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七七上了床，她雖然說沒什麼，但是我總歸很歉疚。
    我覺得，我對不起七七，也對不起喬子墨，於是，我把自己與他們隔得很遠很遠。
    咚！咚！咚！
    籃球拍打在地麵上發出空蕩，悠遠的聲音，揮汗如雨。
    操場上有人走過，勾肩搭背，談笑風生。
    音樂室偶爾傳來叮叮咚咚的鋼琴聲。
    三三兩兩的人會看向這個空蕩蕩的連球場。
    指指點點的，說著話。
    於是我覺得，他們都那樣的幸福。
    “陸爾！”
    七七走到了我麵前。
    我已經三個月沒有見到她了。
    她依舊張揚，濃妝豔抹，笑靨如花，隻是身體略微豐滿了些。
    我想，沒有我出現，她應該過的很好。
    我將籃球捧在手裏，走到她麵前，在台階上坐下。
    她說：“陸爾，你變了。”
    “哪裏？”
    “憔悴了，憂愁了，不再沒心沒肺了，你在自責？”
    然後她笑了，笑意越發的濃烈，眼睛都彎了。
    “你沒必要自責的，那件事就忘了吧，我不想你記著，這樣我沒辦法跟我的新男朋友在一起。”
    “新男朋友？”我看著她，她臉上似乎洋溢著某種幸福。
    “七七。”有男生傳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來了啊，怎麼這麼慢呢？！”七七撅了撅嘴，拿出紙巾給男生擦汗。
    “他是我新男朋友哦，路煜，這是我前任男朋友陸爾！”七七笑著說。
    我扯出了一個微笑，有些艱難，衝路煜點了點頭。
    “所以忘了吧，我們很幸福。我希望你同子墨也能跟我們一樣幸福。”七七滿臉的微笑，我卻覺得她如同開在暴雨中的牡丹，眼裏有幾分濕潤，可卻不是那麼真切。
    我點了點頭。
    於是，七七走了。
    然後，我假裝忘記，卻怎麼也回不到從前了。
    我無法同喬子墨一起上學，我無法同喬子墨牽手，勾肩搭背，我無法麵對喬子墨，我覺得我虧欠了他，縱然我們並未確定過什麼關係，即使他從不曾愛過我，我也覺得我背叛了他。
    我眼睜睜的看著他日漸憔悴，我卻無法靠近。
    春寒料峭，月華如水。
    我靠在岸邊的柳樹發呆。
    一江水柔的盡是溫情。
    彼岸花趴在欄杆上，時不時的哼幾句歌。
    她說：“陸爾，再試最後一次吧。”
    我搖頭。
    “七七已經有新男朋友了，我跟子墨分手了，你還要顧及些什麼呢？”
    我依舊搖頭。
    我發現我的話越來越少了，我甚至連偽裝都不會了。
    彼岸花在我的肩膀上錘了以拳，我覺的這樣的舉動非常不符合我對她的印象。
    “陸爾，請你清醒一點！”她盯著我的眼睛說，“你們兩個的事，我從第一天遇見你們起就知道。你愛喬子墨我知道，喬子墨喜歡你我也清楚，好不容易喬子墨妥協了，看清了，為什麼你就別扭起來了呢？！”
    我咬了咬唇，不說話。
    我對不起子墨，我也對不起七七，我沒有資格得到子墨的愛。
    啪，一個巴掌打在我的臉上。
    彼岸花，好像真的生氣了。
    “你以為我很有時間來管你們的事麼？！我是心疼你們！”彼岸花捂著心口，“你也夠了吧，你以為每天在這鬼地方傷春悲秋你開心了，喬子墨也會開心？！我今天不是來勸你的，我就是要告訴你一句話，喬子墨最近瘦的厲害，已經幾個月沒好好吃飯了，眼睛每天都是腫的，今天還被車撞了，我看他不是眼睛瞎了，遲早也會被車撞死，你要他生，你要他死，你自己看著辦！”
    說著，彼岸花揚長而去。
    被車撞了？！
    “那他怎麼樣？！”我衝上去攔住彼岸花。
    “要知道，自己不會去看哦！”彼岸花推開我繼續走她的路。
    我轉身朝家奔去。
    喬子墨，沒有我的命令，你不能出事！
    “砰！”我踹開喬子墨家的門。
    “喬子墨！”我慌亂的四處躥。
    喬子墨從洗手間出來，穿著浴袍，頭發還在拚命的滴水。
    看到我，他怔住了。
    我衝上去檢查他的身體，渾身上下。
    沒有什麼大礙，隻是膝蓋有一塊淤青。
    我有些心疼，不是因為那塊淤青，他真的瘦了，越發的瘦了起來，我摸不到他身上一點肉，隻有骨頭，瘦骨嶙峋。
    “你沒飯吃麼？！”我有些生氣，“為什麼這麼瘦？！”
    喬子墨眼底是氤氳開來的霧氣，濃烈的像要讓我也迷失了。
    然後他伸手摸我的眉，眼，鼻，臉，輕輕的，仿佛怕一用力就會碎了。
    我同樣的輕輕的撫摸那張日思夜想的臉，夢裏的那張裏此刻是多麼真實的在我眼前，眼淚不爭氣的拚命掉。
    “陸爾。”嘶啞的聲音傳來，“陸爾，怎麼辦，我忘不了你，我好像離不開你了。”
    然後，喬子墨把頭埋在了我的脖頸深處，濕了我的襯衣。
    我摟進他，很用力的摟進了他。
    “你瘦了，很多，很多。”
    “你也瘦了。”
    “我們回到過去好不好？”喬子墨抬起濕氣蔓延的眼，認真的看著我。
    他說：“我們回去好不好，我跟你在一起，隻要跟你在一起。”
    我說：“可是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我搖頭，推開子墨，“你不知道，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七七，我沒辦法原諒自己。”
    喬子墨捧住我的臉，輕柔的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七七都跟我說了，我不在乎，她不在乎，你也不要在乎好不好，我愛你，陸爾，我愛你，生生世世。”
    有唇覆蓋上來，溫柔的難以附加。
    唇齒微微啟，柔舌想纏。
    於是，這一夜，春色無邊。