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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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來,到達斷夕城時正是傍晚,遠遠就看見那高大巍峨的城牆:落日的餘暉撒在蒼桑的青石板上,顯得大氣磅礴。斷夕城是祈夏的第一道屏障,一直是極為重要的軍事據點,因而城牆建的極為堅固厚實。一直住在溫柔的水鄉,我竟不知這北方的豪邁如此震撼人心。城牆上站列著好些兵士,往來著監察巡視,隻是看城門的排查反倒不如外界傳言般緊張,隻需出示過城文碟即可。驚雷默默地牽馬跟在我身後。這幾天的相處讓我充分見識到了什麼叫做惜字如金,這哥們整個就一自閉兒童啊==
我淡定地應付了門衛的詢問,才一進城,就瞥見城牆的一角貼著些破爛的黃紙,其中一張上用紅筆寫這個醒目的“緝”字,走近細瞧下不由的啼笑皆非。不得不感謝下古時的抽象畫風,就這通緝告示,要不是看了文字,我還真以為是哪家的野豬精又出來禍害人世了!我什麼時候變成這副鬼樣子了,難道所有的紈絝子弟都應該是肥腸滿腦,一臉癡呆的嗎——!
“古人的簡筆畫果然夠味道!”我摸摸下巴感慨一句,見驚雷一臉茫然,不由好笑的敲下他的額頭“走了!”
斷夕不愧為主城之一,不同於江南的小橋流水人家,這裏的房屋樣式和色調都很樸素,像是前世去過的西安古城,那種被時間沉澱下來的滄桑會讓人心生肅然。在主街的盡頭找了家看起來還不錯的客棧,隻是名字實在豔色的緊——“盡歡樓”。
“掌櫃的,麻煩給我兩間上房。”
“兩間?”驚雷詫異的問了一句,“一間就好啊。”
“額……我睡相不好,不太習慣跟別人睡一起……”
“我睡地上。”驚雷認真的說,然後想想又加上一句:“省錢。”
我無語看他半晌,最後還是在驚雷的無敵小鹿眼前敗下陣來。跟著小二上了樓,不愧是大地方,隨便找個客棧,房間條件就這麼好。屋子寬敞亮堂,也不知點了何種熏香,總有股淡淡的檀香味,倒是挺好聞的。
“啊!累死我了!”小二才一關門,我就飛身撲向大床,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
驚雷將行李放好,一轉頭就看見那人沒形象的將臉擱在被子上不停磨蹭,露出個滿足的表情,那隻凶悍的狐狸也竄身跳到上麵,一大一小開心的不得了。看著看著,不知不覺中,自己也跟著笑了起來。有多久……沒這麼輕鬆了,居然隻是看著別人笑,就覺得如此愜意。
晚上睡覺時,驚雷很自覺的搬到了地上,我張了張嘴,卻又說不出什麼客氣話來,隻得道了聲晚安。雖然很不好意思,但我實在是不習慣和別人一起睡,有時也會好奇,還記得前世偶爾也會和同事擠一張床,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無法在別人的身邊安然入睡……
一夜好眠,第二天起來時已接近午飯,懶懶伸展下筋骨,驚雷將梳洗的東西準備妥當。望向銅鏡裏那依舊陌生的臉,其貌不揚的青年看起來臉色不太好,隻餘兩隻清澈的眼睛透著莫名的愁緒。盡管告訴自己應該相信驚雷,可潛意識裏總是頑強的排斥這種輕信。一旁映出驚雷沉默的側臉,我一直知道他生的好看,不是邪魅不是溫潤,是屬於男子挺拔的英氣,是那種即使身處黑暗也無法抹掉的堅韌。我不問他的過去,亦不問他的來曆,隻希望他不要背叛“驚雷”這兩個字,驚天動地,雷鳴穹宇。一伸手將鏡子反扣下,再等等,等我可以全心全意的相信你……
到二樓挑了個靠窗戶的雅座,就看見樓下圍了一大圈人,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人群中間站著個高大的男人,正摩拳擦掌的做著什麼準備,街頭賣藝?我暗自悱惻道。
抬手喝了口水,卻聽那人中氣十足的開口高喊:“白蘇白蘇我愛你,就像財主愛銀票!你是風兒我是沙,纏纏綿綿滾床單……”
我“噗”的一口來了個天女散花,生生毀了驚雷一張英俊的白臉。
“媽的,這誰家的人才,跑這兒抽筋來了!。”我連忙拿出手帕替驚雷擦去滿篇的標點符號,一邊哭笑不得的說。
驚雷已然被雷的外焦裏嫩,呆滯的坐在位置上,也不顧那滿臉的茶水了。
正端菜上來的小二笑道,“爺是外地來的自然不知,那位江公子啊,在咱們斷夕可是大大的有名。他向白蘇公子表白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公子?那不是男人嗎!”我驚異的問道。
“男人又如何,隻要自個願意了,什麼人不是喜歡。你們南邊來的人就是迂腐!”鄰座一個高壯的男人冷冷嘲諷,茂密的胡須遮住了大半個臉,看不清長相。
小二撓撓頭道:“什麼男人不男人的又不礙著我們的事,大家也就是圖個樂子而已。”
我聞言微愣,轉而大笑起來,“說的是,說的是!情之所鍾,何論男女。兄台真乃豁達之人,在下敬閣下一杯。”胡子男人倒也爽快,舉杯示意,仰頭將杯中物一飲而盡。
我對同性之愛本就沒什麼偏見,隻是不太明白那些人,為什麼會對個同自己構造一樣的男人心動不已。腦中不期然閃過一抹幽蘭,他為的,可也是這情之所鍾?
