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曼珠沙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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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最終還是離開了我,離開了這個世界,她走的時候臉上帶著暖暖地笑,我想死亡對她來說真的不算什麼。
我趴在七七的病床上,聽到醫生宣告著七七的死亡,哭得歇斯底裏,佛祖保佑,我這輩子從沒流過這麼多的淚。
陸爾也紅了眼睛,我知道他也哭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們抱在一起,哭成一團。
土豆拿著一束藍色妖姬進門,看到七七不動聲色地躺在床上,看到我們哭得撕心裂肺,跪倒在七七的床前。
他沒有哭,隻是握著七七已經冰涼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撫摸著七七的臉。
“我知道你會離開我,可是卻不知道你會以這種方式跟我告別。你知道嗎,你就像冬日裏的暖陽,讓人感覺舒服,你美麗的就像一隻蝴蝶,是的,就是那種美麗的不可思議,卻壽命極短的蝴蝶,我想你一定是其中的一隻,翩翩飛舞中進入我的世界,看得到,卻抓不到,然後又突然地失蹤了。你最終還是走了,我甚至都沒有來得及跟你告別,我帶來了你最喜歡的藍色妖姬,還記得你曾經一臉向往地趴在櫃台上跟我說你想要生活在一片藍色的花海中嗎?……”
看得出來土豆很傷心,可是他卻沒有哭,至始至終他都微笑著,仿佛七七也在微笑著聽他說話。我猜土豆也是了解七七的,我想七七從來不希望我們漫天眼淚的哭她地離開。
七七沒有什麼親戚,後事都是陸爾操辦的,土豆也一直在幫忙。
告別儀式後,七七被安葬在東郊比較偏遠的一塊墓地裏。
這是土豆找到的地方,土豆說,七七不喜歡城市的喧囂,她其實喜歡極了自然,東郊比較偏僻,也不像城裏的墓場般擁擠,隻有三三兩兩的幾個墳墓,安靜的坐落在樹林中間。土豆說,這樣七七在這裏不會覺得孤單,也不會覺得吵雜。
土豆花了很大的力氣弄了一大車的藍色妖姬,擺滿了七七整個墳頭。
“七七,這是你最喜歡的藍色妖姬,喜歡它的味道嗎?”土豆柔柔地笑著,摸了摸七七的墓碑,墓碑上,是七七青春飛揚地笑臉。張揚不失美麗。
我抱著絕愛,道:“七七,你放心,絕愛我會照顧的。”
陸爾在邊上整理祭品,在地上灑了一杯酒,道:“七七,一路好走。但願來生,我們都能活的灑脫一點。”
表麵上感性的我,很多時候卻非常的理性,七七離開的第三天,我就已經開始處理了起了以後的事情來。
我收拾了一下七七的遺物,其實七七真的沒什麼東西好收拾的,除了那些已經燒了的衣物,隻剩下一些首飾和化妝品,我將一些沒用過的東西變賣了,留了幾件做紀念,然後又將七七的房子給退了。
之後,我又回家退了自己的房子,錢不多,但我想還是能過一陣子日子的。
我將一切處理的差不多了之後,找到了陸爾。
找到陸爾的時候,陸爾落魄的不像樣子,頭發淩亂,滿臉胡渣,衣服也是邋裏邋遢的,渾身酒氣,坐在湖邊周圍都是酒瓶子。
我知道七七死的時候,他硬扛著處理了七七的後事,現在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他也垮了。七七的死對他是一個打擊,加之喬子墨的離開,我完全理解現在陸爾的情境。
“陸爾,你現在腦子清醒嗎?”我在陸爾身邊坐下,問道。
陸爾低著頭,拿起一罐子啤酒,拉環打開,也不看我一眼道:“你說呢?”
“清醒的吧,越是清醒,越是難受,如果不清醒,你也不會在這裏喝酒了。”我說著拿掉了陸爾手裏的酒。
陸爾抬頭看了我一眼,挪了挪身子,也不說話,躺在了草地上。
我也隨他躺了下來,“好久沒有這麼隨意地往地上倒了,青草的味道真好,天依然那麼藍呢,真美。”
“如果能回到過去該多好,那樣我一定會很珍惜很珍惜那些躺在草坪上看天的日子。我一定不會跟子墨鬧脾氣,我也一定不會跟七七拌嘴。”陸爾歎息到。
“是啊,隻是到底還是成為了過去,世界上沒有後悔藥賣,這樣的話聽過了千萬遍,也該知道這個理兒了。到底還是要珍惜現在的。”我閉上了眼,夏天暖暖的風仿佛被子一樣蓋在身上,柔柔的讓人情不自禁地想做一個美夢。
陸爾沒歎息了一聲,“現在誰還能陪我喝酒,誰還能同我形影不離呢?已然是物是人非了。”
“陸爾,你知道七七最後跟我說了什麼嗎?”
“既然是說給你聽的,我自然是不知道了。該我知道的,你會告訴我的吧。”
感覺到陸爾還是很清醒的樣子,我從地上坐了起來,抱著膝蓋看身邊的陸爾。
“陸爾,去找子墨吧。”我說,“想做的就去做吧,已經失去的,你在痛苦也沒用,過去的日子就讓他過去吧,活著還是得朝前看。也許有一天我們會在另一個世界相遇,但是今天我們惋惜過去也沒有用。青春就是用來失去的,成長是用失去換來的。”
陸爾沒有說話,我看見他唰的張開了眼睛,又飛快的閉上了,眉頭稍稍的皺了一皺,聲音輕得仿佛隻是說給自己聽的,“我還可以嗎?”
我拍了拍陸爾的肩膀道:“沒有什麼不可以的,這也是七七臨走前的願望,她最希望的事是你跟喬子墨能好好的在一起。我知道,如果當初我沒有將這件事情說出來,如果當初我照七七的意思辦,也許不會有你今天兩難的抉擇,也不會出現子墨獨身出去的情形,隻是我終究還是說了,不管是一時氣憤,還是惱羞成怒,我都覺得你們該了解事情的真相。當然,如果你們恨我,我也不會說什麼,我隻想說,好好珍惜現在這個機會。”
陸爾睜開眼,眯成一條縫看了我一眼,“如果你不說,我才會恨你,我想子墨也跟我一樣,這件事我們本該知道的。”
“既然你明白就好,我想你也理解我和七七的意思。你一定要找回子墨,至於絕愛,我會照顧的,七七不在了,他就是我的親兒子,你可以放心。”
我沒再跟陸爾多說些什麼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