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墮天 第三十六章 正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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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這案子已經審了有將近兩個時辰,從晌午到現在,外麵的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在座眾人無不是嬌生慣養之輩,如此一兩個時辰坐下來早已是筋骨酸痛、饑腸轆轆。洛克身材肥胖,哪怕椅子上已經墊了不薄的軟墊可坐的久了依舊覺得兩瓣p股被硌的生疼。
洛克斜眼看了看文昭侯,但見其麵容蕭殺冷峻,猶豫了片刻終是將到了嘴邊的話又生生咽了回去。
術師在大夏身份超然,在各大城市都設有工會。但凡能通過術師工會的考驗便可以得到相應級別的徽章,徽章按照成員精神力的強弱分為術士、大術士、絳術師、神術師四階,對於術師來說大術士和絳術師之間是一道分水嶺,按術者的修為來分術士及大術士為‘形’,屬於術師的基礎。而絳術師則至少是‘意’的修為,一旦跨過那便可以施展大範圍的術法,這種大範圍的術法在戰爭中往往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隻需一人便可扭轉全局。軍事上的貢獻也是術師在大夏地位超然的原因之一。
隻是,因為術師對修煉者的資質和悟性要求極高,很多人窮極一生也未必能跨過那條鴻溝。那就更遑論‘神’級修為的神術師了,即便是放眼天下,也隻有皇宮中大祭祀霄宿那樣的曠世奇才在其快八十歲時才突破了絳術師的瓶頸達到神術師的超然地位。
術師徽章也代表著極大的權利,等級越高權利也就越大,雖然他們不能私自調用地方軍隊。但他們至少都有著子爵以上的地位,可享受俸祿與各種優待,即便是地方官員也不敢輕易招惹他們。
眾人等了足足有三盞茶的工夫,派去請人的官差才帶著一位年過七旬的老者,老者身穿著一身極為考究的杏色衣袍,須發皆白,可他的眼神卻極為犀利宛如實質一般。老者來到堂上並沒有向坐上的文昭侯或是皇逸雲等人見禮,而是直接看向龍六。
龍六生來倨傲,從來不懂得什麼避讓。眼見老者向自己看來也不閃避,直接回視於他。這老者雖然相貌普通,精神力量卻是不俗,至少在龍六看來他之前所遇到的人沒有一個能及得上眼前這人。
龍六觀察老者的同時老者也在試探與他,就在方才對視的時候老者暗中凝聚了精神之力對對方施加壓力,若是一般人即便不會當場脫力獻醜至少也會回避。可眼前這個年輕人卻能正麵與他對視,氣勢上絲毫不落下風,倒是實在讓老者不由刮目相看。
城主洛克忙起身相迎道,“希雲會長,打擾您的修煉真的非常抱歉,可眼下卻有一事希望得到您的幫助!”
老者點點頭說,“來的路上我已經聽說了,現在就開始嗎?”
文昭侯扶手作揖道,“有勞希雲會長了!”
老者對文昭侯尚有幾分敬意,忙還禮道,“文昭侯大人不必客氣,不過舉手之勞罷了!”
左右兩個侍衛將風颯架到老者跟前,風颯掙紮一下舉目向那唐笑看去,有些無措的輕喚一聲,“主子……”
文昭侯神色一凜,雙目如利刃一般看向唐笑寒聲道,“唐笑,你還要阻止嗎?”
唐笑微微一笑卻不看他,將折扇在胸前輕搖了兩下收攏輕輕敲在自己左胸前第二顆盤扣下方道,“希雲會長德高望重法力深厚,由希雲會長親自來審,笑自然信得過!”
文昭侯冷笑一聲道,“你能如此想甚好!”
見唐笑絲毫沒有要阻止的意思風颯也放棄了微弱的抵抗,認命的由希雲會長對自己施術。
希雲的精神之力顯然不及龍六的精純龐大,施術的過程也要比龍六要稍長一些。可他畢竟是僅次於神術師的存在,就算風颯意誌力再強也難以抵禦來自精神層麵的攻擊。
不過盞茶的功夫,希雲輕吐一口氣掏出絹子擦了擦鬢角的汗珠向堂上道,“已經可以了,有什麼問題你們直接問就是!”
皇逸雲忙殷勤道,“希雲會長辛苦了,還不快為會長看座!”
此時再看風颯,隻見其目光呆滯,顯然意誌已被封。封神是控魂術中比較基本的術法,是以精神力為基礎直接幹擾受術者的思維,使他們的行動在短時間裏不能受自己思維的控製而最本能的表現出來。這個術法說起來簡單,實際上卻對施術者的掌控力有著極高的要求。人類的精神之海十分脆弱,稍有不慎便可被損壞。輕則慧根崩潰,重則當場死亡連靈魂也休想留下。
雖然希雲會長說已經可以了,謹慎下文昭侯還是試探問道,“你是何人?”
風颯神情呆滯的答道,“我叫風颯,離宮屬下左護法,司掌地方商務!”
文昭侯點點頭,又接著問道,“你可與元青認識?”
風颯答道,“先前見過幾次並無深交,此人囂張跋扈,不為我所喜!”
“那元青之死可是你所為?”
問道這裏,風颯呆滯的神情露出一絲猙獰的冷笑,“我與流嵐相交多年感情深厚,他雖犯錯被逐出離宮我卻依舊將他視為摯友。元青膽敢當街傷害侮辱於他是吾所不能忍,將其削為人彘才可消我心頭之恨!”
風颯此時已失了神智,所說所為皆是心中所想。此時他麵目猙獰、聲音冷酷再聯想到元青那日慘死的慘狀,在座諸人不由心生畏懼,仿佛有一股子陰風涼氣從腳底一直吹到耳後。
在風颯承認之後元博幾乎同時喪失了理智,他哭嚎著向風颯撲去對其拳腳相向,“你這魔鬼,還我青兒命來,我殺了你,殺了你!”