那位白公子倒也真沉的住氣,任著樓下的老兄深情並茂的在那念歪詩,笑得一堆路人東倒西歪。
“如果你是呼嘯的狂風,那我情願做一棵小草,吹到東來吹到西……”
就在此時,樓上突然飛下一柄薄刃,灌住了深厚的內力,貼著表白兄的臉邊險險擦過,然後深埋入街邊的石板裏。圍觀眾人驚呼著四散開來。
隻聽一個“滾!”字,說的斷筋切骨,利落而充滿氣勢。
眾人見狀,知是大戲已落幕,遂各回各家,磨牙嘮嗑不提。我揉揉笑疼的肚子,轉回視線說,“這老兄可踢到鐵板了!”他該不是穿過來的吧,後現代的情詩念得可真夠順溜。驚雷皺下眉頭,似乎很不習慣這種無厘頭的事情。我屈指一敲桌子,“好了,熱鬧看完了,還不趕緊吃飯。”
“這位兄台,可否借個座?”
我抬頭,竟是那樓下的男人!細看之下,那人二十出頭的樣子,濃眉星目,性感厚唇,微敞的領口露出健壯的胸肌,有些偏黑的皮膚想來是常年在日光下曝曬的結果,好一個美男子!隻是那挑起唇角的樣子,總覺得有些眼熟。
“公子請!”那姓江的某人倒也不謙讓,幹脆的坐了下來,一拱手說道,“在下江遠行,多謝公子了。”
我搖搖頭道不用。
江遠行要了兩壇女兒紅,一大盤牛肉,自顧自的吃喝起來。過了一會,他像是喝多了,一把抓住我傷心的說:“他為什麼不理我!什麼男人女人的老子才不在乎,老子就是喜歡他啊……”
驚雷放下筷子,想伸手拉開她,我搖頭示意他稍安勿躁。遂好聲安慰那失意的人道:“江公子,緣分之事不可勉強,你又何必如此強求。”
“強求!老子就是強求了!老子就是認準他白蘇了!”
看情形,這醉鬼怕是真的很喜歡那白蘇公子,雖然此事與我無關,不過看他這情形倒也真可憐,於是想了下開口道:“莫不是江公子你逼的太緊了,都是頂天立地的好男兒,怎可老做那小女兒的姿態。在我們家鄉有句老話‘距離產生美’嘛。”
“距離產生美……距離產生美……這話說的在理!”江遠行好像茅塞頓開一般連連點頭,隨即興衝衝的告辭離開了。我幹幹笑下,“驚雷,我是不是多嘴了?”
驚雷無奈的看看我,丟來一個衛生眼。
倒是那位胡子兄笑說道:“多嘴到不至於,隻是有可能越幫越忙。”
我右眼跳跳,不關我事啊不關我事!⊙﹏⊙b
在斷夕休整了幾日,順便去看了看楚家在城內的商戶,許是同族有人接手了楚家的生意,斷夕這裏倒是一片平和,無什麼異樣。心中不由感歎,人活一世,離了誰不是個過呢。我已與楚家無甚關係,隻希望大哥平平安安就好。
斷夕城雖與北荒相接,但中間還是隔了不短的荒漠,除非有高超的武藝傍身,一般普通的商旅都是組隊前往北荒的,加上最近盜賊“血蠍”鬧得厲害,就更不敢大意了。
斷夕商會的大廳裏,一個黑衣男子正背著個藥箱,跟在一年輕的遊方郎中身後,腳邊還有一隻毛色華麗的銀色狐狸。這怪異的組合引起了不少人側目。看什麼看!沒見過帶保鏢的大夫嗎?(╰_╯)#
“主子,我們到底要找什麼樣的?”驚雷見我一家家跟挑白菜似的挑選商隊,終於忍不住發問。
“什麼樣的?”我摸摸下巴,眯眼一笑“合適的!”
“兄台也要去北荒嗎?”好巧,居然又碰見了那個表白兄,幾日不見,他似乎精神不少。北邊的男人本就生得高大,今日一見,更覺得魁梧異常,這男人若是喜歡女人,不知要欠下多少桃花債。
“在下有些事情要去北荒一趟。”
“正好,我的商隊明日一早就要前往北荒的拓和桑。既然咱們有緣,兄台不如與我同行。”
我看看江遠行身後的馬隊,不由眼前一亮,倒真是人壯馬肥,裝備精良的好商隊。
“即是如此,那就麻煩江公子了。”
江遠行一拍我肩膀說“:什麼公子不公子的,叫聲江兄就成。”
“那就有勞江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