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不明白自己此時是怎麼了，突然覺得尷尬的緊，臉好像做了虧心事一樣滾燙，慶幸現在是晚上，不然真不知道該做個什麼表情才好。
    “嗯。”
    我無意識的注視著幾步之遙的背影，挺拔的，堅韌的，明晰的骨節，發絲翻飛間模糊了光線，像是打破時間的永恒，心底就那樣溫暖開來，一個聲音無設防的響起……真好……你一直都在……
    “唉？”我不禁低吟一聲，一直？……嗎……
    賀蘭情停下腳步，詢問的看向我。
    我幹幹傻笑兩聲，“今天天氣真好，真好……”
    原來的帳篷是不能回去住了，雖然賀蘭情對當時在場的人使用了南柯香，但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我和驚雷搬到了他所屬下帳篷裏。夜裏回去時，驚雷已經睡下了。今夜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過痛苦了吧。借著窗戶透進的月光，我靜靜的看著那張蒼白的臉，不知他是否夢見了那些齷齪的事情，略顯秀氣的眉緊鎖在一起，額上滿是冷汗，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將手輕放在他額上，我低聲說：“睡吧，沒事的。”
    許是安慰有了效果，驚雷漸漸舒展眉峰，氣息平穩下來。
    這夜真是混亂的緊，眼睛泛起酸澀，我靠著旁邊的被子墜入睡海。
    夢裏，依稀是遙遠的前世，我安靜的躺在什麼上麵，身上穿著我最喜歡的絲綢睡衣，想當初我可是對這衣服喜歡的一塌糊塗。畫麵有些泛白，像是在霧中一般看不真切，可我知道，那是我，平淡無奇的一張臉，隻有濃密的睫毛是唯一值得炫耀的地方，但可惜我是個男人，隻能浪費了這唯一的優點。彎起的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應該是在笑吧……但為什麼會覺得有些難過呢……
    “……”我好像旁觀者一樣看著由自己主演的無聲短片。時間默默流逝，畫麵就那樣凝固在那裏，讓人幾乎以為那隻是一張照片而已。我開始無聊的數起自己的眼睫毛，這時，有人走了進來，像是一下子按了鏡頭的切換鍵，我的眼前隻剩下一個背影，一個男人的背影，熟悉的可怕，他的名字我幾乎可以脫口而出，可卻又在最關鍵的地方卡住了，那種感覺就像你突然遇見一個老朋友，明明你們那麼熟悉，可有時卻怎麼都叫不出他的名字。這種感覺真是有夠糟糕的！
    他穿著黑色的西裝，宛如男模一般的身姿，哪怕隻是個背影也足夠讓人為之神迷。他走近躺在床上的我，靜靜的凝望許久，然後坐在床邊，輕輕的捧起一隻手放在唇邊親吻著，那麼深情，那麼溫柔，即使看不見他的臉，我也可以感覺到那種刻骨的愛意。
    “喂喂！這什麼情況啊！“我不由著急的衝那男人喊起來，老子什麼時候變同性戀了！！你個死玻璃不要碰我啊！！畫麵繼續著，我已經完全僵硬了，誰能告訴我難道是最近憋太久了，還是驚雷的事刺激到我了，這活春宮是怎麼回事啊啊啊！！
    柔滑的綢緞順著床單滑落，昂貴的西裝被隨意拋在地上，男人的軀體一如想象般完美，柔韌而堅實的肌肉勻稱的覆蓋在高大的骨架上，優雅的男人在床上總像是頭饑渴的野獸，他溫柔的啃噬過遍身的肌膚，修長的手指輕柔擴張片刻，一個挺身貫穿了身下人。
    “你丫的就給我奸屍吧！“我憤怒的咒罵著。男人的動作越來越快，也不在乎身下的人半點都沒配合，一個用力高高揚起了頭。瞬間，一行銀亮從他的臉上滑落。我頓時啞住了，心髒像是要裂開一般的疼痛起來，再發不出一絲聲音。
    明明知道隻是一個夢的，為什麼！為什麼會這麼痛苦！
    男人緊緊的抱住我，像是在說些什麼，深情的，絕望的，懺悔的，眷戀的，就像是糟糕的偷拍者，無論我走到那個地方，永遠也看不清男人的臉，隻有他越來越顫抖的身體，像是在抽泣一般……
    讓我醒來！醒來啊！鋪天蓋地的絕望讓我幾乎崩潰，濃重的感情壓得我幾乎喘不過起來，我想發瘋的大聲叫喊，大聲哭泣，卻隻能麵無表情的站在那裏……
    終於，男人平靜下來了，他俯身吻了吻我的額頭，默默拾起地上散落的衣服。
    這樣啊，有個聲音在耳邊輕佻的笑起來，我勾起僵硬的唇角看著躺在床上的那人，熟悉的傷口，不愧是我使出全力割的……
    我已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腦海裏隻剩下一個想法，你是誰！好像慢鏡頭回放一樣，男人的臉一點點的呈現在眼前……
    瞬間，我的眼前一片黑暗，耳邊是誰破碎的哽咽“嵐……”
    “唔……”我猛然睜開眼睛，刺目的陽光一下子蜇得眼睛生痛，回神間，才發現滿臉的淚水，卻怎麼都想不起夢見了什麼，徒留一片悲涼。重新躺下來，將眼睛反複睜閉幾次，待適應之後才發現這是個相當華麗的帳子，身下墊著光滑的獸皮，柔軟而溫暖。昨夜折騰了一宿，到沒怎麼注意這點，賀蘭情也真是大方。
    “主子，你醒了？”驚雷正端著洗漱的用具進來，見我醒了，溫聲問道。細看下與平日裏無二，我卻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我張嘴想應承幾句，卻又覺得莫名尷尬，腦中總是閃過驚雷那半裸的身子和淡然的眼神，遂隻能直直的盯著遞到手中的帕子。
    “主子……需要我出去嗎？”
    一直默不作聲的驚雷突然開口道。我驀然發現此時的自己有多傷人，明明他才是受傷最深的人，我怎的矯情起來了！
    心裏不由自嘲一笑，一邊接過帕子抹臉一邊抱怨道，“爺肚子都餓了，現在什麼時辰了？”
    “未時了。”
    “什麼！這麼晚了，難怪肚子一抽一抽的，有什麼吃的嗎？”
    “賀蘭公子給您留了飯的，我去熱熱拿過來。”驚雷掛著溫和的笑意，看不出一絲不滿來，準備出去拿飯。
    “雷！”
    “啊？”他詫異的轉身，不知我有何事。
    “謝謝。”我認真的看著他，輕聲開口。那雙淺色的眸子劇烈的閃動幾下，泛起一片生氣。然後什麼也沒說，掀簾出去了。
    我們跟著賀蘭情一行繼續向北荒前進，不知他是怎麼同那個齷齪男人說的，總之隊伍分成了兩部分，我們跟著賀蘭情一道，這樣也好，免得再出什麼亂子。
    出發前，我曾見賀蘭情欲言又止的想要問些什麼，卻最終沒有開口。其實我為何在此地，他應該也了解個大概吧，畢竟楚家是陌陽第一大戶，一夜滅門，即使是在這種消息流通緩慢的時代，個把月的時間也夠傳個大概了。慶幸賀蘭情最終沒有問我，不然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又是數日旅程，放眼望去，已能看見遠方嫋嫋的炊煙，終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