經元博這一打斷審問自然不能在繼續,文昭侯心中雖不滿弟弟如此沉不住氣,卻也十分能理解他此時的心情,也不吩咐左右將他拉開,直到見其發泄的差不多了才叫人將他們分開。此時再看風颯早已不複開始的冷峻,頭破血流臉麵青腫,顯得狼狽不堪。
流嵐在一旁看的真切,如風颯所說兩人相交多年,雖時有吵鬧卻感情深厚旁人不可相比。眼見此時風颯為了自己淪落到如此地步,流嵐心如刀割,卻苦於自己身體已是極端虛弱不能上前幫他。
而龍六自然更不會上前幫他,隻是在旁冷眼看著。
因為術法風颯隻是短時的失去了神智,在外界刺激下他很快就恢複了意識。對於眼下的情況,即便不用人說他也已經猜出一二。
事已至此眾人已經看的清楚明白,即便城主洛克還有心袒護也無濟於事。隻聞文昭侯大聲喝道,“風颯,你已親口承認自己殺害元青。手段殘忍天理難容,本侯賜你車裂之刑,你還有何異議?!”
風颯不去看他人,隻掙紮的來到唐笑跟前驚慌無措道,“主子,主子救我!”
唐笑垂首看他一眼,忽而抬手一掌扇在他麵上將其打翻在地,冷聲喝道,“都怪我平日太過縱容你們,竟使得你們在外行凶作惡草菅人命。我禦下不嚴已是大錯,又豈能一錯再錯為你這等惡徒求饒!”
唐笑外表纖弱,下手卻極重。一掌下去直打的風颯牙齒崩落滿口鮮血,竟不能再言!
唐笑平日裏總是笑眯眯的,鮮少有人見他發火更遑論親自動手。眼見他對自己的得力手下都能如此絕情狠厲,在座眾人無不心有餘悸。
唐笑起身一整衣袍,向坐上扶手道,“此人歹毒至此是笑識人不清,而今笑已將他逐出離宮,大人要如何懲戒於他,我離宮皆不再過問!”
看到風颯此時的慘烈下場,龍六僅是冷笑一聲向唐笑道,“唐公子好狠的心腸,好毒的手段!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與你撇清關係嗎?莫要忘記,此人可是在你居所之中被搜出來的。窩藏凶手的罪名,也一樣不小!”
唐笑微微皺眉,故做無奈道,“笑已說過早已派他往外地公幹,至於他為何會躲在迭水澗中笑全不知情!”
文昭侯一拍扶手大喝道,“好一個全不知情,唐笑,你休想以此糊弄本侯。此事若不查清,你也休想離開此地半步!”
麵對文昭侯的強勢唐笑非但不懼,反而輕笑一聲,昂首道,“侯爺要是非要笑留下也不是不可,隻是我離宮已經失了左右護法,而今就連笑也不在府中坐鎮。隻怕明日起這城中商鋪大半都要關門歇業!若是一兩日也就罷了,若是時間久了,隻怕這全國的商號都要受到影響。等到引得天怨人怒了,侯爺再想挽回隻怕也來不及了!”
文昭侯怒道,“你想以此要挾本侯!”
唐笑彎了彎唇角笑眯眯道,“怎會是威脅?笑所說的,不過是侯爺所不願意見到的事實罷了!”
唐笑此時的笑容在文昭侯看來怎麼看怎麼礙眼,隻是唐笑所說的他也不得不顧及。就算他再如何孤陋寡聞也不會不清楚離宮的實力到底如何,倘若真如他所言,那麼陛下必將怪罪於自己。兩相權衡之下文昭侯有心退讓,卻又苦於顏麵,隻是皺著一雙眉沉吟不語。
洛克處事十分圓滑,這兩人若是鬧得不可開交那麼他也沒什麼好果子吃。忙從中調解道,“侯爺您先消消氣,且聽下官一言。唐宮主的為人下官再清楚不過了,這風颯心腸歹毒竟為一己思念徇私報複,他必是背著宮主肆意妄為!”
在座眾人誰沒有收過離宮的好處,有了洛克帶頭一個個皆連連應聲附和,大讚唐笑為人如何如何。
都言強龍不壓地頭蛇,唐笑這個地頭蛇太過狡詐圓滑,眼下文昭侯也隻得忍氣吞聲道,“既然有在座諸人都為你作保本侯姑且信你一會,你走吧!”
唐笑自始至終都掛著一副無害的笑臉,打眼看去甚是燦爛、也甚是甜美,很容易就讓人一時忘記了他的危險,直到被他狠狠咬上一口之後才會幡然醒悟這人的陰險與歹毒!
唐笑起身慢慢走到龍六麵前,他微微一笑用隻有兩人所能聽到的聲音緩緩道,“今日感君所為,他日,笑必百倍相還!”
唐笑比龍六略低一線,此時兩人貼的極盡龍六略略一低頭兩人口唇相距也不過一拳的距離。這兩人都生得眉目俊美,彼此都含著笑意,遠遠望去隻覺得十分賞心悅目。
最後,龍六仰麵一笑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他抬起雙手將桎梏他的拇指粗細的鎖鏈橫在兩人之間,他看著唐笑的眼睛微笑道,“我相信!”
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周圍傳來一陣整齊的吸氣聲,那由精鋼所打造的鎖鏈在沒有任何外力介入的情況下竟慢慢融化成鐵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直到全部從龍六手上脫落。
其他人所看到的唐笑自然也看在眼中,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也變得更為幽暗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