀麵的陌生人,“我身為這裏的守護者,我要棄這裏的百姓於不顧嗎?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爹爹,那我們一家人呢?你也都不顧了嗎?”淩若璿沒有躲開淩風的眼神,直直的和他對視著,好像是兩個比拚內力的高手,稍微鬆懈就會內力外泄而亡。
“家?家裏才幾個人?能和這裏數十萬的百姓比嗎?”他的語氣有點緩和,畢竟他麵對的是他的親骨肉,是陪他一起走了幾十年的妻子啊,他不得不猶豫。可結果是定的,猶豫也不可挽回。“自從我學劍,就立誌要為民除害,我怎麼會因為一己私利而棄萬民於不顧呢?璿兒,不要怪為父。這是宿命,從我拿起殘荷起就已經開始了,為了萬民,我們算得了什麼呢?”他又回過頭去,對著空中懸著的明月,他有說不清楚的愁緒,卻隻能一個人忍受著。
“爹爹,那……”淩若璿還想要說卻被她父親打斷。
“什麼都別說了,我意已決。璿兒,你聽著,不管明天發生什麼,都不要參與,更不能說你是我的女兒,你帶著母親離開這裏,走的越遠越好,越遠越好……”誰能看見他眼角滑出的淚珠,在月光下是那麼的明亮,明亮的有點刺眼。
淩若璿還想要說什麼,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迅速的抱著淩風,從後麵,緊緊的抱著,生怕下一刻淩風就不複存在似的。她用盡了力氣,心亂如麻,卻死死的不肯鬆手。她真的怕,怕手鬆開後就再也看不到父親了……
“白大俠,你真的很在意這個第一嗎?”淩風的聲音已經很微弱,他的胸前有傷,血還在不停的流著,就像他說的話一樣,慢慢的流出來。
“白竹雲,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你殺了祀連城,難道心裏真的沒有愧疚嗎?”
“你……”白竹雲在顫抖,這是他做的最機密的一件事。
那次的黑衣人還沒有走出那片林子都已經死了,他早在他們的飯菜中下了毒藥,為什麼還會有人知道?他突然害怕了,真的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嗎?他有點發瘋……反手一劍,再次的刺入淩風的胸膛。
叮鈴鈴一聲脆響,殘荷落地。
他聽見了,她也聽見了。
淩若璿沒有帶著母親逃走,她把一切告訴了母親。母親告訴她:你父親是個正人君子,他做的對,我們不該逃跑,要是他死了我們可以給他收屍,可以讓他入土為安,不然他真的就死不瞑目了。
她們沒有離開,而是偷偷的躲在看台下麵。她們目睹著台上發生的一切,看著淩風被青刺劃傷,看著青刺再一次的刺入淩風的身體,聽到殘荷落地的叮鈴鈴聲響。
淩若璿真的忍不住了,要不是她的母親在身後拉著她,她已經上台去和白竹雲拚個你死我活了。
她母親在身後輕輕的說,忘記你父親的話了嗎?我們什麼都不能幹,我們是婦道人家,要聽男人的話。她的話沒有父親的那種威嚴,卻是淩若璿不可抗拒的。
天下第一出來了,誰還會在意死在看台上的是誰呢?
人去,樓空。
看台上空空的躺著一具屍體,血還在不停的流著,一把普通的劍安靜的躺在他身旁,和死屍一樣,靜靜的平躺著。
淩風之墓!
簡簡單單的牌位,棗樹木,黑漆,灰暗的字跡。
淩風死了,死也難安。
洛陽城沒有災難,武林第一劍客也沒有再出現過,就連那把具有傳神色彩的青刺也銷聲匿跡了。一切都恢複了平靜,就連淩若璿也不知道這一切變故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沒有人來找她們母女的麻煩?為什麼父親所說的百姓要受苦卻沒有一點風波呢?難道父親被騙了?一切都像疑團一樣困擾著她這樣一個深閨女子。
洛陽城很平靜,平靜的有些嚇人。
一般情況下平靜是為了釀造更大的風波,這都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淩若璿不敢去想,也沒有那個精力去想。她每天拿著父親的殘荷,按照父親留下的劍譜,勤學苦練。她的心中依舊沒有泯滅複仇的希望,她的耳邊還回響著殘荷落地的聲音,困擾著,使她更加拚命的學劍。
她要報仇!
白竹雲消失!
青刺消失!
殘荷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