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還好嗎？”
    侯慕天居然在房裏，沙啞著嗓子問我。
    他臉上有笑容，笑容裏有澀意。
    我急忙關門。
    “你怎麼還回來，不怕又被捉？”
    “不會有事的。”侯慕天安慰似的道，“你呢？呼延洛沒對你怎樣吧。”
    “放心，他能把我怎樣。”
    我笑笑，一邊為他衝了杯茶。
    他垂目望著漸漸升高的茶水，茶葉在杯底打著旋兒，蒸汽送著茶香絲絲上升，醇香夾帶著苦澀。
    “雲，對不起。”
    他突然冒出那麼一句。
    “呃？”我愕然，“對不起什麼呀。”
    “昨晚……是我衝動了，我不該強迫你的。”
    我撓撓頭，聳肩：“那時我醉了吧，記得不太清楚。”
    侯慕天的樣子看上去有點放心，又有點失望。他幹笑幾聲：“那，就忘了它吧。”
    我把茶杯推到他麵前，坐在椅子上：“坐下，喝茶。”
    他坐下來啜了一口，指尖輕輕磨著杯身。
    “雲，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以後？”糟糕，我還真的沒想過。跟洛廝守一輩子？嗬嗬，但是想想都覺得荒唐，他會願意一直和我在一起嗎？就算願意，那我呢？！
    想到這裏，我腦中嗡的一聲炸了個霹靂。
    翼狼的身體永遠定格在十七歲，如無意外，不會死亡。
    那就意味著……？
    神和人不能相愛，難道就因為這個？
    “我……應該是回大澤吧……”我低頭把玩著兩個大拇指。
    “又怎麼了？”侯慕天側頭問我。
    “呃，沒什麼……要是沒事，你就快離開吧，免得他又知道你來了這兒。”
    侯慕天看著我，烏黑的眸子有些閃爍，欲言又止。
    我奇怪地等他開口。
    過了良久。
    侯慕天最後妥協地點點頭，放下茶杯，從窗口飛身出了客棧。
    那句話，他終於沒說。
    我走過去掩上窗，身後的門便開了。
    “洛。”
    我微笑地叫道。不老的壽命對於我來說實在是太長了。幸福的瞬間顯得那麼短暫和寶貴。
    “怎麼啦？”呼延洛走過來，捏捏我的臉，“你看你，笑的跟哭一樣。”
    我繃著臉，說：“那我不笑了。”
    “或是說，侯慕天勾起你的心事了？”他邁著從容的步子走到桌邊，倒掉侯慕天喝剩的半杯殘茶。
    我的臉刷的一下白了。
    “嗯？”呼延洛等待著我的回答。
    “沒有……”
    “以後和他說話，不許瞞著我，知道麼？”洛的聲音一如既往地蠱惑人心，絕對的平淡中帶著絕對的不容抗拒。
    “……哦。”我不安地對著手指。“那我以後不去見他，總可以了吧？”
    呼延洛道：“那倒不用，你們見麵的機會還多著呢。作為他們的神獸，總不能每次都避而不見吧？況且，這次他和他的三哥、五哥也參加了大會。”
    “啊？”我一想起侯慕淺和衛溪在馬車上叉叉圈圈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怎麼，你不想見到他們？”洛察覺到我的不安。
    “怎麼會呢……我是……”眼珠子轉了幾圈還沒想出個借口，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好像脫光光站在他麵前一樣，所以秘密都完了。
    “這裏就我們兩個人，沒什麼不能說的。”洛微笑道。
    我的臉一下子紅了，支吾道不認識侯慕天的三哥。
    洛瞪著我通紅的臉頰：“那問題就出在他五哥身上囉？”
    “也沒什麼啦，一點小事，你不會在意的。”我想把問題搪塞過去。
    可偏偏呼延洛不是那種容易忽悠的人。他把那雙勾魂躡魄的丹鳳眼一眯，我就莫名地害怕了，隻得吞吞吐吐地把那件事告訴他。
    聽過之後，他趴在我肩上笑岔了氣。
    “朔雲，你可要自己試一下？”他壞心眼地說，笑容裏寫滿了腹黑。
    我就知道他會這麼說，所以早就嚴陣以待了。
    “為什麼你自己不去試，我才不要每次都做小綿羊呢。”
    他目光一寒。
    “原來朔雲想爭取主動權？”
    “呃，嗬嗬，沒什麼了，當我沒說過……”
    “其實這也沒什麼。”他的眸子靜如止水，波瀾不驚，如同晴朗的夜空般深邃，“那樣吧，本宮開一個條件。”
    哇，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某宮主願意當受！
    “什麼條件啊？”我想我此時的模樣絕對和看著肉骨頭流口水的大型哈巴狗一樣。
    他很有深度地笑著，讓人心裏有毛毛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